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失敗了。」詹姆說道。聲音很低，幾不可聞。
「殺了異鬼王。」艾莉亞眼神示意。
「獅鷲吸引了異鬼的注意。」威爾說道。
「我和艾莉亞殺出去，你潛行刺殺異鬼王。」詹姆說道。
「好！」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
詹姆看著艾莉亞：「我先出去，異鬼王沒有冰槍，只有冰劍，你們就有機會。」
不等艾莉亞回答，詹姆閃身出了主堡頂樓房間，貓腰跳到隔壁的鐵匠鋪房頂，溜下地面。
守衛三異鬼的屍鬼正湧出大門，獅鷲來了，屍鬼們潮水一樣的湧出去。
人族戰士大敗，到了全面屠殺的時候了。
冰晶門裡，已經沒有一個人族戰士，早早的被全部被殺光了。
三異鬼站在庭院當中，看著獅鷲俯衝下來，肆意撲殺異鬼。
沒有了獨角獸，冰蛛，獅鷲撲殺異鬼實在太簡單。利爪、尾巴、尖嘴，身子，每一處都是大殺器。
巨獸身形，無可匹敵。
詹姆溜下去，艾莉亞從另一面窗口下去，無聲無息。
她和詹姆形成了夾擊形式。
屍鬼們都在向前面湧出去，三隻異鬼看著天空。
威爾調勻呼吸，把屍鬼的腐肉塗抹在自己的身體上，衣服上，臉上和頭髮上。
他要下去，接近異鬼，儘可能的不被發現。
他全身散發出了腐朽的異味，和多年腐爛的屍體氣味無異。
威爾偽裝好自己，確保自己的人族氣息被全部屍鬼的氣息淹沒。
然後他從主堡的大門走出，走向庭院，手裡握著一把殘缺的刀劍。走路也和屍鬼一模一樣。
三隻異鬼，其中一隻突然看向自己的右邊，詹姆出現，手裡揮舞著瓦雷利亞窄劍，咻的一劍，猛刺異鬼的胸膛。
異鬼一動不動，冰劍橫掠，寒光一閃，來格擋詹姆的劍。
窄劍划過弧形，早已經變化，下次異鬼的小腹。異鬼後退格擋，詹姆身體旋轉，劍光飄忽，上下都有劍影，砍向異鬼的脖子和腰部。
兩劍光影，一虛一實。
異鬼冰劍舞成光圈，嚴密防守。詹姆的劍更加飄忽，劍影一抖，突然劍花朵朵，罩向異鬼。
就聽當的一聲，雙劍終於相交，詹姆身體搖晃，而異鬼紋絲不動。
眨眼間，兩把劍又斗在一起，以快打快，叮叮噹噹，瓦雷利亞鋼劍和冰劍鬥了個旗鼓相當。
兩隻異鬼袖手旁觀，並不上前幫忙。
突然，左邊的異鬼拔出劍來，虛空斜砍，當的一聲，和一把瓦雷利亞窄劍撞在了一起。劍手身材苗條，雙劍相交，就勢倒地，並不防守，窄劍猛刺異鬼的腿，異鬼冰劍下滑，一道星光，砍向窄劍，窄劍卻早已經收回，咻的一聲，點向異鬼的手腕。
異鬼後退，這一刺落空，跟著上步，揮劍連砍，叮叮兩聲脆響，再次把人族戰士砍翻在地。
這個苗條纖細，力量稍差的劍手，正是艾莉亞·史塔克。
他和詹姆一左一右，各戰鬥一名異鬼，偷襲不成，只能硬攻。艾莉亞力量不如異鬼，卻偏愛和異鬼對劍，以快打快，一旦被擊倒，她就在地上翻滾，只管刺對方的雙腿，對於自己的頭部和胸膛，全不防守。
異鬼只需要一劍，就能把艾莉亞砍成兩段，但同時，艾莉亞必然刺穿他的腿。
瓦雷利亞鋼劍，附有魔法，異鬼再厲害，不敢被碰上，這就是艾莉亞敢玩命的依仗。
異鬼能殺死她，她也能殺死異鬼。
雖然險象環生，但這其實是假象，艾莉亞同歸於盡的打法贏得了先機。具有人族同樣智慧的異鬼並不想煙消雲散，不敢被艾莉亞刺中，不得不後知後覺的格擋艾莉亞的劍，被艾莉亞漸漸控制住了主動權。
詹姆和異鬼鬥劍，速度力量，劍的屬性，都能克製得住。但他要想殺掉異鬼而自己不受傷，卻幾乎是不可能的。
只要不是硬撞，稍微的卸力，詹姆就能接住異鬼的任何重劍。
威爾扮作的屍鬼在向這邊走來，同時還有零星的好幾個屍鬼。一些屍鬼自動避開了打鬥的雙方，向大門走去。
斗到極處，詹姆開始大聲詛咒喝罵，他發現，異鬼好像有羞辱他的感覺，都不指揮屍鬼來圍攻他們。異鬼王站在一邊，背負長劍，藍色眼瞳發出幽蘭的光芒，仿佛在欣賞兩對劍手的表演。
威爾越走越近，呼吸平緩，氣息掩藏在濃烈的屍鬼氣味中。全身上下，無一處沒有屍鬼的味道。
突然之間，詹姆大喊一聲，左臂被冰劍砍斷，同時，他的右手劍也刺進了異鬼的咽喉。
異鬼王動了，反手拔出冰劍，攻擊詹姆。威爾還沒有來到最佳的攻擊距離上，卻也顧不得了，手裡龍骨劍突然飛出，帶著一溜炙熱的火焰，直插異鬼王的後背。
異鬼王仿佛身後有眼睛，長劍圈轉，當的一聲打飛龍骨劍，威爾的瓦雷利亞窄劍出鞘，當胸猛刺。
冰劍橫砍，正中威爾的窄劍，然而窄劍上的力量太大，卻幾乎未能砍開，異鬼王側身，才險險避開這一刺。
威爾是騰空一刺，整個身體重量全部壓上，加上全力的衝刺，不求防禦，只求殺敵。
威爾落地，連退數步，而異鬼王不過身體晃了一下。
詹姆右手劍刺向異鬼王，異鬼王旋身弧形劍，把詹姆連人帶劍砍開，而威爾又從另一邊刺到，異鬼王后退，如貼地飄飛，卻被威爾如影隨形跟上，窄劍對準了他的胸膛。
以威爾和詹姆的劍術，都要對準異鬼王的胸膛而不是脖子或者手腕，求的就是一擊必殺。異鬼，只要能刺中任何地方，就滅亡，而胸膛的位置最寬，最容易被刺中。
嘭！
艾莉亞窄劍圈轉格擋異鬼冰劍的同時，手裡突然飛出一把短匕首，這一下太快，距離又近，異鬼貼地側閃，匕首掠過他的腰肋，剛站穩身形，又一把劍凌空而來，卻是艾莉亞的窄劍。
異鬼來不及格擋，又退。艾莉亞窄劍脫手飛出，追上異鬼。卻見光華一閃，冰劍圈轉，擊飛了窄劍。
艾莉亞卻並不後退，依然門戶大開，合身撲過來。異鬼盯著艾莉亞，仿佛在想為何她沒有了武器還要撲過來，是想用牙齒咬死他麼？突然之間，兩道光華閃過，一奔頭顱，一奔小腹。
異鬼做出了直刺艾莉亞的動作，冰劍在外圍，劍尖正對準了艾莉亞的胸膛。
噗噗兩聲，兩把黑曜石匕首正中異鬼，而艾莉亞的身子也撞上了冰劍。突然腰間一疼，一黑影擊中她的腰部，人橫飛出去，冰劍划過艾莉亞的胳膊，一道冰涼的鋒利刃口劃開了她的鎧甲、皮革、衣服和肌肉。
熱血有瞬間被冷卻的激靈，艾莉亞避開了冰劍，跌落在雪地中。
是威爾在她的腰間踢了一腳，幫助她避開了這一刺。
噗！
一截冰劍從威爾的左肩膀穿透出來，威爾並不回頭，也不抽身脫劍，而是身子向後猛撞，冰劍貫穿他的肩膀，他右手向後刺出，正中異鬼王的胸膛。雖然異鬼王拚命閃避，卻還是中了窄劍的劍尖。
與此同時，詹姆的劍也刺進了異鬼王的手臂。
就地翻滾而起的艾莉亞兩把黑曜石匕首扔出，噗噗兩聲，插上了異鬼王的額頭。
異鬼鬆開了冰劍，那冰劍穿在威爾的左肩窩。威爾的頭髮，嘴唇，衣服上，開始結霜。
異鬼王后退，詹姆閃避開，出手把威爾劍柄上穿著的冰劍抽出來，威爾搖搖晃晃，艾莉亞上前來抱住他。
冰劍的好處之一，凍住了威爾的貫穿傷，威爾的傷口只出了一點點的血，就封住了。這能令威爾不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去。
異鬼王瞪圓雙眼，難以置信。他噔噔噔後退中，臉上開始出現裂縫，然後是脖子，是頭部，是胸膛和手臂，到雙腿……嘭！一聲大響，異鬼王碎裂成了一團冰屑。
威爾和艾莉亞也一起坐倒在了雪中。詹姆也是神情一松，窄劍插在地上，穩住自己的身形。
他的左臂被砍斷了，也因為冰劍的寒冷，封住了傷口不流血，但這也有一個很明顯的壞處，就是傷口的肌肉被徹底凍傷。
冰晶門裡，不多的幾隻屍鬼搖晃了一下，撲地倒下，眼睛裡的藍光如開關一樣被關掉，藍色消失。大門口，屍鬼們紛紛倒下，發出倒地的呯呯聲，十分悅耳。這聲音還在繼續擴散……
戰場上，不管是屍鬼步兵，騎兵，還是屍鬼動物和飛禽，一律紛紛栽倒。
各大城堡裡面，和屍鬼拚死戰鬥的戰士們一劍砍出，對方辯友突然搖晃起來，隨後歪倒，很耿直的不肯起來再戰。定睛一看，身邊的屍鬼紛紛倒下，不管是爬牆的，砍殺的，騎馬的，走路的，缺胳膊的還是少了一隻腿的，全部紛紛倒下，就好像他們在玩一個更大的陰謀。
箭塔上的弓箭手，大門口的長槍兵，主堡內的劍盾手，站在主堡頂上負責投擲火油桶的勇士，還有騎馬在狂逃的騎兵，他們無不紛紛停下，目瞪口呆的看著不可一世的屍鬼們紛紛倒下……
「有人殺了鬼王。」一個士兵尖聲叫道。
「一定是威爾大人。」一個百夫長喊道，「我看見了它的獅鷲。」
死裡逃生的將士們齊聲附和。
正成群結隊向西邊逃走的弓箭手們慢慢放慢了腳步，他們聽見了歡呼聲，也看見了身後緊追的黑影們在雪地中搖晃著紛紛栽倒。
「有人殺了鬼王。」一名弓箭手喃喃說道。
這句話具有魔力，感染了身邊的好多同袍，大家都停了下來。
「是誰殺了鬼王？」有弓箭手在問。
「一定是威爾大人。」一名百夫長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倒在屍鬼和戰士們的屍身上，突然他嘶吼起來，「我們贏了。」他大喊，喊著喊著，卻小女孩子似的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我們贏了！」有人大喊。好多人跟著大喊，附和，隨後，第二個人哭了，他在戰鬥中死了兩個哥哥，父親也戰死了，而現在，他們贏了，難以置信。
但歡樂最終壓倒了悲傷，戰士們狂呼的聲音響徹夜空：我們贏了！
*
長城外面，鬼影森林裡，有兩匹腐朽的戰馬，馬上有兩隻異鬼，一個高大魁梧，身穿黑色鎧甲，身提長槍，背上一把冰劍。他的頭髮很長，到了腰間，都是冰霜色。臉上也和其他異鬼不同，沒有褶皺，只有光滑潔白的冰晶色。一雙眼睛，藍得如冰種翡翠。
另一個屍鬼的眼睛更大，更藍，穿著一身貴族女子的精美服侍，美麗絕倫，全身冰霜，掩蓋不了她的完美五官，精緻到完美，無可挑剔。
這兩隻屍鬼看起來就好像是情侶，也好像是夫妻。
夜王和他的冷如玄冰的妻子。
夜王的妻子看起來很嬌柔，手上沒有武器。兩隻手是半透明的冰晶色，手指修長，就好像是藝術家的一雙具有魔力的手。
「克萊爾?史塔克，獨角獸被全部殺死了。」女子說道。聲音也很冷，每一個字都好像一塊冷到極致的玄冰。
「我不用擔心他們騎著獨角獸去永冬之地了。」
「但他們還有一隻獅鷲。」
「明晚就宰殺獅鷲。」
「他們的人明晚來不了多少。」
「先宰殺獅鷲，再殺光人，先把長城變成荒廢之地。」
「危急時刻，他們會不會吹響冬之號角？」
「不會！」
「為什麼？」
「冬之號角能喚醒巨人從瑟恩山脈來戰，卻也會摧毀長城。」
「那就把長城摧毀了吧。」女子說道，「長城的魔力弱到我們的屍鬼都能直接從隧道里進入，我到現在都不太敢相信。」
「他們今晚就會把所有的隧道里灌滿水了，我們的屍鬼無法再通過隧道。」
「今晚殺死的那麼多將士，都是我們的兵。」女子淡淡說道，抬頭望向天空，「我們需要獻祭了。」
「到黑城堡的隧道大門去吧。」
「好！」
兩匹馬緩緩前進，兩隻屍鬼的手裡各牽著一條繩子，繩子上捆著一連串的侏儒——森林之子。這是四支森林之子中後來信仰了寒神的侏儒部落，他們中的優秀者，被夜王和他的妻子選中，將在黑城堡的隧道大門外，向永冬之地的寒神獻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