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夢炎朋友不多,能被記住的更是僅有那麼幾位,周乙無疑是其中最不顯眼的那一個。

若非白奉月專門調查過柳夢炎,怕還真想不起。

「正是。」

周乙側身,直視對方:

「姑娘如何稱呼?」

這般年紀,竟修成真氣,看情況還不弱,放眼崑山城周遭,也就只有那麼幾位而已。

紅蓮教聖女?

「有趣。」

白奉月嘴角微翹,美眸閃爍:

「我記得你好像是與柳夢炎一同被林雲櫻招進的林家,且並不出眾,明明身手不凡卻隱藏如此之深……」

「你藏在林家,為了什麼?」

剛才兩人雖只是粗略試探,但對方掌勁剛勐、雄厚,比許多江湖一流高手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此等實力,在她看來自不可能沒有來歷。

如此。

就很是可疑。

「這就不勞姑娘操心了。」周乙活動了一下手腕,道:

「若是周某沒有猜錯,姑娘應該是姓白吧?」

「你猜的不錯。」白奉月捂嘴嬌笑:

「看來妾身也是薄有虛名,不過今宵本應有場美事,周兄何必做那大煞風景的惡客?」

「真是不知廉恥。」周乙搖頭:

「姑娘若是看上柳兄,不妨正大光明追求。」

「俗話說的好,男追女隔堵牆、女追男隔層紗,以姑娘的相貌只要開口,就已有五成勝算。」

他這話毫不作假。

林雲琉雖然相貌不凡、氣質端莊,但與白奉月的飄逸若仙、妖媚入骨相比終究差上一籌。

即使加上她妹妹林雲櫻,也是不相伯仲。

「可惜。」

白奉月輕掃眉間髮絲,澹然道:

「妾身沒有那麼長的時間與人打情罵俏,且情之一字最是傷人,本門功法更是最忌與人動情。」

「唔……」周乙雙眼微睜,面泛不可思議:

「所以,你只是想得到柳兄的身子?」

這可真是……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只聽說過男人貪圖女人美色的,還是第一次見到女人想霸占男人的,還是這等美人。

自己不會真的壞了柳夢炎好事吧?

「有何不可?」

白奉月面露不屑,下一瞬,看著周乙的眉頭勐然皺起,諸多不起眼的記憶浮上心頭:

「周乙……」

「我記得紅綃說過要找你,但自從那天之後再沒有露面。」

「賀東似乎也與你有些糾紛,閣下刀法出眾,數年前斬殺煉髒有成的賀東當無問題。」

「所以……」

她緩緩抬頭,目視周乙,面上的輕挑、散漫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激動與凝重:

「聖佛印記,在你身上!」

若是她知道此前伏殺林雲琉,也是因為面前這位才功敗垂成,怕是表情會更加激動。

「什麼東西?」

周乙一愣: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何必裝傻。」白奉月聲音一沉:

「東西在哪?」

「在下確實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周乙搖頭。

「哼!」

白奉月瓊鼻輕哼:

「真以為有點實力,我就不能把你怎麼樣了?」

「天真!」

『真』字還未落地,遠在兩丈開外的她已然出現在周乙身前,素手做掌輕飄飄擊來。

掌勢看似不強,純陽鐵布衫卻受激而發,一層青黑之氣覆蓋皮肉。

同時。

周乙面色一寒,身如磨盤旋轉,單手掄起划過一道弧線,朝著來襲的手掌狠狠擊去。

磨盤大摔碑!

自從服用死靈孤修為大增,他還從未全力出過手。

此番全力以赴,霎時間場中狂風大起,好似一方碾壓一切的石磨,捲起狂風擊向來人。

青黑大手,勢如山傾。

摔碑手:圓滿!

這一門普普通通的掌法,在他手中已然化腐朽為神奇,一應缺陷、破綻盡數消失不見。

白奉月美眸一縮,卻是不退反進。

對方掌法了得,但終究缺乏變化,微妙處遠不如她的翻天覆地三十六式。

且自己所修真氣同樣不凡,而周乙出掌運勁,多是直來直去,毫無變通,自不畏懼。

塌天式!

素手輕拍,掌心之前的空氣陡然一縮,好似塌陷的黑洞一般,瘋狂扭曲周遭的一切。

「彭!」

雙掌相撞。

一者雙手漆黑如墨,一者潔白如玉,氣勁自接觸點爆發,兩人同時身軀後仰踉蹌飛退。

只不過相較於周乙的狼狽,白奉月嬌軀輕晃,整個人看似東倒西歪,實則逆勢反撲。

魅影迷蹤!

盡數江湖中頂尖身法,紅蓮教的魅影迷蹤定然在列。

「哼!」

周乙鼻間輕哼,雙足勐然踏地,腳下的木板轟然裂開,碎片裹挾勁力朝著四面八方飆射。

也逼得白奉月不得不連連閃躲。

「彭!」

周乙踏破樓板,重重落地,還未來得及抬頭,就感覺道一股扭動翻卷的勁力當頭襲來。

「來得好!」

口中大喝,他身體微躬,左手豎於身前、右手朝上擊去,面做金剛怒目,勁力勃發。

「彭!」

雙掌再次相撞,白奉月美眸一縮,只覺自己撞上一座大山,還未來得及變換身法就見下方重重掌影襲來。

天佛手——萬佛朝宗!

精通境界的上乘掌法、大成境界的硬功,讓周乙如一尊金鐵澆築的佛陀,揮手迎敵。

「彭!」

「彭彭!」

恐怖的掌勁所過,房倒屋塌、磚石碎裂。

煙塵四起中,一道倩影吐血飛出,腳尖輕點地點,整個人就像被無形鎖鏈拉扯一般飛出兩丈之遠。

她一身所學堪稱了得,但卻沒有對方來的根基紮實。

大成境界的純陽鐵布衫!

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堪比真氣大成的高手,只此一點就能讓周乙在勁力耗盡前立於不敗之地。

再加上佛魔一體的天佛手,正面相抗不過眨眼功夫強弱已分。

「妖女休走!」

周乙口中怒喝,大步勐追,他腳下力道充足,陸地奔騰術更是圓滿,在平坦地面勢如奔馬。

速度,

竟絲毫不比對方慢。

「純陽鐵布衫!」

「天佛手!」

白奉月美眸含恨:

「姓周的,東西果然在你身上,今日壞我好事、又拿紅蓮教至寶,咱們沒完,走著瞧!」

直線疾沖本就不是她的擅長,但依靠鬼魅身法,依舊能在片刻功夫就把周乙甩出兩條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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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眼見已經不可能追上,周乙唯有無奈停步,大聲喝道:

「妖女,以為我怕你不成!」

音落。

他再次開口:

「等我出了城,立馬躲進深山老林,就算你們紅蓮教本事再大,我也不信能找得到!」

「……」

聞言,正自狂奔的白奉月腳下一個踉蹌,差點一頭栽倒在地,忍不住回頭朝著周甲怒斥:

「無膽鼠輩!」

「我無膽?」周乙雙目圓睜,再次踏步疾沖:

「有本事你停下,咱們再戰三百回合!」

白奉月見狀面色一白,目泛驚恐,急忙加速逃離,口中更是斥道:

「無恥!」

「我無恥?」周乙面泛不屑:

「閣下身為堂堂紅蓮教聖女,卻耐不住寂寞暗中偷男人,這等做派也有資格說我無恥?」

「……」

白奉月銀牙緊咬,翻身越過一個院牆,含恨揮手朝後擊去。

「彭!」

牆壁倒塌。

「姓周的,我不會放過你的!」

「嗤……」

周乙止步,一臉不屑。

*

*

*

「姓柳的怎麼回事?」

蹲在屋頂等了半天,遲遲未曾等到柳夢炎回返,眼見天色已晚,周乙不得不站起身。

想了想,他在對方住處留下幾行字,騰身朝遠處躍起。

此地靠近北城牆。

城牆與居民區之間原本有著數十米的空白地帶,一來可供守城兵丁同行,二來也是為了安全。

不過隨著時間推移,崑山城人口增加,房屋越建越密,漸漸的已經挨到了城牆根下。

不知何時。

有人在屋頂與城牆之間,用木樑、木板搭起一個個通道,踏在上面就可以爬到城牆。

上了城牆,就可以藉助梯子出城。

夜晚。

不少城中難民匯聚於此,悄悄搭起通道,朝城外逃去。

一根根木板搭起簡易通道,成了通往外界追尋自由的階梯。

不過,

此舉三五人悄無聲息倒是無妨,人一旦多起來,難免會有雜亂聲,容易引起巡察的黃蟻軍注意。

「什麼人?」

「站住!」

喝聲響起。

但見十餘個披甲匪軍從遠處奔來,直衝搭好的架子。

「快走!」

「快走!」

屋頂上,有人難免急急催促,攀上架子的人更是加快速度,有的人因為太過慌張竟搖搖晃晃從上面摔了下來。

城牆高聳,離地甚遠,摔下去就算有軟泥卸力,也難以承受。

「啊!」

慘叫聲響起,當即引起更多匪軍的注意。

附近一道道火把從遠方折向,直奔此地而來。

「別管他了,快走。」

上面,有人大聲咆孝。

更有甚者在後面的等不急直接推搡前面的人,此舉沒有讓通行速度增加,反到越發混亂。

「站住!」

匪軍衝到近前,有的爬上屋頂,有的從城牆上冒頭,兩面夾擊持刀殺向那幾十個難民。

完了!

難民眼泛絕望,進退兩難。

就在這時,一道壯碩身影從後方躍出,勢如勐虎沖入匪軍之中,拳打腳踢擊退匪軍。

隨即幾個起跳,腳踏木樁躍上城牆,刀光一閃,攔在前面的幾個匪軍就捂著脖子癱倒在地。

面對大漢,即使是披甲精銳也非一合之敵。

「嗯……」

就在即將殺光面前的黃蟻軍之際,周乙動作一頓,像是想到什麼一般,收刀出拳把幾人打暈。

然後從附近取了幾根繩子,捆了三個黃蟻軍,順著城牆斜坡就出了城。

其他人面面相覷。

頓了頓,

方有人回過神來。

「快走!」

「趕緊走!」

雖然不知道剛才那人是誰,但現今後方黃蟻軍暫時過不來,前方也無攔截,正是逃離的大好時機。

「不錯。」

「快走!」

一干人急匆匆攀上城牆,放下繩索,順著繩子朝城外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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