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囚身材修長,相貌俊逸,一雙丹鳳眼爍爍有神,對於女性來說,有著強大的吸引力。

他身邊,也從來不缺少女人。

更以來者不拒著稱。

房間。

煙氣裊裊,霧靄升騰,幾位衣著清涼的女子眼神迷離。

「吱……」

房門推開。

一位書生打扮的人踏步入內,他對屋內的情況視若無睹,逕自取出一粒丹丸放在薰香中。

「夠了。」

雷囚睜開雙眼,眼中並無慾念,反到清澈見底:

「這幾人身上的陰氣對我已經沒多大用處,合和丹用了也是浪費,換下一批人過來。」

「是,少主。」

書生躬身應是,停下燃香的動作。

「對了。」想起一事,雷囚慢聲問道:

「周甲最近在幹什麼?」

「修煉、出遊、釣魚。」書生垂首,道:

「自掌控賭坊後,他幾乎不怎麼過去,大多數時間都呆在自己宅院修行,其他時間多用來遊玩、垂釣。」

說到這裡,書生似乎有些遲疑。

在他看來,周甲的遊玩太過倉促,什麼地方都逛,卻不逗留,去過的地方也不再去。

看上去毫無目地,就是單純的要把石城周遭轉個遍。

也不知,是怎麼想的。

「看來,是位苦修士。」雷囚嘴角翹起:

「難怪年紀輕輕就已十品,這樣極好,他的玉髓丹可有供應?」

「有。」書生點頭:

「按少主您的吩咐,每隔半月送上一枚玉髓丹,周主管對少主很是感激。」

「那就好。」

雷囚緩緩點頭。

他是雷霸天的兒子,天虎幫未來的接班人,自然從小就學著籠絡人心,周甲就是其中之一。

「少主。」書生想了想,道:

「從當日一舉掌控西城賭坊看,周主管手段了得,實力也極為不凡,以屬下看可重點拉攏。」

「以他的年紀,即使第一次突破不成,也有第二次機會,未來有很大機會能夠成就黑鐵。」

「嗯。」雷囚手托下巴,若有所思:

「幫派可有新的超品源質?」

「少主……」書生抬頭,面泛驚愕:

「超品源質,周主管定然不會拒絕,不過他才剛剛十品,想要突破,還需幾年沉澱。」

「知道。」雷囚揮手:

「暫時用不著,不代表沒用,先……」

「咣當!」

一聲巨響,從外面傳來,也讓兩人一愣。

「衙門來人,所有人都別亂動!」

「衙門的人!」雷囚皺眉:

「他們來幹什麼?」

當下震開纏在身上的女人,隨手拿了件衣服披上,大踏步朝外行去,面上也浮現陰霾。

天虎幫背靠玄天盟,在石城,除了有軍方背景的蘇家會畏懼一二,從來無人敢主動招惹。

衙門,

同樣如此!

今天,竟敢找上門來,聽聲音還來者不善。

好大的膽子!

…………

這裡是一處聯排庭院,兩層樓房圍成圓環,正中空地搭建了一個高台,台上舞女歌姬正自表演。

環彩閣。

石城有名的青樓。

屬於較為素凈的地方,雖然也做皮肉生意,但更講究情投意合,倒是很少強買強賣。

這裡的女人,品質較高,也是不少顯貴常來的地方。

「嘩啦啦……」

一連串的腳步聲從門外響起,二十來個捕快魚貫而入,推搡著青樓護衛,闖了進來。

「幹什麼?」此地主管廖吽面色陰沉,冷聲悶喝:

「這裡可是天虎幫的地方,你們找死不成?」

「我們是衙門的人……」

「衙門的人,要進天虎幫的地盤,也要提前告知!」面對一干衙役、捕快,廖邛面色改色:

「滾出去,不然莫怪我不客氣!」

他低吼一聲,十品修為盡展,威勢之盛,也讓一干捕快面色大變,下意識朝後退去。

「呼……」

一陣疾風吹拂,未見有人動手,廖吽卻是突然口發悶哼,腳下一個踉蹌,幾欲到底。

「怎麼?」一人背負雙手,施施然踏入院內:

「這地方,我刑五也來不得?」

「刑五!」

「鷹眼刑五?」

「他來這裡幹什麼?」

霎時間,場中響起竊竊私語聲。

能來這裡消費的人,幾無泛泛之輩,就算沒見過刑五,也定然聽說過鷹眼刑五的名號。

黑鐵高手!

石城雖大,黑鐵境界的強者卻也是有數的。

「刑爺。」

廖吽更是面色一變,眼露警惕:

「您來這裡幹什麼?」

此人並非貪花好色之途,恰恰相反,在這亂世之中,刑五對自己的私生活簡直苛刻。

不貪源錢、不好美色,不徇私枉法。

他不僅自己這般做,還要求手下人如此做,若有人陰奉陽違,也定逃不過他那雙眼睛。

這種人,從來都不受歡迎。

不論是亂世,還是盛世。

「刑爺。」廖吽陰沉著臉,悶聲道:

「我們這裡可是在衙門經過報備的,您就算是看不慣青樓,也該去難成的百繡紡吧?」

「那裡是天水寨的地盤,可比這裡玩的大!」

「我得到消息。」刑五邁步前行,沒有理會他話里的陰陽怪氣,慢聲開口:

「你們這裡表面上做風花雪月的生意,實則暗地裡買賣人口,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

「胡言亂語!」

一聲怒喝響起,雷囚腰懸雷刀,大踏步行來,面上滿是怒容:

「刑五,別以為你是總捕頭,我就怕你,這裡是天虎幫的地盤,你哪裡來滾哪裡去!」

「怎麼?」刑五側首,面上古井無波,絲毫不因被一小輩責難變色,他自然認的雷囚:

「雷公子心虛了?」

「哼!」雷囚冷哼:

「雷某行得正、站得直,豈容他人汙衊?」

「大人!」一人從刑五身後走出,抱拳拱手道:

「卑職親眼所見,昨日在坊市失蹤的張家小姐,就是被人掠到這裡,然後消失不見的。」

「人就是他們抓的,需儘快把人救出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放肆!」雷囚雙眼圓睜:

「你是何人,為何汙衊雷某?」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那人身著捕快服飾,聞聲昂首看來,面無懼色:

「在下郭平,最愛打抱不平!」

「郭平?」雷囚面頰抽動:

「你**找死!」

「錚!」

心生殺機,當即拔刀。

兩人相隔足有十丈,但刀光乍現的那一刻,一股無形刀意已經隔空落在郭平的身上。

「轟!」

虛空之中,陡起雷聲。

雷囚腰間長刀乃是一件黑鐵玄兵,內藏雷霆真意,出刀之際虛空源力激盪,雷霆滋生。

紫雷刀法!

雷步!

身為雷霸天之子,雷囚一聲所學皆是頂尖武技。

且與紫雷刀法相襯,論及對武學的掌控,他自是遠不如周甲,但一柄雷刀,足可抹去差距。

此番暴起,郭平不由一驚,想要躲閃,卻根本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長刀落下。

「好膽!」

一聲大喝,打斷了刀意威壓。

刑五面色冷肅,長劍錚然出鞘,一道仿佛能劃破虛空的白練,朝著雷霆狂刀當頭斬去。

「彭!」

「轟……」

一道人影,被狠狠擊飛,砸倒一面牆壁後連退數步才止住頹勢。

「雷囚,你想幹什麼?」刑五持劍在手,眼神冰冷,直視手腕發顫、滿臉怒意的雷囚:

「殺人滅口?」

「刑爺。」雷囚身旁的書生急忙上前,拱手開口:

「這是個誤會,誤會。」

「誤會?」刑五冷哼:

「既然是誤會,就別礙事,既有人見到此地不端,刑某自然不能坐視不理,給我搜!」

說著,大手一揮。

「是!」

一干捕快、衙役齊聲應是,沖向內里的房間。

這一次,面對氣勢洶洶的衙門中人,沒人敢攔截,就連廖吽也只是張了張嘴就垂下頭。

「郭平!」雷囚無視四下翻找的其他人,雙眼死死盯著郭平:

「我記住你了!」

「承蒙厚愛。」郭平昂首:

「雷公子有什麼手段,儘管使來,郭某接著就是!」

「報!」

「沒有找到!」

「沒有找到!」

不多時,一個個衙役、捕快返回,接連搖頭,顯然沒有什麼收穫。

「嗯?」

刑五皺眉。

他到不是肯定,這裡一定有什麼不對。

而是這些人搜查的如此之快,且態度極其散漫,顯然是沒有用心,怕還是畏懼天虎幫。

「不可能!」郭平低喝,猛然撲向後面的一處房間:

「我明明見到他們把人帶到這個房間,然後就再沒有出現過。」

說著,他翻箱倒櫃,乃至移開床榻、敲擊地面,卻依舊沒有發現絲毫不正常的地方。

「怎麼會?」

「怎麼會?」

他一臉惶急,到不是因為自己看錯,而是怕耽誤了時間,未能救出人。

「小子。」廖吽冷笑:

「平白汙衊他人清白,可不是一句話就能完事的,這幾天有時間,廖某定登門拜訪。」

「不可能!」郭平低喝,突然雙耳輕顫,似是聽到了什麼,面上露出喜色,猛撲房間一角:

「在這下面!」

什麼?

廖吽面色一變。

「唔……」刑五有鷹眼之稱,自善於察言觀色,抬頭朝著某處看了一眼,揮劍斬向屋角。

「轟!」

地面泥土翻飛,發出沉悶巨響。

一塊藏於地底三尺之深的鐵板被劍罡掀飛,露出下面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藏的如此之深,難怪不會被發現!

「果然有貓膩。」刑五面色一沉:

「進去搜!」

場中其他的衙役、捕快面面相覷,郭平卻已先人一步撲了下去,不多時就帶出一個個衣衫不整、昏迷不醒的女子。

「張家小姐!」

「荷姑娘!」

「孫家姐妹……」

「嘩!」

一個個失蹤不久,在城中也有身份的女子被接連帶出,讓場中一片譁然,不少人看向雷囚等人的眼神變的極其不善。

天虎幫勢大不假,城中權貴也不是吃素的。

他們雖然沒有被統御在一起,關係卻如一張巨網,覆蓋大大小小各方勢力,包攬全城。

就連雷囚的幾位姨娘,都是權貴人家的女子。

真要發起怒火來,誰也不好使!

救出來的女子,背景大都不深,但年輕貌美、有一定修為,自然也不會是普通人家。

雖然不知抓這些人幹什麼,但想一想也知道,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天虎幫既然敢朝她們動手,那場中其他人的姐妹、子女,誰敢肯定,就一定不會有事?

人心就是如此。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旦牽扯到自身利益,就是仇人。

「雷公子。」刑五面色陰冷:

「你怎麼解釋?」

場中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看向雷囚,一個個冰冷的目光,若非顧忌他背後的雷霸天,怕是已經有人動手。

「廖吽!」

「啊!」

廖吽一愣,就見一抹刀光斬來,他下意識想要躲閃,身軀卻詭異的在原地僵了剎那。

「噗!」

刀光閃過,人頭滾落。

雷囚持刀在手,滿臉噴濺的鮮血:

「姓廖的深得家父信任,卻做下這等惡事,死不足惜,這個解釋,刑爺覺得怎麼樣?」

「……」刑五雙眼收縮,良久才輕輕揮手:

「收隊!」

場中沉悶、肅殺的氣氛,早就讓一干衙役、捕快受不了,一聲令下,當即架起場中女子退出院內。

眨眼功夫,就走的乾乾淨淨。

只留下一片狼藉。

客人,

也走的一乾二淨。

雷囚立在空蕩蕩的庭院內,鋼牙緊咬,目泛怒吼。

「彭!」

一棟屋舍,被他生生劈碎。

「刑五,今日辱我,我定要你好看!」

「亞當。」他看向書生,稱呼卻是費穆世界的名字,口中連連怒吼:

「我要殺了他,殺了他,還有那個叫郭平的,你告訴我怎麼做!」

「這……」亞當面露遲疑,眼神閃爍,道:

「倒也不是不能做到。」

*

*

*

周甲很少來賭坊,卻也不是不來。

今日。

他就在。

「主管。」洛風本家就是開賭坊的,現今做起賭坊執事,自是順暢,此番手拿帳簿道:

「有個姓王的,欠了我們八百源石,四分利,怕是已經還不了了,您看應該怎麼辦?」

「還不了?」周甲皺眉:

「當初為何放貸?」

「王家曾經也算富貴過。」洛風道:

「就是後面破敗了,我們想著給他點甜頭,一點點讓他上鉤,看能不能從他身上榨出些老本。」

「一開始有些收穫,現在……」

他聲音一頓,道:

「對了,他有個閨女,是奎山武館的弟子,相貌、身段都頗為出眾,倒是能抵一部分錢。」

「只要用些手段,入手不難。」

「麻煩!」周甲擺手,一臉無趣:

「打斷兩條腿,扔出去算了。」

「這……」洛風一時間分不清周甲是心善,還是懶得理會,卻也不敢多問,點了點頭:

「是。」

「沒別的事,就下去吧。」周甲閉上雙眼:

「我歇一歇。」

「是,屬下告退。」洛風應是,小心翼翼退出屋內,悄無聲息關上房門。

空蕩蕩的房間裡,周甲閉上雙眼,放空思想,稍作歇息。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回到還在地球的時候,大學宿舍,幾個兄弟相互大鬧,嘻嘻哈哈。

不對!

他猛然睜眼。

剛才耳邊出現的,確實是地球中文語言!

唰!

身形電閃,已是猛撲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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