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池!

阿列斯神情變換,眼神幽幽。

良久。

方道:

「瑤池是一個地方,也是一個組織,一個不忍見萬界陷落、眾生淪陷想要阻止的組織。」

周甲挑眉。

這口氣可是夠大的。

可惜,連一個趙伏迦都對付不了。

「我不算瑤池的正式成員,甚至連瑤池在哪也不清楚。」

阿列斯看了他一眼,慢聲道:

「不然的話,也不會被一直困住洪澤域。」

「不是正式成員。」周甲眼神微動:

「瑤池的正式成員,是黃金等階的存在?而且還不止一位?」

「不知道。」阿列斯搖頭,道:

「很久以前,我遇到了一個奇怪的人,我這一身的本領都是拜那人所賜,也是他把我引入瑤池。」

「至於他的實力……」

「我並不清楚。」

「這樣。」周甲若有所思,問道:

「以前輩的年紀,應該經歷了工族天譴吧,不知當時是何情況,可有工族遺族逃離?」

「天譴。」阿列斯苦笑:

「早在天譴降臨的兩年前,我就逃出了洪澤域,直至三十年後才敢回來,期間發生了什麼並不清楚。」

「可是……」周甲直視對方,道:

「據我所知,瑤池為工族提供了一個坐標,還有某種傳送之法,可以把人送到遠處。」

「是嗎?」阿列斯一愣:

「老師沒告訴我。」

見周甲面帶不解,他解釋道:

「當時的我,只是老師身邊的一個學徒,知道的東西並不多,甚至對工族也不甚了解。」

「我回來後,也沒見到老師,只繼承了一些他的東西。」

「至於你說的坐標……」

「應該是神域吧!」

「神域?」周甲微微挺直身體。

「不錯。」阿列斯點頭:

「我聽老師說過,神域是目前已知唯一能免受血月侵襲的地方,如果真有生靈能不失靈智進階黃金,應該就是那裡了。」

血月侵襲?

周甲下意識抬頭,天際三日懸空,尚無血月。

「怎麼去?」

「通過瑤池。」阿列斯道:

「老師可以通過瑤池進入神域,但我不行,唯有得到瑤池認可的人才行。如果真有傳送之法而且功成的話,帕爾瓦蒂應該是過去了。」

說著,撇了撇嘴。

「她總是討老師喜歡。」

當年回到洪澤域,阿列斯未曾見到老師、帕爾瓦蒂,倒是在曾經的住處得了某些傳承。

按老師留下的意思,他已經是瑤池的預備役。

而這一預備。

就是數百年!

周甲眼神古怪,道:

「前輩確定,真的有瑤池?」

「當然。」阿列斯苦笑: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是不是老師拿一個不存在的東西騙我,放心吧,這點把握我還是有的。」

周甲瞭然。

阿列斯搖了搖頭,端起酒器大口吞咽。

這些事他幾乎沒跟外人說過,今日倒是難得的願意講出來,一時間倒是感覺心情舒暢。

秘密壓在心頭的感覺,並不好受。

之所以願意說與周甲聽,也是因為這個『年輕人』的性格合他的脾氣,而且天賦極高。

高到嚇人的那一種!

阿列斯幾乎可以確認,只要不中途夭折,周甲走的定然比趙伏迦還要高,是一個合適的傾訴對象。

「還有一事。」

「說!」

「前輩見多識廣,可知道一種白色的花?」

「白花?」

阿列斯一愣,心頭暗叫不妙。

「不錯。」周甲點頭:

「我當時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應該是一種白色的怪花,它一出現,就讓我心生警兆。」

「刑天秤,就是靠著它從我手上逃走。」

「……」不知道想到什麼,阿列斯的表情漸漸變的陰沉,眼中甚至露出畏懼、惶恐:

「你確定?」

「當然。」

「唰!」

話音剛落,阿列斯已是在原地消失不見,唯有聲音傳來:

「我去找一找線索,你……」

「千萬要小心!」

周甲皺眉。

*

*

*

廢墟。

一道人影蜷縮著雜草叢中。

刑天秤面色發白,身上氣息也極其不穩,不過他並未在意自己,而是小心翼翼護著一株青草。

「又讓你消耗精力,是我不對,不過你放心,接下來不會了。」

他輕撫草莖,眼神閃爍:

「我們馬上就有機會獲得許多高手的血肉,到時候你就可以開花了,我們……也能融為一體。」

微風吹過,青草晃動。

「你也有些迫不及待了嗎?」

刑天秤趴在地上,對著青草痴痴一笑,若是有人途經這裡,定然會以為遇到了個瘋子。

…………

某處禪院。

「多托·匹西斯!」身披黑袍的蒼老女子低聲嘶吼:

「神諭已下。」

「趙伏迦、刑天秤兩次神諭,你全都沒有完成,這次如果還不行,神將放棄洪澤域。」

「這……」

「決不允許!」

「是。」多托·匹西斯單膝跪地,雙手緊緊握住一根法杖,鋼牙緊咬:

「僕人定竭盡全力,為我主效力!」

「七日!」

「七日內,所有能來的信眾都會齊聚京城,立血肉祭壇。」

「希望你這次,不會讓神失望。」蒼老女子垂首,渾身皮肉漸漸枯萎,乃至化作飛灰:

「不然,這裡將是神奇之地!」

「你身上的賜福,神也會收回!」

話音未落,女子已經散做無有,僅由一件黑袍輕飄飄落地。

「絕對不會!」

多托·匹西斯抬起頭,雙眼浮現詭異紅芒,一股恐怖的氣息自他體內升騰,直衝雲霄。

…………

河岸。

貝洛族帝師、怒王布朗身著布衣,負手立於山石之上,眺望著河道內絡繹不絕的船隻。

「又有兩家商隊離開了京城。」

鬼舍站在他身後,慢聲開口:

「曾經大林王朝的京城,可是洪澤域最繁華的地方,現今已經被諸多商行接連拋棄。」

「接下來的日子,想來還會有更多的人離開。」

「除了賭性極大的幾家,應該不會有人選擇留下。」

「是啊!」布朗抬頭,眼神幽幽:

「能得到消息的人都走了,留下的都是些普通人,不管是在什麼地方,他們都比旁人晚上一步。」

「一步晚,步步晚,最終丟了性命!」

鬼舍沒有吭聲。

他是帝利族,卻師承貝洛人,性情洒脫、不拘世事,這才能與離經叛道的科林成為朋友。

對他來說,除了自己的事其他無需關心。

布朗則不同。

這位是貝洛人的帝師,眼中看到的是眾生,是一個族群的興衰,所思所想更加複雜。

「封禁快要解除了。」

抬起頭,看向聖山所在,布朗慢聲開口:

「你也離開吧!」

「帝師!」鬼舍面色一變:

「有我在,也能幫上一些忙。」

「用不著!」布朗眯眼:

「若我也非對手,你去了也無用,現今這裡已經是是非之地,以你的性格本就不該留下來。」

「沒必要因為我改變。」

鬼舍雙手一緊。

「氣魄之法,我已盡數教給你。」布朗踏步前行,聲音悠悠:

「他日你若修行有成,我又不在的話,記得照拂貝洛人一二,就當報答我的授法之恩了。」

「走吧!」

*

*

*

看著面前擺放的三瓶丹藥,周甲的眼神不由來回變換,甚至有些忌憚,不過最終都一一壓了下去。

時間,

已經不多了。

「噠……」

打開一瓶丹藥,從中倒出兩粒丹丸吞入肚腹,一股暖流當即湧向周身,更是屏蔽了些許感覺。

肉身,也變的酥麻。

雲麻丹。

一種通過麻痹肉身、減輕痛楚的丹藥,就算是白銀強者也能起到效果,但副作用同樣不小。

下一刻。

手一翻,庚金出現在掌中。

吞金之術!

「嗡……」

無形的吸力自掌心浮現,從庚金中抽出一縷金氣,經由秘法融入肉身,提升天罡霸體。

以往。

煉化庚金金氣,難免會有劇痛,即使周甲心性堅韌,可以忍受,終究要分心降低修行進度。

而今。

有著雲麻丹麻痹肉身,他開始肆無忌憚的煉化。

雖然藥效過去難免會有些後遺症,卻已顧不得那麼多了。

趁著大亂未至,儘快真正的把精元突破到二階白銀之境,增加實力,才是最重要的。

時間緩緩流逝。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噗!」

周甲陡然張口,吐出一道污血,同時身體顫抖,渾身皮肉扭曲,體內五臟更是亂成一鍋粥。

痛!

極致的痛!

好似萬千鋼針在體內穿梭一般,幾乎讓人當場昏厥。

蕭正卿說的沒錯。

雲麻丹雖然可以暫時壓制疼痛,但待到藥效過去,積蓄的痛楚則會在短時間內加倍釋放。

「呃……」

「唔!」

周甲滿臉大汗,額頭青筋高鼓,雙眼遍布血絲,如萬箭穿心難熬,好在這種後遺症的反噬持續時間不長。

片刻後,就恢復了過來。

「呼……」

長舒一口氣,周甲眼神有些恍惚,不過他並未就此停手,而是取出一些源質寶藥服下。

不論是瑤池的阿列斯,還是延法聖僧的三壇問法,都說過進階白銀後,壯大精神才是根本。

源質寶藥也是如此。

白銀之下。

肉身強則神強,各種寶藥都有助益。

白銀。

神強則肉身強。

單純的強化肉身,所需源質寶藥品階極高不說,藥效也不大,唯有通過壯大精神進而強壯肉身。

「咕嚕……」

丹藥入腹。

周甲雙目緊閉,意識沉於識海,一招三壇問法所述,藉助識海源星勾連那所謂的真靈。

時間,

緩緩流逝。

吞金之術!

天罡霸體!

三壇問法!

周甲忘記了吃飯,也忘記了修習,法門輪換修煉,丹藥不停吞服煉化,恍恍惚已然忘記了一切。

某一刻。

「嗡……」

識海之中,一抹藏於念頭深處的虛無存在,漸漸凝實。

真靈。

現!

「唰!」

周甲猛睜雙眼,目泛駭然。

「延法,竟然蒙對了!」

與此同時。

「咔!」

如同幼鳥啄碎蛋殼、青草破開泥土,萬物生機煥發。

肉身深處,已然達到某種極限的精元,再次顯露磅礴生機,皮肉顫抖,血髓如汞流動。

精元,

二階!

天罡霸體隨之自發運轉,曾經積蓄在骨肉深處,未曾煉化的金鐵之氣,也悄然融入肉身。

肉身強度,再次暴漲。

「轟!」

恐怖的精元,讓偌大密室如同火爐。

這等精元旺盛程度,能讓同為精元二階的白銀駭然。

…………

「前輩。」

蕭正卿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盟內來人了。」

周甲睜眼,兩道刺目靈光直衝數丈,虛空留影數秒,才緩緩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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