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妙的平衡被打破,楊世貞當場重創,面對全力以赴的周甲,許定也未曾堅持多久,就被五色雷光轟殺當場。

轉首捏斷楊世貞四肢、脖頸,把東西搜刮一番,場中當即一靜。

身高兩米近半,體型魁梧如山的身影來到常無名身前,把許定手中的黑色長劍遞出去:

「去。」

「殺了他!」

黑鐵後期強者的生命力,驚人的強悍,即使脖頸扭曲變形,一時半刻楊世貞也沒事。

面對遞來的長劍,常無名面色一白,下意識後退一步。

殺怪物,他不怕。

但那是人!

即使不是地球人,但在此之前他與楊世貞無冤無仇,僅是因為周甲的一句話就殺了。

委實超出他的承受能力。

「呵……」

周甲輕呵,隨手一甩。

「噗!」

長劍直插地面,劍柄輕輕顫抖。

「你可知道梁性之的實力為何增長那麼快?就是因為殺了兩個人,那兩人的實力遠不如你面前這位。」

他踱步前行,聲音不緊不慢:

「我不會殺他,你自己看著辦。」

常無名看著長劍,眼帶掙扎。

剛才關鍵時候他刺了對方一劍,若是楊世貞不死,周甲可能沒事,他一介凡品必死無疑。

而且,

殺人同樣能增加修為……

眼神閃動片刻,慾望、掙扎變換,常無名牙關一咬,猛的握住面前的劍柄,低吼一聲沖向無力反抗的楊世貞。

「噗!」

「噗噗!」

他手持寶劍,一劍劍剁下,即使是黑鐵後期強者的肉身,也被一點點切開,乃至咽氣。

玄天盟外門三十六脈金煌一脈脈主,小琅島島主,一方霸主,就這般憋屈的死在凡人劍下。

「轟……」

狂暴而又絲毫不會損及肉身的源力,隔空沒入體內。

只是一瞬間,剛剛晉升六品的常無名,就已突破七品,且繼續朝上攀上,直至七品巔峰。

距離八品,僅差一點。

這一幕,讓周甲也不由眼帶艷羨。

新人,

無疑是修為增加最快的時候,殺人所得源力極少,依舊能讓修為突飛猛進,若是換做黑鐵後期怪物……

常無名的修為怕是能直接攀升至十品!

再來兩三個。

黑鐵也非不可能。

冷風瑟瑟,周甲負手而立,看著渾身顫抖,眼中激動、忐忑交織的常無名,慢聲道:

「我很好奇,你為何做此選擇?」

相較於許定、楊世貞許諾的好處,周甲從頭到尾一聲不吭。

朝周甲動手,能得到兩位黑鐵後期強者的欣賞自不必說,單單對於他目前困境的解決,也大有好處。

最差。

也可以選擇兩不相幫。

幫周甲,未必會得到什麼好處,反到會引來兩位強者的敵視。

「不為什麼。」

常無名直起身,面色鐵青,似乎對於周甲逼他殺人猶有怨念:

「你死了,我無所謂,但這裡的倖存者會跟著倒霉,你怎麼說也是從地球走出去的。」

「哈……」

周甲仰頭,笑聲莫名:

「果真是新人,這種時候,竟還惦記著其他人。」

「哼!」

常無名冷哼:

「難不成出去的時間長了,一個個都像你一樣變的冷漠無情?」

「那倒不是。」周甲一滯,搖頭輕嘆:

「只不過……」

「也許,人與人本就不同。」

他剛剛進入墟界的時候,對於『同鄉』也是心存善念,只不過本性淡漠,再加上遭遇坎坷。

熱情,漸漸就冷了下來。

「走吧!」

轉過身,他邁步前行:

「跟我去一個地方。」

「去哪兒?」常無名急忙跟上,又道:

「其實,我知道就算沒有我幫忙,你也不會有事,反倒是他們兩個,一個個太過迫切,輸定了。」

「你很聰明。」周甲面露淡笑:

「猜的不錯,幫我是你唯一能夠活下來的機會,所以……,你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

身懷天罡巨靈體,他已立於不敗之地。

不論是再次激發潛能的秘術,還是御水特質帶來的天賦,都可打破當時三人的平衡。

甚至。

從乾坤空間取出些東西,也能逼退兩人。

常無名眼皮跳動。

他只是猜測,卻得到證實。

面前這位『老鄉』、『前輩』,在沒有同族幫襯的情況下,躋身外面世界的強者之列,確實不容小覷。

*

*

*

深淵意志對於濟城影響最大的,當是死物。

某些存在,本應當做觀賞品供人欣賞,而今卻紛紛化作噬人血肉的怪物,獵殺生靈。

廢墟。

七尊高約兩丈的木雕被道道靈光死死包裹。

一行十餘人各使武技、源術,把這裡團團圍住,三兩成群,施法把七尊木雕困在當場。

「唳!」

一頭栩栩如生的蒼鷹煽動翅膀,激起狂風呼嘯,頂著靈光沖向高空,又被重重砸落。

「畜生!」

「本就是死物,就老老實實去死好了!」

怒吼聲中,刀光劍影交錯,在那巨大的蒼鷹身上斬出道道深深印痕,引得蒼鷹唳叫不止。

它的本體是木雕。

活化後,似乎有了匪夷所思的恢復力,那深深的印痕,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

直至……

「咔嚓!」

一抹帶著詭異火焰的刀芒斬落,掙扎的蒼鷹身軀一僵,緊接著頭顱落地,屍體重重砸向地面。

「昂!」

這時,不遠處的巨象像是受到了某種刺激,陡然口發狂嘯,四蹄狂踏,撞破幾人的攔截朝前猛衝。

它體型龐大,巨鼻甩動無人能擋,一時間竟破開重圍。

「不要亂!」

白矩眉頭皺起:

「我去追,剩下的交給你們。」

「是。」

「前輩小心。」

其他人紛紛應是。

而白矩也已身化一溜鬼火,朝著巨象狂奔的方向追去,速度之快,遠超笨拙的巨象。

追上,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唰!」

「唰唰!」

人影閃爍,白矩一躍十餘丈,鬼焰刀帶著藍色的火焰,在背後拖拽出一道詭異的虛影。

片刻後。

巨象已經近在眼前。

白矩面泛冷笑,手一招,背後長刀自發跳入掌中,凌然刀意蠢蠢欲動,身形卻陡然一滯。

「誰?」

他猛然轉頭,沉聲低喝,看向不遠處某棟大廈的陰影處,甚至顧不得去追擊那巨象。

「白兄。」

周甲背負斧盾,從暗影處一步步踏來,慢聲道:

「我們又見面了。」

「周甲!」

看清來人,白矩先是面露驚疑,隨即目泛寒光,掌中的鬼焰刀更是在鬼火灼燒下扭曲變形:

「你要殺我?」

那如有實質的殺意籠罩四方,他自然不會感應不到。

不過心頭驚訝之餘,還有些好笑:

「就為了那一個土著?」

「他是我的人。」周甲表情淡然,緩步靠近:

「白兄不會以為殺了我周某的人,給幾塊源石就能打發了吧?」

「不然?」白矩冷笑:

「難不成,你還想讓我給區區一個凡階土著償命不錯?閣下睚眥必報的性子,白某今日算是領教了。」

「看來,白兄沒有絲毫誠意。」周甲搖頭,眼帶遺憾:

「既如此,周某不介意送你上路。」

『路』字未落,他腳下的地面已是無聲塌陷,巨大的推動力,讓他如出膛炮彈射出。

瞬息百米。

相隔遙遙的兩人已至數丈之遠。

白矩眼眶跳動,下意識後退,卻發現身周的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移動速度嚴重受阻。

壓力!

周甲持盾揮擊,盾牌相隔數丈,前方的空氣幾乎被積壓成液態,內里的人影好似琥珀內凍結的蟲豸。

「唰!」

白矩身形晃動,整個人扭曲、變形。

鬼幽步!

他身化鬼魅,宛如虛實相間之體,瞬間不受真實世界的壓制,輕飄飄又快絕人寰斜飛數丈。

此乃爍青宮的頂尖絕學,大成圓滿之後,甚至能無視絕大部分物理攻擊,乃至精神意志影響。

「哼!」

還未交手,就被迫施展出看家絕活,讓白矩面色陰沉,輕哼一聲,腳下的地面隨之扭曲。

大日懸空。

照耀在物體上面,自然會有陰影。

而今伴隨著白矩的動作,地面上的陰影好似活了過來,扭動如蛇,朝著周甲纏了過去。

大林王朝的武學,融諸族法門,玄妙各異。

這門操控陰影之法,就來自費穆世界一系極為獨特的源術,不過相對而言,源術威能不強。

經由爍青宮先輩融會貫通,則自成一門絕學。

鬼影迷蹤!

「唰!」

白矩身影閃動,匯入鬼影之中,一時間真身、鬼影難辨,無數道蔚藍刀芒遍鋪四方。

這時,周甲動了。

他身體舒展,好似隨意悠閒的邁步,面色淡然閒適,腳步舒緩輕柔,一步踏出就出現在白矩真身所在。

諸多迷惑心神的法門,對他而言盡皆無用。

盾牌輕擊,虛妄盡破。

有著悟法特質,五雷斧法大圓滿的境界,黑鐵境界的法門在周甲眼中,就如小兒雜耍一般幼稚。

甚至無需藉助聽風特質,就能從諸多雜亂的訊息中,瞬間鎖定對方真身所在。

「喝!」

這一幕顯然出乎白矩的意料,來不及多想,雙眼收縮,猛然揮刀。

「當……」

刀盾相撞,巨力爆發,兩個人同時身軀後仰。

白矩借力暴退,身如鬼魅閃爍,而周甲則是身軀一扭,右手的雙刃斧順勢朝前劈出。

「轟!」

刺目的雷光瞬息間席捲前方百米。

白矩的身影陡然一僵。

周甲再次踏步上前,一如既往的輕緩隨意,還是與剛才一樣舉盾來襲,勁風呼嘯撲面。

看似簡簡單單的動作,卻讓人難以閃躲。

「當……」

刀盾相撞。

白矩面露絕望,身法幾乎發揮到極致,妄圖退的更遠。

奈何。

「轟!」

鋪天蓋地的雷光,根本不管你身法如何精妙,直接把前方所有的方位,給盡數籠罩。

「啊!」

白矩仰天長嘯,口發不甘怒吼。

這一次,他不再選擇退縮,而是持刀正面相撞,妄圖以自己的身法,逼至近前廝殺。

「當……」

一面厚重如山的盾牌,打斷了他的念想。

盾牌讓進攻無力,五雷斧讓閃避成為妄想,他的一舉一動,竟是被人盡數算計在內。

周甲一盾一斧,面無表情出手,以一種單調到幼稚的方法,連續六次輪轉,最終把雙刃斧斬入白矩咽喉。

「噗!」

頭顱滾落。

「咔嚓!」

把斧盾往背後一掛,神情淡然的周甲彎下腰熟練的搜刮屍體,同時朝後方臉色鐵青的常無名示意:

「走吧!」

「啊?」

「啊!」

「是,是。」

常無名回神,眼神變換,急急跟了上去。

「大叔。」

他看了眼身後的掃進角落的屍體,小聲道:

「我聽說,那人很厲害的?」

「嗯。」周甲點頭:

「差不多。」

「差不多?」常無名面頰扭曲。

剛才看你的樣子,可不像是在對付一個很厲害的人,從頭到尾一直都是壓著對方打。

簡直是虐殺!

而且你可是殺人,為什麼表情如此平靜?

殺人收屍,那麼熟練?

還有前不久的兩人。

雖然常無名對洪澤域了解不多,卻也聽說過玄天盟,更知道內門長老和分脈脈主的地位有多高。

但就是這等人,在周甲面前,也是說殺就殺。

這人……

難不成真的是殺人魔頭?

念頭轉動,他心中更是一驚,低著不語,唯恐驚擾到對方,萬一被一斧劈了也無處說理。

「你修煉的功法有問題。」周甲慢聲開口:

「如果不想死的話,最好停下來。」

「啊!」常無名一愣:

「這是一個外來人教給我的,說是只要我修至八品,就帶我和曉倩出去,還可以收我為徒。」

「隨你。」周甲面色不變。

「真的有問題?」常無名表情變換,面露忐忑:

「那人難不成要害我?」

「沒道理啊!」

對於他的話,周甲並未回應,任由他疑神疑鬼,轉瞬兩人行入一處廢墟之巔,可遠觀四方。

「那個人。」

周甲朝著遠方一指:

「你認不認識?」

「哪個?」

常無名眯眼,死死盯著周甲所指的方向,同時心中下定注意,功法先不修煉。

以周甲的實力,沒必要誑他。

距離太遠,他雖已經七品,卻遠不能看清。

「唔……」

周甲略作沉吟,把一門從藏書庫看到的源術從腦海翻出,屈指一划,引得周遭水氣匯聚。

眨眼功夫,一面水鏡出現在兩人面前。

水鏡經由光的折射,把遠處的場景映入其中。

「刑七!」

水鏡上的人影,讓常無名一愣:

「他怎麼出來了?」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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