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裡,凌小姐一身鳳冠霞帔,坐在喜床上。

不時有唐家的親戚女眷,帶著小孩過來,看新娘子。

凌小姐面若紅霞,微微低著頭,任由女眷們或誇讚或打趣。

當煙花炸響的時候,眾人擠到屋檐下觀看。

「小姐小姐,來這邊看,好漂亮呢!」

凌小姐在丫鬟們的推擠下,到了窗邊。

夜色下,煙花絢麗多姿,化出一個個吉祥的圖案。

丫鬟們嘰嘰喳喳。

「哇,還有鴛鴦,做這些煙花很不容易吧?」

「聽說是唐二公子為十爺準備的呢!」

「唐二公子回來了嗎?」

「聽說是的,十爺和老夫人都說是二公子。」

這個消息很快傳遍,於是那些女眷們,又去看唐二公子了。

很快,新房裡除了凌小姐,便只有喜娘和幾個丫鬟了。

「小姐……」丫鬟想說什麼,忽然眼前飄過一片黑影,眼睛就此失去了焦距,軟軟伏了下去。

凌小姐抬起頭,瞳孔里光芒微動,仿佛一個旋渦。

屋裡的人紛紛倒下。

一個聲音從窗外傳進來:「唐劭回來了,我們可以動手了。」

凌小姐問道:「他一個人?」

「有一個同伴,像是江湖人。」隨著聲音,一個衣著體面的中年男子出現在窗外的走廊上,倘若唐熙在此,便可認出,他就是來送親的凌三爺。

「只有一個同伴嗎?」凌小姐柳眉微蹙,「唐劭向來謹慎,這個同伴,會不會是什麼高手?」

凌三爺說:「確實像個高手。不過,只有一個人而已,大不了我去拖著他。」

看凌小姐不說話,他問:「怎麼,你沒有信心對付唐劭?」

凌小姐道:「若只有他,我倒不懼。但你忘了,那天晚上找到我們院子裡來的人嗎?」

凌三爺輕嗤一聲:「你說的是那對表兄妹?他們確實有點東西,但一個功力盡失,一個身受重傷,又能做什麼?」

「直覺,」凌小姐說,「感覺他們兩個,會是不安定的因素,最好更看重一些。」

凌三爺回道:「那行,人手都交給你。」

「三叔一個人對付得了?」

凌三爺不以為然:「只是拖著不讓他進唐府而已,便是對方真是個難得一見的高手,我也不至於拖不住吧?」

只有實力相差甚大的時候,才會無法阻攔。凌三爺對自己還是很自信的。

他有些等不及了:「我們準備得這麼充分,用不著怕他們。」

凌小姐淡淡道:「不是怕,而是準備數年,我們不能失敗。夢魘提前暴露,已經出乎意料,如果我們這趟任務失敗,那這幾年的準備,都成了空。」

「行吧。」凌三爺道,「你說怎麼辦,聽你的總行了嗎?」

凌小姐點點頭:「計劃升級,通知翼火蛇,馬上入城!」

「是。」

凌三爺領命而去。

凌小姐掃了一眼東倒西歪的丫鬟們,動手摘下鳳冠,從窗口躍了出去。

……

煙花湮滅,海燕面帶讚嘆:「還是二公子厲害,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煙花。」

明微不禁笑了。

真看不出來,海燕居然還是唐二公子的崇拜者。

她剛要說話,忽然袖子一動,笑容停住了。

「表哥。」明微低聲喚。

紀小五還以為她又想出什麼逗他的話來,剛想嘲回去,一抬頭看到她的神情,瞬間領會過來。

「開始了?」

明微點了點頭。

她站在欄杆前,抬頭看著夜色下的唐府。

一層不知道哪裡來的迷霧,如紗一般蒙住了這座府邸。

街市裡傳來的喧鬧聲,一點也聽不見了。

府里府外,隔絕成了兩個世界。

紀小五看到這一幕,喃喃道:「好厲害……」

明微的神情很凝重,目光一寸寸掃視過去,末了道:「發信號吧。」

紀小五點點頭,甩手丟出一物。

焰火衝上半空,發出閃亮的光芒。

因為剛剛的煙花盛宴,這一點光芒,並沒有太多人留意,以為是餘興的節目。

但是一直守在側院的石慶看到,立刻從石凳上站起。

「來人。」

有巫門弟子上前:「護法?」

「啟動陰陽陣。」

「是。」

正歡天喜地趕去見唐劭的溫秀儀,在看到沖天的焰火時,停住了腳步。

「怎麼偏偏是這個時候?真的不是故意的嗎?」她眉頭微蹙,面露猶豫。

已經一年沒見到師兄了,她現在很迫切與他重逢。但這焰火……

片刻後,溫秀儀跺了跺腳,恨恨轉頭:「算我倒霉!」

然後飛快地往奔向藏書樓。

唐熙在看到焰火的時候,神情一下凝重起來,轉身對唐老夫人道:「母親,後院已經備好酒席,您與諸位夫人且去入席吧!」

唐老夫人收到他的暗示,拍了拍他的手:「好,這裡就交給你了。」

唐熙含笑:「您放心。」

他又看向唐劭:「二郎,你許久沒有回來了,不如去陪一陪母親和大嫂?」

唐劭笑道:「今日家中宴客,後院皆是女眷,我去不大合適。不如先與十叔一起,晚些再向祖母和母親賠罪。」

唐熙想了想,點頭:「也好。」

看著一乾女眷離去,唐熙說:「二郎……」

他才開了個頭,就被唐劭截住了:「十叔不必多說,我知道的。」

唐熙怔了下,疑惑地看向他。

要說他們叔侄,在唐家子侄中最是親近。

唐劭不得母親喜愛,自幼養在祖母身邊,與小叔叔相伴。

兩人一同長大,一同求學。直到十來歲,唐熙選擇去京都才分開。

但是情分並沒有因為距離而疏遠,哪怕半年一年才見一次面,他們仍然是家族裡最了解彼此的兩個人。

唐熙想,他這麼說,是真了解內情?

唐劭的反應,驗證了他的猜想。

「我原想早些回來的,只是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才刻意拖到現在。喜宴已經開始,我回來是自投羅網,但也叫他們無法事先準備。」

唐熙壓低聲音:「你竟知道?你怎麼知道的?」

唐劭笑笑:「這事我們晚些再說。十叔,你先回答我,府里是不是另有高人?你不懂玄術,這布局不像你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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