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話,紀凌也瞪他:「跟姑娘家說這兩個字,你是正經人嗎?」

楊殊被他們表兄妹圍攻,氣得腦袋冒煙:「講點道理好不好?明明是她先說酒池肉林的!」

「我表妹只是形容一下,哪像你,用意不純!」

楊殊啞口無言,只覺得自己臉上寫了個碩大的冤字,眼看就要六月飛雪了。

他無力地趴到桌上,拿扇子擋著臉:「行行行,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他放棄了,紀凌卻不肯放過他:「你還沒回答。」

「我要回答什麼?」楊殊悶悶地道,「你心裡不是已經給我定了罪了?」

紀凌的火又上來了:「所以說,昨晚你真的……」

楊殊將扇子挪下來一點點,露出不懷好意的笑眼:「如果我說是,你打算怎麼辦?打我一頓出氣嗎?剛才是讓著你,要真動手,十個你捆一塊都不是我的對手。還是說,打算將錯就錯?把你表妹送給我……」

紀凌又要提拳了。

「大表哥!」明微不得不出聲。

紀凌恨恨地坐回去,臉色陰沉地放話:「真是如此,便是我今日收拾不了你,往後總有一天叫你吃到苦頭!」

明微撫額,踢了踢楊殊:「你夠了,不要再故意撩撥我表哥。」

然後對紀凌說:「表哥你誤會了,我跟他沒什麼。」

紀凌卻不信:「沒什麼他從你房裡出來?還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明微道:「那是因為昨晚沒睡啊!」

「沒睡?」紀凌的眼神變得更詭異了,「沒睡你們在幹什麼?」

「……」明微望天,這位大表哥果然愛腦補,腦子裡估計已經湊出整部劇了。

「紀公子,」阿玄出聲,「昨晚你喝醉了,不知道有人來劫囚。不止公子,連蔣大人也是一晚沒睡。」

紀凌一臉懷疑:「是這樣嗎?」

「紀公子若是不信,等會兒可以去向蔣大人求證。」

紀凌想了想,又問:「即便如此,為何從我表妹的房間裡出來?」

「因為昨晚我們一直在談事。」楊殊說。

「談什麼事?」

這個問題就不好答了。

明微只得道:「大表哥,還記得先前我與你說的嗎?這樁謀反案,我立了大功的。」

紀凌頓了頓,點頭。

「總之,這樁案子我會全程插手,跟私情無關。」

好說歹說,總算把紀凌安撫下來了。

那邊車馬準備好,一行人收拾妥當,繼續上路。

紀凌車也不坐了,騎著馬跟在明微的車旁,防賊似的盯著楊殊那邊。

明微又好氣又好笑,心裡又很感動。

雖然紀凌的想法完全錯了,卻是實實在在保護著她。

何況,他的想法確實更符合常理。年紀相當的男女,一整夜都在一個房間裡,叫旁人怎麼想?

有他守著,明微索性管自己睡覺。

她也是一整夜沒睡,困得厲害。

……

押解犯人的車隊,慢慢往京城行去。

曉行夜宿,一日不停。

眼看著半個月過去,京城在望,再沒有人來劫囚。

車隊即將過山谷,停下來暫時休整。

紀凌帶著小廝去打水,楊殊好不容易找著機會過來說話。

「你這表哥,我真是服了他!防我跟防狼似的!」

明微坐在車裡翻著書,隨口道:「難道你不是狼嗎?」

「我哪裡像狼了?」楊殊叫屈,「像我這麼純良的人……」

「得了吧!」明微嗤笑,不跟他扯下去,「你找我就想說這個?」

「當然不是。」楊殊看了看周圍,問她,「這麼久沒動靜,你覺得他們真的會來?說不定那幾個信物無關緊要,脫得身去,他們就逃之夭夭了。」

明微伸出兩根手指:「兩個錯誤。」

「什麼?」

「第一,信物不可能無關緊要。我已經確定,這些信物上面施了術,會對攜帶信物之人造成影響。具體什麼效果,還待驗證。」

楊殊點點頭。她的本事,他是信的。

「第二,他們不可能逃之夭夭。事實上,我懷疑下一次來的人會更多。」明微合上書,「他們不會願意這個消息傳入京城,那樣的話,皇城司一定會想辦法查出他們的底細。」

楊殊繼續點頭:「我早就防著這個了,先前發了信號出去,叫皇城司的人就近來接應。」

明微往車外瞅了兩眼:「難怪感覺車隊里多了人。」

楊殊笑得自信:「上次是防備不足,叫他們鑽了空子。這次他們還敢來,就叫他們有來無回!」

「這一點他們肯定也清楚,」明微卻沒這麼樂觀,「這是一場硬仗,你別疏忽了。」

「放心,我懂。」

看到紀凌回來,他火速跳下車:「下次再說。我可真是怕了你這表哥,再被他抓到一回,又要被人笑話幾天了!」

上次他被打得鼻青臉腫,好幾天才消下去,搞得連面都不敢露,上車下車都用扇子遮著臉,別人還以為楊三公子有怪癖!

明微笑著看他跑遠,對取了水回來的紀凌道了聲辛苦。

紀凌瞅著楊殊的背影,問:「他來找你的?」

明微沒有瞞他:「是,說了幾句話。」

紀凌就道:「你少跟他來往。」又怕她誤會,解釋,「並不是怪你。你和小五之間雖說有婚約,可沒有正式說定,如果你不情願,表哥替你說去。」

明微含笑:「多謝表哥。不過這件事,還是我親自與舅舅說吧。再說,我還沒見過五表哥呢!」

紀凌露出滿意的笑:「小五是個好孩子,跟你肯定說得來。」

想了想,又有些心虛:「不過他脾氣有些古怪,對生人不太友好,熟起來就好了。」

明微有點好奇:「大表哥先前說了好幾次,不知是怎麼個古怪法?」

紀凌露出苦笑:「小五很聰明,可以說,是咱們家最聰明的人。若是他肯好好讀書,定然比我強。」

「哦?他不肯讀書?」

「嗯。」紀凌很無奈地道,「他從小就說做官沒意思,要當神仙去。來往的人也古古怪怪的,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

「當神仙。」明微點了點下巴,覺得有意思了。這個五表哥,比她想像中好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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