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沙漠炙熱烤人,尤其是大中午的太陽底下,然神廟裡忙碌的人依然在進進出出不停。

新蠍子幫只有十三個人,幫主甩手不幹活,一直趴牆壁上觀看壁刻,剩下的則輪流幹活。

所謂輪流是指隔一段時間就要有四個人去輪值放哨,權當是休息了。

也是沒辦法,明知道飛鷹幫不會放棄這裡,自然要隨時戒備,防備反撲。

事實上飛鷹幫也確實返回了,來的人也不多,只有幾個人,沒敢靠近,站在一個沙丘後面,冒出個腦袋,披著與沙漠同色的頭巾暗中觀察,為首的正是蒙在斗篷里的段雲遊。

稍後有人從沙漠中繞了過來,稟報道:「幫主,沒錯的,是蠍子幫的人在挖掘。」

段雲遊面色漸漸凝重了起來,緊盯神廟方向,徐徐道:「通知下去,左護法龔自庭不用再找了。」

隨行訝異道:「不找了?左護法傷重,若無助力,恐有麻煩。」

段雲遊微搖頭,「已經落在了蠍子幫的手上。」

隨行不解,「何以見得?」

段雲遊緘默不語,沒有回答。

正這時,有人從後方飛掠而來,不是別人,正原蠍子幫成員童在天,快步到了他身邊,也看了看神廟那邊,語氣沉重道:「蠍子幫新人中怎會冒出一個這樣的高手?」

他來的過程中已經從自己人口中聽說了昨晚的劇變。

段雲遊瞥向他,「你怎麼來了?」

童在天:「幫主,我已經穩住了徐鳳及,隨時可以斬草除根。我一人力所不逮,

恐有閃失,還需給我點人手配合。」

段雲遊默了默,道:「盯緊她便可,暫不要動她。」

「為何?」童在天很是不解。

段雲遊朝神廟那邊抬了抬下巴,「她是蠍子幫的二當家,不知道那些人還聽不聽她的。」

童在天若有所思,沉吟道:「可那女人又起了歹心,她自知報仇無望,讓我幫忙散播謠言,說咱們在神廟裡發現了麒麟參的線索,顯然是想借別人的手給我們找麻煩。」

「咳咳。」段雲遊咳嗽了一陣,深吸兩口氣平復後,「你把昨晚的事告訴她,不要提那邊殺了曹定昆,只說那些人打跑了我們,她知道那些新人有能力對付我們,

自然會報以期待,散布謠言的事自然也會暫停。」

童在天聽懂了,知道這邊被打跑了後,再說飛鷹幫在神廟挖掘出了麒麟參的線索就說不過去了,畢竟現在是蠍子幫的人在那挖掘,但又有所遲疑,「幫主不是要斬草除根嗎?就這樣放了她不成?」

段雲遊:「你現在要做的,是說服她回去找神廟裡的那些蠍子幫的人。」

「...」童在天怔怔看著他,有點不明白他這樣做是什麼意思。

具體原因段雲遊沒有瞞他,弄清怎麼回事後,童在天沒有逗遛,迅速離去了。

段雲遊也沒有在這炙烤的沙漠中久留,留下兩名耳目後,也離開了。

傍晚時分,浩浩天穹濃妝艷抹,赤海雲霞燦爛炫目。

童在天也再次出現在了沙漠中,裹著一襲斗篷,身邊還有一個同樣裝扮的夥伴,

看身形是個女人。其實也不是別人,正是原蠍子幫的二當家徐鳳及。

她讓童在天去散播謠言,童在天說自己依照行事時被人給嘲諷了,說他胡說八道,

說飛鷹幫已經被蠍子幫給打跑了。於是童在天去了趟沙漠核實,發現飛鷹幫的人真的不見了,真的只剩了蠍子幫的人,他童在天不知究竟是個什麼情況,也沒敢靠近。

徐鳳及也被這情況給搞懵了,聽了童在天一番掰扯後,喊了童在天一起過來看情況。

兩人躲在沙丘後面觀察了一陣,發現真的是蠍子幫的那些生面孔,徐鳳及不禁看向童在天,感嘆了一聲,「之前你不肯參與針對飛鷹幫的行動,還當你薄情寡義,

患難見真心吶,那些嘴上應允的人,跑的一個都不見了,關鍵時刻還是童兄弟你重情重義。」

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人與她不離不棄,她還是有點感動的。

童在天嘆道:「我之前只是覺得針對飛鷹幫的行動太操之過急了,很容易撞牆上去,才沒有參加。」

徐鳳及也有些懊悔道:「你們提醒過我,是我被仇恨蒙蔽了心眼,沒能聽進去,

悔之晚矣。」

童在天:「二當家,事情已經過去了,向前看把。」

徐鳳及微微點頭,但看向童在天的眼神中仍有疑惑,還是忍不住問了句,「蠍子幫都那樣了,你之前真就沒想過離開?」

童在天愣住,怔怔與之對視著,沒想到對方在這種處境中還會問這麼直白,有點不知該如何回復,忽冒出一句,「只要二當家還在,我就不會離開,二當家在哪,

我就願意去哪。」

徐鳳及訝異,「為何?」

童在天有些忸怩的低了頭。

結合對方的話,徐鳳及似乎意識到了點什麼,心亂跳了一下,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誰知童在天鼓起勇氣抬頭後,說出了她的猜測,「不瞞二當家,我想過離開,但二當家的樣子一直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走著走著還是回到了你的身邊。」

這話說的,竟搞的徐鳳及老臉一紅,沒想到自己這把年紀了,居然還能聽到這種話,當即啐了聲,「胡說什麼呢,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

童在天一不做二不休,直勾勾盯著她繼續道:「我當然知道我自己在說什麼,有些話,以前大當家還在的時候我只能默默放在心裡不敢說出來,如今二當家,若非因為你,你覺得我之前為何還要心心念的找到你,還有什麼理由讓我繼續留在你的身邊。」

徐鳳及忍俊訓斥道:「胡說八道,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了,讓三當家聽到了饒不了你。」

儘管覺得對方不太可能看中自己這個年紀的女人,但內心裡還是認為對方說的應該是實話,依稀覺得自己自然還是有一些魅力的,哪怕剛死了丈夫,心頭也依然泛起一絲強掩的喜悅。

也忍不住多打量了一下對方,發現長的其實也還可以。

話畢她也站了起來,看向了前方神廟,「走吧,過去看看吧。」

童在天也跟著慢慢站了起來,情緒似乎有些失落。

徐鳳及不知他是不是受了自己無情訓斥的影響,出言安撫道:「你的重情重義我看到了,回頭人馬收攏了,我是大當家,定昆是二當家,你就是三當家。」

見應付過去了,童在天暗暗鬆了口氣,依然情緒不高的樣子點頭嗯了聲,「謝二當家。」

徐鳳及現在也顧不上與他繼續胡言亂語下去,盯著神廟疑惑了一聲,「三當家是怎麼回事,反敗為勝了怎麼沒有派人去聯繫我們?」

童在天:「應該是昨晚戰敗轉移後,三當家沒能知道我們的去向。」

徐鳳及頷首,覺得也應該是這樣,揮手道:「走吧,我倒要看看這批新人中臥虎藏龍了什麼樣的人物。」

大步在前,並不覺得臥虎藏龍的人物接受他們的駕馭有什麼不妥,畢竟之前就是願意接受他們駕馭的。

兩人這大喇喇的現身靠近,自然被神廟守衛發現了,後者迅速向殿內忙碌的人報警。

於是庾慶等人紛紛跑了出來戒備,準備應戰。

徐鳳及兩人怕出誤會,也掀開了自己斗篷的帽子,露出了真容靠近。

見到是這倆人來了,尤其是見到徐鳳及,庾慶等人皆有些傻眼,面面相覷。

茉莉忍不住滴咕了一句,「用原來的幫派名字可好了,連幫主夫人都順帶有了。」

這話說的,不少人聽了直咧嘴,包括牧傲鐵,庾慶更是嘴角抽搐。

到了眾人跟前,徐鳳及停步掃了大家一眼,直接問道:「三當家呢,跟我擺架子嗎?喊他出來見我。」

一旁的童在天也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實則內心暗藏緊張。

三當家?新蠍子幫成員再次面面相覷,反應過來了是指曹定昆,一個個都看向了庾慶,被這位給宰了。

大家也意識到了,對方居然不知道三當家已經死了。

想想也是,否則知道這邊殺了曹定昆哪還敢主動送上門。

之前怎麼都沒想到這位二當家還能主動找上來,都沒商量過對策,也不知幫主什麼意思,都只能看幫主怎麼辦了。

徐鳳及眉頭一皺,也隱隱看出了不對,這些人見到自己居然不再行禮了,態度上失了恭敬。

庾慶乾咳一聲,不知對方目的,也沒說自己殺了曹定昆,答話道:「昨晚廝殺還沒開始,三當家就跑了,也不見二當家按說好的率人來前後夾擊,正想問問二當家,昨晚是什麼意思?」

三當家跑了?徐鳳及愣住,疑惑,那你們這些人怎麼還會集中在這裡?

正思索時,忽驚醒,察覺到身後有異常,感覺到後背和前胸有劇痛感,有血水從眼前噴出,她慢慢低頭,看到了胸前冒出的染血劍鋒,滿眼的難以置信,慢慢扭頭看向身後的人。

看到了持劍偷襲者,正是童在天,正是之前那個向自己表達愛慕的男人,她滿眼的難以置信,口中咕咕出血紅色,「你・・・你」

童在天橫眉怒眼,厲聲怒斥,「都是同幫弟兄,一開始我就反對你讓新人送死,

你說不會,沒想到你還是做了,如此下作手段,童某羞與為伍,豈能容你!」

不待徐鳳及張開血口辯解,咣冬一腳踹出,直接將其從劍鋒上狠狠踹飛了出去。

什麼情況?事出突然,一場驚變赫然在眼前發生,一群新蠍子幫成員皆錯愕。

只見童在天又閃身過去,對倒在地上嗆血動彈的徐鳳及又補了一劍,「無恥小人,不殺你對不住昨晚枉死的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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