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辦法雖然粗暴殘忍,卻是最簡便有效。馮妙君低聲道:「即便我殺了他,嶢人短時間內不再舉事,但他們對新夏依舊抗拒。他們已是我的子民,卻有貳心,這一點是殺掉苗涵聲也無法解決的。」

「那需要時間。」雲崕並不反駁。魏國侵占西嶢之後,也頭疼於這裡此起彼伏的起義,不到半年來鎮壓過數回地方反抗了。

至少要過上幾代人的努力,才能將這種地域隔閡慢慢消解。

可是新夏最缺的就是時間。燕魏大戰一觸即發,己方才立國不久,雖然崛起勢頭良好,但她心底明白,這個新生的國家還未完全擺脫羸弱,還有一大堆問題要解決。

這種情況下,嶢人的不順從、不聽話就是一大麻煩。別的不提,只說新夏要是出兵抗燕,嶢人能願意麼?

新夏這回很可能要與魏人並肩作戰,那可是嶢人的不世大敵!恐怕他們連陰奉陽違都算客氣的了,最糟糕的情形是倒戈以向。

這也是雲崕急於打散嶢人鬥志的原因。魏國當然不希望東邊有這麼個不安定因素,在自己迎戰燕國的時候驟然爆發。

這個時候,魏夏兩國有著共同的訴求和目標。

馮妙君在他手背上用力一捏,正色道:「不許動苗涵聲,我自有主張。」

婦人之仁。雲崕笑了笑,換了個話題:「給魯家的資助,一年就是一千二百萬兩,燕王還是一如既往的大方啊。」

「解決了魯太師,我們和他的過節才算告一段落。」馮妙君頭腦清醒,「可是他要報復你我,斷不會就此收手。」

說到這裡,她覷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該回魏了?燕國吞併熙國,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你不用回去跟蕭衍商量對策麼?」

「熙國結局不出意料,我和蕭衍早就討論過無數回了。」雲崕抬起她的小手親了一口,「但你說得不錯,我是該回去了。」

穎公城大戰以後,他在外頭遊蕩了快兩個月,是時候回去面聖了,否則也太不將魏國君放在眼裡。並且大國形勢總是瞬息萬變,他也要居中策應才好。

他聲音里充滿了依依不捨,馮妙君心裡也堵得慌。這個把月來,兩人如膠似漆,都已習慣對方存在。

她垂眸,咬住紅唇。

雲崕挑起她的下巴,幽幽道:「小沒良心的,回了烏塞爾城會想我麼?」

「哪有時間?」她兀自嘴硬,「我離開這麼久,政務早就堆積如山,回去之後不得埋頭苦辦?」

他給出的懲罰是按著她後顱,狠狠地吻足了二十息才鬆了口。

兩人臉上都有些發紅。

「記著你對我發過的誓。」雲崕聲音低啞,「要敢多看別個男人一眼,我剜了他的眼睛!」

她媚眼如絲,沖他笑道:「記著你對我發過相同的誓,要敢對別的男人假以辭色……」

話未說完就尖叫一聲,卻是雲崕去撓她的小腰,癢得她掙扎不已,那雙又白又直的腿險些晃花了他的眼。

可是她該回宮了。雲崕喉結上下動了動,才勉強放開了她。

「對了,有樣東西要給你。」他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張牛皮卷,塞到她手裡,「花了半月有餘,終於做好了。」

馮妙君展開來一看,鳳眼頓時瞪圓了:「鰲魚印記!」

這就是刻在她丹田當中的鰲魚印記,雲崕放大到磨盤大小,但其中最細的線條比蛛絲還精微,可見繪製難度之大。

他還是完全復刻,一絲一毫都不能有錯,其中花去的心血可想而知。

「我繪了兩卷,留一卷與你,方便跟玉還真的手鍊圖案對比。」經過兩人一個多月來的艱苦「努力」,他終於將印記看清、記牢,這才能將它原版繪出。

馮妙君輕撫著紙上線條,愛不釋手:「可有心得?」雲崕既然已將這個印記里里外外看了個透,能辨認出什麼有用的訊息麼?

「確認了不是詛咒也不是封印。」雲崕下巴靠在她頭頂,「但是線條太繁複,參照物太少,難釋其義。我需要更多時間。」

馮妙君嘆了口氣,不無失望:「玉還真也是這樣說的。」

「這不是通行於人間的文字,沒有現成的經驗可以套用。」雲崕安慰她道,「如果它是神語,就一定遵循天地之理。經年累月,或許終有一天可以悟得。」

馮妙君點了點頭。以她現在修為見識,也明白雲崕和玉還真說的都是正理。在她原來的世界裡,語言專家要研究一門失傳千年的古語,也一定要把它放在原來的環境里去推測和判斷,尋找蛛絲馬跡,然後做模糊對比。

而她現在手裡空有鰲魚印記,卻沒有參照物。這讓翻譯難度放大了無數倍啊。

「玉還真說過,這是契約。既是契約,就有打破之法。」馮妙君苦思冥想,「達成契約的先決條件,是我們都吃下鰲魚的珠子。」區別只在於,他吞下的是內丹,她吃下的是元珠。

這應該就是定契的條件了。她苦著臉道:「這可怎麼打破,元珠早都消化掉了,我又不能把它吐出來。」

「也就是說,這份契約以鰲魚的血肉為引,利用內丹與元珠的關聯為紐帶。」雲崕緩緩道,「如果我們想辦法斬斷這種關聯呢?」

馮妙君眼神一下子亮了:「有辦法?」

「這不是還在想麼?」雲崕在她挺翹的鼻尖颳了一下,「再說我們沒讀懂印記內容,萬一這裡規定,強行破壞契約者要受懲罰呢?」

「還有這種規定?」

「有。」雲崕輕聲細語,「許多上古契約都有。我的建議是,看清楚條款再動手,以免越弄巧成拙。」

她長嘆一聲,乾脆癱在這人身上。

雲崕捏了捏她的細腰,艾怨道:「一個好臉都不給。我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嗯?」

過去大半個月,他都忙這個了。現在拿出來邀功,她是不是該論功行賞?

馮妙君可是知道得罪他的下場,平復一下心境才道:「我在烏塞爾城有一處私宅,比這裡還小些,藏在市井之中。附近的居民,沒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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