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科布瑞相貌英俊,但人瘦,跟約恩・羅伊斯的老邁強壯形成了鮮明對比。他的哥哥萊昂諾・科布瑞是心宿城伯爵,年過四十,沒有子女。林恩就成了心宿城的順位繼承人。

林恩性格暴躁,衝動,好虛榮,褐色長髮披在肩上。

他的左胸前的家徽是白色的底、三隻成品字形飛翔的黑色烏鴉,每隻烏鴉的爪下都抓著一顆血紅的心。

林恩的劍法的確很快,三叉戟河之戰中,他擊殺了勒文・馬爾泰親王,一名很出名的御林鐵衛,但有傳言說勒文親王在遇上林恩之前,已經身負重傷。

林恩・科布瑞和約恩・羅伊斯,是谷地強硬主戰派中的兩位代表人物,也是實權人物。

現在,約恩敗退,林恩的咽喉上被威爾的窄劍指著。

如果是青銅約恩,威爾的劍已經掛上劍帶。

但因為是林恩,他沒有收回劍。

在開軍事會議之前,威爾通過學士柯蒙和艾德・史塔克,對谷地有影響力的領主和騎士都一一了解過他們的性格,家族,勢力,武藝。

這個林恩的空寂女士沒有先收回,他絕對不會貿然收回暗夜。

空寂女士的劍鋒就在威爾的胸膛前,擦衣而過,他的暗夜一旦離開林恩的咽喉,林恩只需要手腕一翻,空寂女士就把他的胸膛斬開。林恩另一隻手加力,空寂女士會把他切成嚴重不對稱的兩段。

面對一個衝動易怒的人,你得謹慎,並等他的情緒冷卻。

威爾的窄劍指著林恩的咽喉,一動不動。

林恩眼裡的挫敗和瘋狂終於漸漸平靜,理智和榮譽回到他心中。他慢慢撤回空寂女士,長劍歸鞘。威爾瀟洒收回窄劍,掛上劍帶。

全場響起了稀稀落落的掌聲。

艾莉亞大喊:「好,威爾。」她向威爾高舉雙手,無視全場人的反應,向她的好朋友送去勝利的喝彩。

谷地領主騎士很少鼓掌,雖然他們心中震撼於黑衣人威爾不可思議的劍術,卻不願意去觸怒林恩・科布瑞。

他的空寂女士,沒有瓦雷利亞鋼劍,很難擋住。尤其是林恩是個衝動易怒的人,得罪他沒有好處。而且林恩本身就喜歡和人發生爭執。

艾德・史塔克心裡鬆了口氣,他一直擔心威爾失手,不管是約恩還是林恩,傷了他們中的任何人都沒有好處。

另一邊,約恩・羅伊斯已經坐回了議事桌,他拍打著大理石桌面,高喊道:「開會!」

林恩・科布瑞也輸了,這個結果令他很不舒服的心舒服了不少。

於是,谷地封臣和騎士們重新坐回議事桌,艾德和威爾反而走到了最後,艾德坐上主位,威爾才慢慢來到,艾德右邊最顯貴的位置,這次不用威爾事先坐上去先確定,以免到時候發生尷尬和爭執,這次,那裡就空著,沒有人去坐。

*

夜。

明月當空。

鷹巢城的山路上,走著一排人影。

米亞・石東走在最前面。夜行鷹巢城山路,沒有比米亞・石東更適合的嚮導了。她的敏捷和膽量,真不愧是先王勞勃的血脈。

還有一批人是坐在巨大籃子裡,從索道直達長天堡。

坐籃子的是尖牙、大猩猩、提利昂和格林。

走路的是被任命為谷地大軍的斥候隊長黑魚布林登・徒利,協助徒利展開軍事偵察行動並負責要去抓幾個俘虜審問泰溫軍情的威爾和他的黑衣夥伴們:大吉莉,安蓋和波隆。

「威爾大人。」布林登・徒利說話很客氣,跟他初見威爾的時候那審視和不屑判如兩人,除了劍術,威爾在軍事會議上的兵分兩路雖然被大多數谷地領主騎士反對,卻得到了布林登和艾德兩人的堅定支持,為此,布林登也非常欣賞威爾的軍事頭腦,「弄臣格林為什麼要一起帶去?我問了,他根本不會武藝。」

「他是個奸詐狡猾之徒,把他丟在血門更合適,我打聽了,血門有牢房。」

「是的,懸崖峭壁上的幾個小石洞,上下無路,需要先把士兵用繩子從山上放下去,打開鐵柵欄,再把犯人吊下去,扔進洞裡,再鎖上鐵柵欄。一天一餐飯和一袋水,用繩子從山頂吊下去。犯人的手伸出鐵柵欄,用空碗換飯碗。」

威爾笑了:「那很好,到了血門,把格林丟進去就好了。他沒有武藝,不用鎖鐵柵欄也跑不掉。」

「大人,我發覺你處處很警惕那小子。」布林登不愧是徒利家族最會打仗的厲害角色,「你要是忌諱他,等會到了長天堡,把他從長天堡的懸崖上一推,一了百了。」

「不,他會賺錢。」威爾說道,「等我們回到長城,需要他的智慧和狹海對岸的自由貿易城邦建立一條貿易航線。也還需要他的人脈和做生意的頭腦與七大王國通過水路和國王大道做自由買賣,並建立一個商業貿易中轉的小鎮。」

布林登驚訝的瞪圓了眼睛:「好吧,大人,那麼提利昂呢,留下他在鷹巢城做人質絕對比帶著他上前線更好。那傢伙可是個真正的蘭尼斯特,血脈里流著泰溫的血。一有機會,他就會逃走,並且把我們的軍隊情況告訴泰溫・蘭尼斯特。」

「提利昂敢逃跑,我就殺掉瑟曦,他知道我會做得到。說到人質,我們已經有了瑟曦和托曼、彌賽拉,已經足夠。而且提利昂另外有更重要的用處。」

「另有用處?好吧……」布林登說道,「既然艾德大人和羅柏都非常信任你,我也不敢質疑你的決定。」

「你已經在質疑了,爵士。」威爾笑道。

布林登哈哈大笑:「威爾大人,我這不是質疑,是善意的提醒,或者免費的建議。」

威爾微微一笑。

他了解黑魚,是個責任感重於一切的老將。徒利家族的族語:家族,責任,榮譽。這三條都深入他的骨髓,就算小指頭培提爾搞大了萊莎・徒利的肚子,奪去了萊莎的貞操,霍斯特公爵暴跳如雷,布林登依然認為那是年輕人的一時衝動,培提爾並非刻意玷污萊莎。他對培提爾一直很友善,因為培提爾是徒利家族的養子,那就是一家人。

威爾不知道黑魚要是知道了格林就是家族養子培提爾,會作何反應。

他過分維護家人的觀念根深蒂固,艾德夫婦都不敢把格林是誰的真相告訴他。他不喜女色,所以一直未婚,為這事情和哥哥霍斯特公爵鬧翻,霍斯特罵他是徒利家的害群黑羊,布林登笑說徒利家的家族標誌是躍出水面的鱒魚,所以他應該是黑魚,而不是黑羊。

他的家徽是黑魚別針,他的軍旗,是一尾黑色的鱒魚。――他也被尊為黑魚爵士。

「血門有多少騎術和箭術精良的騎兵?」威爾問道。

「五十人!」布林登說道。

「五十人全部出去偵察?」

「五十人全部出動,但每次會留一半的人在營地休息,另外二十五人分出五隊出去哨探。白天黑夜,兩班輪換,不會間斷,直到摸清泰溫的軍事布置為止。」

「一隊五人?」

「對,五人。」

「渡鴉管理的人呢?」

每次有了情報,就必須第一時間通知給艾德・史塔克,渡鴉是信使,學士是寫信的和照顧渡鴉的人。有的軍隊中,會有士兵被專門訓練出來照顧渡鴉和寫信收信。

「血門有學士和渡鴉,是我從奔流城帶過來的。我會帶著學士和渡鴉一起出發。」

「恩,從渡鴉的來信看,我們的輕斥候出明月山脈偵察泰溫軍隊動向的時候,羅柏的大軍應該抵達了卡林灣。」

卡林灣,北境與河間地的邊界地。易守難攻,是頸澤地的一個關卡,

「從時間上推算,差不多是這樣。北境大軍全部出動,而泰溫・蘭尼斯特和鐵群島的葛雷喬伊結盟,葛雷喬伊家族的族語是『強取勝於苦耕』,他們會派兵洗劫北境的財富,能搬走的一切都會搬走,搬不走的,他們會放火。」

「他們的確會洗劫北境。」威爾笑道,「不過已經有一把刀等著小偷的手伸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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