雲崕等了幾息,沒聽到馮妙君接話,轉頭就見到她眼睛濕潤,似有一點水光,趕緊湊近道:「怎麼這副神情,可是對我更喜歡了些?」

雖然嬉皮笑臉,可是他的桃花眸太亮,馮妙君很不自在,下意識移開目光:「早些說出這些,我還能覺得你沒那麼惹厭。」

雲崕嘆息:「我在你眼裡,只有惹厭麼?」

馮妙君趕緊換了個話題:「來來,說回你八歲以後。你是怎麼過日子的?」

這世道,一個八歲孩子想獨自活下去可不容易。

馮妙君飛快調整了心態,正想聽聽強大不可一世的雲國師還有哪些辛酸血淚史,這人卻聳了聳肩:「母親過世一年後,恩師收留我傳授道藝、對抗心疾。」

「你還拜了師傅!」馮妙君羨慕,「那是哪位大能,看看我可曾聽過。」

「我師父隱在人間不理世事,說出名號也無用,你必不曾聞。他與我娘親有些淵源,才肯收我為徒,至我藝成後又再離去。」雲崕漫不經心道,「算起來我也許多年未再見到他了。」

「你這一身本事,都是他教的?」這世間盡多高人臥虎藏龍,為什麼只有她拜不成師父?

「嗯。」他指了指碟子裡最後一塊筍片,「還吃麼?」

「你來。」她很大方地推到他面前。

飯畢,馮妙君站起來收盤子:「去休息,這裡沒你的事了。」出門沒帶侍女,眼前又是病人,殘局只得自己收拾。

……

馮妙君取了水,在後廚把碗盤連洗了兩遍,才幽幽嘆了口氣。這時後頭的木門吱呀一聲,她不回頭都知道是雲崕進來了。

後面伸出一雙手,將她攔腰抱住。

馮妙君掙了一下:「放手。」心亂如麻,根本不想見到他。她現在最需要的,是一個人靜靜。

他不放,反而把下巴抵在她肩膀低語:「你說過,只要我不當魏國國師,你就嫁給我?」

她「嗯」了一聲。

「說話算話?」

「君子一言。」熱力從身後緊貼的那具男子身軀傳遞過來,燙得她有些口乾舌燥。

她對這傢伙的抵抗力,好似越來越弱了啊。

他輕笑:「你我都算不得君子。」

她哼了一聲:「我言出必行。」

雲崕忽然將她轉了過來,深深望進她眼底:「安安,你心悅我麼?」

他的眼神太專注也太執拗,馮妙君呆呆張了張嘴,不知怎樣回答。否認麼?可她明明心動;承認麼?她又不敢。

他問得很認真:「若無喜歡,今次你何必來救我?」

「這個……」有誤會啊,可她又不能直說。馮妙君咬住下唇,忽然想起,「你想娶我,是因為我救了你?」他要以身相許嗎?

「烏涪雪山之後,我時常就會想起你。」他抵著她的額頭,「恨得牙根都癢,想著再見面一定要將你如何如何。呵,結果你給了我好大驚喜。」

他聲音里透著艾怨,馮妙君想笑,但是笑不出。這後廚太小了,空氣又憋悶,她有些兒昏沉。

唔,方才喝了不少酒呢。

他依舊咬牙切齒:「想知道我要將你怎生法辦?」

「不……」她打算說「不想」的,可是發出第一個音就要嘟起嘴,結果後面那個「想」字還未說出來,就被他堵回了口中。

雲崕又在親她了,口中非常清新,像是剛剛嚼過了薄荷葉。

這個心機男!

他抱得很緊,這個吻就透出了渴迫的意味。馮妙君下意識推了兩下,引出他兩下悶哼,狀甚痛苦,她才記起他身上有傷,不敢再用力了。

然後,他就越發纏人。她分明知道這人在她身上大逞手足之欲,可是自個兒就像泡在熱水裡,四肢綿軟使不出勁兒。

情之一物最是有癮,沾著了,就欲罷不能。

身心好似一分為二,明明神智大敲警鐘,可是身體就是不肯聽從,只願一味沉淪下去。

正在半沉半浮間,外頭忽然嗚嗚兩聲,響如汽笛!

渾厚、嘹亮、撕裂夜空。最重要的是,將馮妙君的魂兒也喚了回來。

隨軍數月,她太清楚那是什麼動靜了:

三聲三響,魏軍吹響了進攻的號角!

她一個激靈,瞬間清醒,按著男人的腦袋往外推。「開戰了!」

他八爪魚一般箍住她,還要找地方下嘴:「打不到這裡來。」

「那也不成。」她聲音還帶著嬌軟,卻伸手將他俊面夾住,「起開!」

她的態度堅決,讓雲崕知道這回又沒戲了。他手一松,直接癱倒在她身上,喑啞地抱怨:「小祖宗,你要我命是不?」

「誰……」她話未說完,雲崕就惡劣地頂了她兩下。然後她就知道,他是哪裡很要命了。

她紅著臉:「荒唐,別鬧了。」

雲崕的眼神,幽怨中帶著火氣。

眼看美味飛速逃離,他想生撕了吹號那人。

「沒那麼容易攻破。」他緊盯著她不放,「我們還有大把時間。」

他也動了情,面色緋紅,桃花眼中像籠著一層薄霧。

馮妙君用力戳了戳他肩膀:「你傷在哪裡,自己不記得了?」

他後腰中了一刀,才沒有這麼快就痊癒!

劃重點,後腰。

雲崕「啊」了一聲,臉上有些頹然:「你記得這樣清楚。」是哈,他還什麼也不能做。

馮妙君推開他,快步衝去小院,取缸中清水拍臉,這才迅速冷靜下來。

她到底中了什麼邪!印茲城大難臨頭、千家萬戶驚恐萬狀的時候,她居然兩耳不聞窗外事,險些跟那妖孽滾了床單!

是了,他二人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融洽地聊天了,她只不過對他的童年產生了一點點憐憫之心,因而稍懈心防,他就抓緊時機趁虛而入!

她就不該同情他!天底下沒父沒母的孩子那麼多,比他悲慘百倍的人生她都見識過了,為什麼偏偏只對他心軟?

胸前微涼,她一低頭才發現襟前的排紐全被解開,小衣都歪歪扭扭,露出風光無限。

可惡啊,這傢伙剝她衣裳是不是剝出了心得,為什麼動作越來越嫻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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