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

氣息散盡,顯出一位身材高瘦的黃金,他面露凝重、眼帶疑惑,看向面前扭曲的漩渦。

不穩定的虛空漩渦,內藏極大危險,尤其是這種地方,就算是黃金也不敢輕易嘗試。

「白銀,不可能的……」

搖了搖頭,他單手一招,把一旁半邊身體破碎的飄雪攝到近前:

「剛才那人是誰?」

「是,是。」飄雪面色發白,顫顫巍巍開口:

「那人名叫周甲,因殺死奇古所以……」

面對黃金,她不敢有絲毫隱藏,把自己所知的情況一一道來,眼中更是掩不住驚懼。

周甲竟然這麼強?

不僅硬抗一位黃金,而且還成功脫逃?

「他被你們追殺,一直逃到這裡?」男子挑眉:

「也就是說,在此之前他並沒有那麼強?」

「不錯!」

飄雪雙眼一亮,急急點頭:

「定然是因為他煉化了此地神性,才會變的那麼強,不然的話,何必害怕我與飛虎?」

說著看了眼飛虎所在,心頭一嘆。

她有著神器玲瓏寶塔護體,還差點身死,飛虎靠近衝擊核心,自然是死的不能再死。

「神性?」

男子輕輕搖頭。

煉化神性非是朝夕之功,而且就算煉化,也只是意味著有了更進一步的潛力,對於實力的增加並不多。

至少,短時間內暴漲不可能。

唔……

眯眼審視周遭,他心中隱隱有了答桉。

主神殿後殿的古怪巨蛹,作為黃金都曾見過。

自然明白裡面的主神神性反倒是其次,真正讓人不敢觸碰,是因為巨蛹內蘊藏著一方世界諸多先天生靈的一切。

那是足可以重開天地、訂立乾坤的無盡威能,就算是上位黃金,在其面前也有心驚肉跳。

若是周甲借用其中的力量……

倒是可以解釋剛才的爆發從何而來。

「但怎麼可能?」

男子再次皺眉。

那股力量,就算是上位黃金都不敢觸碰,更別提煉化,周甲不過是一介白銀憑什麼?

若是真的被其成功煉化,那自己豈非得罪了一位未來的頂尖存在,想到此處面色不由一沉。

「查!」

他轉過身,肅聲開口:

「傳下消息,不論周甲藏身何地,一定要把他找到!」

「是。」

身後,黑暗族裔紛紛應是。

天淵盟一方的人雖然沒有吭聲,卻也有了決斷。

*

*

*

虛如空海,時如浪潮。

隨意的一個翻卷,就能把一切消磨的乾乾淨淨,即使是強大的先天生靈,也難以倖免。

「主人!」

天河手持聖裁,心驚肉跳看著身周掠過的道道氣息,開口呼喊,卻發不出絲毫聲音。

一旁的周甲好似碎裂的瓷娃娃,身上滿布裂縫。

意識更是陷入昏迷。

主人!

呼喊聲不斷,卻傳不到耳邊。

眼見浪潮即將把兩人捲入,天河已然面露絕望,昏迷的周甲卻突然清醒,眼神複雜。

「走!」

隨手一揮,虛空漩渦中陡然出現一道裂縫,兩人直直從中跌落出去,砸在一片山林之中。

山林?

天河先是一愣,隨即面泛狂喜:

「主人,我們不在那碎片世界了?」

碎片世界一半冰封天地,一半遍布烈火岩漿,交界處霧氣蒸騰,形成不知多少億萬里的屏障。

但不論哪裡,絕不會有現在這等環境。

「嗯。」

周甲盤膝跌坐,面上不為所動:

「為我護法。」

「是。」

天河應是,顧不得自身虛弱,打起精神祭出月盤刀、滅神金針,外放神念巡察周遭。

好在雖不知這裡是何處,但周遭數百里,並無強大的氣息,甚至就連生靈活物都寥寥無幾。

一片安靜。

而周甲的識海深處,此時卻掀起驚濤駭浪。

「他日,我為主宰!」

「當立神庭,庇佑眾生,鎮黑暗、察光明,權司功過、賞善罰惡,懷聖慈仁父之心。」

「為眾神之主!」

「為眾生之父!」

「為天地之尊!」

「……」

「噗!」

睜開雙眼,一口鮮血不受控制噴出,本就受傷的身體更是傷上加傷,精神萎靡不振。

「主人。」

天河面色大變,急急靠近:

「你怎麼樣?」

「呵……」

周甲面泛苦笑:

「這次樂子鬧大了,主神神性竟然還有附帶因果?」

「什麼意思?」天河皺眉。

「別擔心。」

穩了穩心神,周甲輕輕擺手:

「我死不了,只不過沾染了一些麻煩,若是不能解決的話,怕是一生都要被束縛住。」

見天河不解,他想了想,解釋道:

「那血色嬰兒,本是蘊藏一界之力的神胎,主神神性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還有別的東西。」

「其中……」

「有希羅多發的大願。」

「希羅多?大願?」天河複述了一遍。

「不錯。」

周甲點頭:

「希羅多血祭眾多先天生靈,發大願欲開天道、定立乾坤,結果功虧一簣,願念也融入其中。」

「主神神性、希羅多的大願、一界生靈精華匯聚的神胎互為一體三面,若想徹底煉化神性,必須如她一般庇佑一界蒼生。」

「也就是……」

「成為真正的神靈!」

「那沒關係。」天河鬆了口氣,道:

「主人就算不要這神性,也能成就黃金。」

這點,她倒是信心十足。

「……」周甲面露苦澀:

「晚了!」

「啊!」

天河一愣。

「主神神性已經被我煉化,而剛才為了抵抗那位黃金,也不得不借用神胎里的力量。」周甲眼泛不甘:

「現如今,那大願已然與我融為一體,不可分割。」

啊!

天河小嘴大張,面泛驚愕。

神靈,

聽上去好聽,但卻有著諸多束縛,也許實力堪比黃金,但卻遠不如黃金強者來的自在。

尤其是以周甲的性子,更不適合當庇佑蒼生的神靈。

「那……那怎麼辦?」

天河小聲寬慰:

「主人,就算你成了神靈,我也可以做你身邊的神使,而且成了神靈也不是不能改。」

「嗯。」

周甲點頭,心頭雜念緩緩壓下,面上再次波瀾不驚:

「說的不錯,而且剛才在虛空漩渦,恰好神胎願力入體,倒是從中悟的幾分時空之妙。」

「也許……」

「可以一試。」

略作沉吟,周甲側首看向天河:

「我現在身負重傷,願念纏身,你若想要離開的話可隨意,若願守著我當盡心盡力。」

「可能……」

「需要很久。」

「主人說哪裡話。」天河雙眼一睜:

「不管多久,我都會守著你!」

聞言,周甲澹漠的眼神中顯出些許柔和,慢聲道:

「在閉關的時間裡,我會嘗試天淵盟兩大證得黃金之法,一則煉化神性、一則溝通他界。」

「屆時這具軀殼的交由你暫時驅使,可以當做傀儡對敵,足可擊殺黃金以下一切存在。」

「還有聖裁!」

他單手一招,天河身上的聖裁落入掌中。

輕撫聖裁表面,卻見不知何時,這件神器表面赫然多出了一些細微裂縫。

「聖裁雖強,卻也在破開巨蛹的時候受了傷,雖然導致威能受損,卻是你煉化的最好時機。」

「我傳你一法,可徹底煉化此物,不過神器威能如何,還是要與你自身的實力相匹配。」

「是。」

天河美眸亮起:

「謝主人。」

「你我二人,無需客氣。」

周甲搖頭,屈指一彈,把一道法門渡入天河識海。

然後再次看了眼周遭,口中長嘆一聲,緩緩閉上雙眼。

良久。

天河好奇看著周甲,甚至大著膽子摸了摸他的面頰,口中呼喚幾聲,已然沒有回應。

「哎!」

輕嘆一聲,她懷抱聖裁蜷縮身體蹲在一旁。

時間,

緩緩流逝。

在這不知何時、何地之處,晃眼千年已過。

某一日。

詭異的霧氣出現在附近。

一個碎片時間,降臨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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