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更。)

*

第五天,山姆威爾推著伊蒙學士的輪椅來到了長夜堡的外面。長夜堡的左右兩邊,都有衛堡,被一道厚厚的城牆圍在了裡面。

城牆修建的位置太靠外面,逼得長城大道向外面拐了個大彎後繼續前進。

長城大道是把十九個軍事城堡連接起來的平坦大道,主要用于軍事交通。

長夜堡的城牆外面,還有兩個小的箭塔,箭塔用懸空走廊連接,上面站滿了弓箭手。

城牆上,也站滿了人。

山姆沒有料到長夜堡守衛如此森嚴。

從外表上看,長夜堡的占地面積擴大了一倍不止,有兩道木質螺旋樓梯直通長城頂。

大門緊閉,橡木大門包了厚厚的鐵皮,大門外面站著兩隊肅殺的黑衣人。

兩隊驍勇的守夜人遊騎兵。

山姆威爾上前陪了個笑臉,隊長上前,是黑城堡的老遊騎兵,認識山姆,更認識伊蒙學士。他謙恭有禮的向伊蒙學士問好,警惕的眼神盯著另外的兩名大學士。

「大人,我們可以進去長夜堡看看瓦雷利亞鋼劍的鑄造麼?」伊蒙學士說話的聲音很小,嘴唇在發抖。

「伊蒙學士,我不能做主,但我可以為你去通報唐納・諾伊大人。」

「謝謝你,大人!」伊蒙學士抖抖索索的手握住了這名遊騎兵將軍的手。

這名將軍好言寬慰了伊蒙學士幾句,吩咐山姆等在這裡,他再次很警惕的看了另外兩名大學士一眼,戒備的意味很濃烈。

兩名大學士都有了被輕視的羞辱感!

他們脖子上掛著的眾多金屬片的學士項鍊代表著他們的博學和榮譽,不容人輕蔑。但正是他們的學士項鍊上的金屬片太多了,才引起了守門將軍的警惕。

山姆威爾扶著伊蒙學士的輪椅等在外面。

一路走來,長夜堡是最戒備森嚴的地方,就好像是在打仗。

對面的樹林裡,甚至都有一隊斥候在警戒。

大門外面的兩個小衛塔,弓箭手們都背著插滿了箭的箭囊。

除了沒有護城河,這裡的軍事防禦做到了完美。

城牆上面,看站立的士兵隊列,寬到能跑兩匹戰馬。

「伊蒙學士,在長城,誰的資歷還能有你老?誰的榮譽還能超過你?誰的忠誠還能比你更堅定?他們竟然傲慢到不讓你進去,可惡,可恨。」一名大學士憤憤不平。

伊蒙學士盲眼望天,微笑:「布萊克大學士,我能在這裡聽見他們的鑄造聲。」

「伊蒙學士,你應該得到他們的尊重。」另一名大學士倒是語氣平淡。

「他們沒有不尊重我。瓦雷利亞鋼劍的鑄造的確是天大的秘密,他們就算不允許我進去,也並沒有做錯什麼。」伊蒙學士微笑,神情平靜,盲眼好像看穿了天空的秘密。

「他們在羞辱你的榮譽。」布萊克情緒激動。

「不,伊蒙學士的榮譽就好像這絕境長城,沒有人能羞辱。」山姆說道。

山姆覺得過激的布萊克學士倒是像在羞辱伊蒙學士。

長夜堡戒備森嚴,他是聽說過的,只是沒有想到這麼嚴,就連伊蒙學士進入也要通報唐納・諾伊大人。

「安靜,布萊克學士。」伊蒙學士淡淡說道,手微微的痙攣,「你說話太激動,我聽不太清楚那鑄鐵的聲音了。」

布萊克學士連忙道歉:「對不起,伊蒙學士,是我忘形了,請您原諒。」

過了好一會,大門打開,唐納・諾伊光著上身出來。好久不見,他的黑色短須已經變成了一口大鬍子,上唇的鬍鬚剪得很整齊,下巴的鬍鬚很明顯沒有打理,亂糟糟的就好像雞窩。他身上流著黑色的汗,強壯的身體就好像一座塔。他的左臂齊肘斷了,隨著他的右手動作在晃動。他的劍帶掛在腰間,只有兩柄很小的短劍。

「伊蒙學士!」唐納・諾伊跑著過來。

「大人,我這要死的人……」

「快別這樣說,你這不是在令我難堪麼?」

「我想進去看看你們鑄造鋼劍的過程,這對你來說很難,我知道。」伊蒙學士伸出手,唐納・諾伊單膝下跪,扶著輪椅的扶手,伊蒙學士的手在他的臉上慢慢的摸了一遍。

「更強壯了,但是為什麼不把鬍子剃掉?鑄造劍的時候,容易燒著。」

「鑄造――瓦雷利亞鋼劍――與鑄造其他鋼劍不同,學士。」唐納・諾伊好像連提這個名字都是忌諱。

「哦,那麼推我進去吧。」

「是,學士!」

唐納・諾伊畢恭畢敬,推著伊蒙學士的輪椅前行。山姆剛一動步就被遊騎兵擋住。

「唐納大人。」山姆求助。

「對不起,山姆,威爾大人有令,除了伊蒙學士,沒有其他將軍、學士、事務官能進入長夜堡。」

「我不相信!」

「怎麼,你要我給你看威爾大人的手令嗎?」

「鋼劍鑄造的方法是我找到的,我希望能是個例外。」山姆威爾陪笑。

「是你找到的,但是我負責鑄造。長夜堡歸我管,斷掌科林來,我也沒給他進,這是軍令。」

「伊蒙學士需要我。」

「他現在不需要你了。」

「伊蒙學士……」山姆還想爭取一下。

「山姆,在外面等吧。」伊蒙學士說道。

「是,學士!」山姆很擔心伊蒙學士的身體,「唐納,讓伊蒙學士離你的火爐遠一點。」

「知道了,山姆。我很抱歉,我不能讓你進來。」

「裡面很熱的話,請給學士敷一下冰袋。」山姆又追上兩步,但被兩名遊騎兵按住了肩膀,另外兩名遊騎兵的手按住了劍柄。他們友好的眼神變成了不友好。

山姆連靠近大門都不行。

唐納・諾伊推著伊蒙學士的輪椅進入了大門,大門轟然關閉。從剛才打開的大門看進去,只能看見另外一扇大門,那才是長夜堡真正的大門。

地位很高的布萊克學士和他的同伴學士都沒有被唐納・諾伊看一眼。

唐納掌握了鑄造瓦雷利亞鋼劍已經失傳的古法技術,他內心很驕傲。這份鑄造瓦雷利亞鋼劍的榮譽,將令他世世代代,聲明不朽。

他對威爾大人充滿了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感恩!如果威爾大人要他獻出生命,他毫不猶豫。

「伊蒙學士,我要為你鑄造一把瓦雷利亞鋼劍。」唐納・諾伊說道。

「我?用不著了。」

「不,你用得著。我們鑄造的瓦雷利亞鋼劍,比現有存世的瓦雷利亞鋼劍還要更好。我們找到了真正的古法,學士。」

長夜堡大門打開,一股清涼之意撲面而來。

鐵劍鑄造本是火爐,溫度本應該很高,但是長夜堡里,數百座火爐在燃燒,空氣中的溫度,竟然並不高。

這很奇異!

伊蒙學士心中很感慨,他的耳朵就是他的眼睛:「這個城堡不應該再叫長夜堡了,唐納大人,可以改名為鑄劍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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