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的沉默後,那邊終於響起了笑聲。

先是低低的,最後變成了大笑。

笑完了,這人的聲音也變了個調,帶出了幾份陰沉,與剛才完全不同。

「不愧是他的弟子,一個兩個,都對他這麼信任。」此人笑道,「明宵那小子,第一次見到本尊的時候,跟你一樣,一口斷定,本尊不是他的師父。從這方面來說,他還挺成功的,兩個徒弟都這麼信任他。」

明微冷漠以對。

她早知道,明宵對師父感情很深。

也是因為感情太深,才會因愛生恨,不能原諒他放棄了自己,鑽了牛角尖。

現下明宵已死,這些事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這個冒名的混蛋

「還不出來是嗎?那我可就自己動手了。」

對方含笑:「哦?你發現我的存在了?那就來試試好了。」

明微冷哼一聲,手中簫一轉,湊到唇邊。

簫聲響起,傳散出去,無形的漣漪隨之散開。

坐在院中的玄非,眉頭一皺,發現自己體內的禁錮開始鬆動了。

緊接著,又一道簫聲響起,卻是那人反擊了。

兩道簫聲,吹的是同一首曲子,卻有著完全不一樣的曲調。

剎那間,供祠四周變成了廝殺的戰場。

玄非只覺得,音波如利劍,彼此交鋒。

二者初時旗鼓相當,漸漸的,對方中氣越來越足。

玄非心想,到底還是輸在年紀,若是這樣下去,明微必輸無疑。

幸而寧休及時出手。

琴弦一撥,加入戰局。

音律越來越快,越來越急。

玄非內力滾盪,隨著音波起起伏伏。

他直冒冷汗。

一直以來,他覺得自己比明微差的就是那點理解。

現在他才知道,這點理解可以差出多大的實力。

明微的功力確實一般,畢竟並非自己修來,能達到這個程度已經不容易了。她在此人面前,功力完全處於弱勢。但因為理解極深,她的每一分內力都能發揮出最好的效用。

而寧休,學成出師十來年,積累了足夠的歷練,正是精力處於頂峰,而經驗也足夠豐富的階段。每每在關鍵處給予明微有力的支持,做她堅實的後盾。

眼見雙方戰成平局,忽然對方的簫聲一轉,尖銳的音調突入,蠻不講理地撕開戰局。

先盪開明微,再聚力襲向寧休。

寧休眉頭一蹙,十指連撥,彈出裂石之音。

但他這樣強硬的回擊,卻沒能落在實處。簫聲音調一轉,音波迂迴轉向。

又是連續的高音,綿密如雨,攻向寧休。

寧休指下琴弦一緊,忽然崩斷。

對方抓住機會,趁虛而入。

「唔……」寧休悶哼一聲,嘴角溢出血來。

這變化,幾乎只有一眨眼的時間,明微已是救援不及。

對方簫聲一轉,緊接著攻向她。

沒有寧休在後面支撐,雙方功力的差距完全顯露出來。

此人毫不留手,音波化為最尖銳的利刃,刺了過去。

明微的簫聲猛然被截斷,無力地停了下來。

恰在這時,玄非體內的禁錮衝破了,他一躍而起,飛上屋頂,隨後袖袍一盪,靈符飛出。淡淡的金光在他身前結成符陣,護住身後的兩個人。

同時,屋內兩個人影飛出,卻是希誠道長與易掌院化解了禁錮,及時出手。

對方卻借著兩人的攻勢,將音波一收,讓他們擊了個空。

玄非只看到眼角有影子閃過,進入供祠。

他吃了一驚:「不好!地牢!」

眾人正要衝進供祠,卻有黑色的影子出現,向他們撲了過來。

希誠道長一劍斬下,卻見黑影上一刻齊腰而斷,下一刻又合為一體。

他吃了一驚:「這是什麼鬼東西?」

明微穩住氣息,說道:「紙符術,師父的紙符術是天下一絕。」

她躍入院子,對剛剛跑出來,站著發獃的君莫離喝道:「愣著幹什麼?火把扔過來!」

君莫離如夢初醒,從牆上拔出火把,丟了過去。

玄非軟劍出手,將火光擊散,點點火花彈射到符紙小人上面。

只一會兒,這些黑影便化為烏有,落下點點黑灰。

眾人衝進供祠,地牢門口已是洞開。

一名長老跌跌撞撞地跑出來,看到他們,連聲喊道:「後門!他們從後門跑了!」

眾人立刻追去。

這時,皇城司的高手到了。

明微被一把抓住:「你別去了,讓他們追!」

她回身,卻見楊殊臉色難看。

「你當自己是誰?人那麼多,缺你一個嗎?又受傷了是不是?」

在他的嚴聲責問下,明微心虛,回道:「我沒受傷,只是一時血氣激盪而已……」

對著他的冷笑,她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低著頭,一言不發。

見她不再嘴硬,楊殊的神情才緩和下來,說道:「你看我追出來沒有?難道我的身手比那些人差嗎?什麼樣的身份,就該做什麼樣的事。都到這個份上了,還要你親自動手,那我要這個皇位做什麼?」

「……」明微啞口無言。

難得看她這樣,楊殊心又軟了,拉了她的手,說:「知道你不放心,我們一起去看。」

兩人到太元宮秘道入口,玄都觀與皇城司的高手,已經接管了。

看到玄非站在入口處,明微問:「如何?」

玄非向楊殊施了個禮,回道:「放心,寧兄已經啟動大陣了。」

他們早就做了幾手準備。

供祠的陷阱是其一,玄都觀的高手都在那裡埋伏。

秘道的大陣則是其二,對方出現在供祠,玄非安排好的人手立刻前來布陣。

即便救了人,對方沒有別的路走,只能從原路返回,這就等於一頭撞進了大陣。

發現明微的眉頭不見舒展,玄非琢磨了一下,問她:「你覺得抓不住他?」

明微點了點頭:「他有我師父的記憶,我所布之陣,於他而言,不難破解。現下只能寄希望於幾位仙長,要靠他們的實力壓住此人。」

玄非回想了一下對方的表現,心中一點把握也沒有。

張倓已經夠強大了,這人比張倓還要厲害得多。

「我們還是有機會的。」她想了想,說道,「他的簫聲,有一種外實內虛的感覺,可能自身存在一些問題。」

玄非同意她的看法:「星宮的實力,如今被我們打散大半,他直到這時才現身,說不定就是自身的緣故,我們不必把他想像得那麼強大。」

說完,他收到裡面傳來的信號,說:「抓到了!我進去幫他們。」

而後一點頭,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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