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輕人當然就是李維,他從容的舉步向前,漸漸從弗萊希爾小姐和兩名十字軍劍士的身邊超越過去,走在最前面。而在他們的身後,唐納鎮定了一下心神,大聲吆喝起來。

「長槍方陣,前進!」

「前進!」民兵團用怒吼回答了他們的首領,然後整個方陣都向前緩緩前進,他們依舊是每走一步都要用力跺地,然後在走到第十步的時候,用長矛的尾端在地上狠狠一頓,藉此調整彼此之間的隊形。

這一下除了赫爾伯特身後的那些騎士外,所有的騎兵臉色都難看起來。他們都經過充分的戰鬥訓練,十分了解各種情況下騎兵的作戰方式。如果騎兵不能夠藉助奔跑的力量進行衝擊的話,這麼被長矛手逼近過來,是很吃虧的。所以這些人都把目光集中在老騎士赫爾伯特身上,希望他們的統帥可以發出那個理所當然的命令。

白髮蟠然的老騎士高高揚起右手,然後向下重重一揮。

「全體……」

每一名騎兵都緊緊握住手中的長劍,做好了衝鋒陷陣的準備,毫無疑問在正面衝擊長矛陣列的時候,騎兵肯定要付出血的代價,然而他們卻毫無畏懼,因為統帥著他們的那個人,是戰無不勝、威名赫赫的大騎士長赫爾伯特!

「……下馬!」

至少有十名以上的騎兵是從馬背上滑下來的,還有十多名騎兵茫然的坐在馬背上,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對。即使是遵從命令飛身下馬的那些人,也都把莫名其妙的目光投向了赫爾伯特,希望從他們的統帥口中,得知下達這條命令的理由。

赫爾伯特沒有做出任何解釋,從坐騎背上跳下,銀色的鎧甲十分沉重,不過老騎士的動作卻相當流暢。跟隨著赫爾伯特一同下馬的德拉鞏遜嘟囔了一句,算是代替大騎士長作出解釋。

「這麼狹窄的環境下,輕騎兵根本無法展開,與二倍以上數量的長矛手方陣相衝突,你們想找死嗎?」

於是依然還坐在馬背上的騎兵們頓時恍然大悟,馬上跳下來,然後分出幾個人看守戰馬,其餘人排出儘量整齊密集的隊伍,跟在騎士們的身後。

難民營地一方的長矛方陣推進到距離木牆100步左右的地方,就停下了腳步,李維等人繼續向前,不過在120步的距離上也站住了。十二名身穿藍白相間厚外套的長槍兵大步走到李維等人的身後,精製長槍的鋒刃殺氣逼人,持槍的雙手穩定如磐石,那種和普通士兵截然不同的精銳味道,就連對面的幾名騎士都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

「這是什麼部隊?由准騎士組成的超級精銳嗎?」坦伯頓騎士忍不住低聲嘀咕了一句。

沒有人回答他,所有的騎士都面色嚴肅的舉步前行,鐵甲的鏗鏘聲響成一片。

在距離李維等人10步左右的距離上,赫爾伯特停住了腳步,他再一次打量著對面的年輕人,蒼老但炯炯有神的眼睛中射出的寒光,令人有一種忍不住想要移開視線的感覺。

李維克制住了這種感覺,他向著赫爾伯特鞠躬,然後叩擊胸甲行禮。

「大騎士長赫爾伯特大人,以及諸位騎士大人,騎士侍從李維向諸位致敬,願意為諸位效勞。」

「年輕人,你知道我是誰?」赫爾伯特同樣叩擊了一下胸甲,語氣淡然的問。

「當然,赫爾伯特大人。您公正嚴明的名聲和您戰無不勝的英勇一樣,在萊恩子爵領內無人不知。」李維十分認真的回答,他看著這位被他視為偶像的老騎士站在對面,心裡泛起一種說不清楚的滋味。

赫爾伯特的目光閃動了一下,「年輕人,這一次我們的來意,想必你也有所了解吧?」

「赫爾伯特大人的來意,當然是秉承著騎士信條與美德的正義使命。」李維不假思索的大聲說。

這句話讓赫爾伯特的臉上頓時泛起苦笑。

「美德與正義,年輕人,你還真把我給捧得很高啊。」老騎士沉聲說,「好吧,既然這樣,接下來的問題,我希望你能夠對你所信奉的神祗發誓,誠實回答。」

「我,李維,向至高無上的父神和戰爭之神巴魯德發誓,對赫爾伯特大人的問題,一定如實回答。」李維年輕的面龐上露出莊嚴堅毅的表情,用斬釘截鐵的語氣大聲說。

赫爾伯特身後有幾名騎士微微點頭,很顯然李維的表現已經得到了他們的認可。

「很好,李維,在至高無上的父神面前,你發誓誠實。請你回答我,你是否拒絕了萊恩子爵閣下的赦免令,並且將其撕毀?」赫爾伯特的聲音並不是非常高亢,但是卻如同重錘從空中砸下,每一個字都仿佛要把謊言和卑劣錘擊粉碎一樣。

「是的,我拒絕赦免,因為我沒有犯下任何罪行,無需任何人的赦免。」李維高昂著頭顱,聲音洪亮的回答。

「每個人都是有罪的,在父神面前,誰敢自稱沒有犯下任何罪行?」站在最後的帕米用尖利的嗓子說。

「子爵閣下雖然是這片土地的主人,但是他還沒有資格代替父神審判原罪,你的話不但是偷換概念,而且還犯下了褻瀆父神的罪行。」李維針鋒相對的反駁,讓帕米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接下去,只好沉默。

「你的意思是說,子爵閣下當初將你逐出城堡的決定,是錯誤的嗎?」站在赫爾伯特身後的坦伯頓騎士突然向前走了兩步,厲聲質問說。

「子爵閣下將我驅逐的決定是否錯誤,只有騎士總會可以判決,我個人無權置評。」李維的聲音緩和了一下,然後他猛然抬起手,指向坦伯頓騎士的身後。「但是子爵閣下將史頓騎士的遺產,毫無正當理由的授予這個人,在至高無上的父神面前,誰敢說子爵閣下沒有做錯呢?」

坦伯頓騎士被李維的反駁氣的胸膛起伏,眼中有兇惡的光芒閃過,額頭上的傷疤紅的像是血都要滴出來了。但是他並沒有做聲,這當然不是他害怕李維這個年輕人,而是坦伯頓暗自思忖,子爵閣下的這種做法很明顯違背了騎士總會相關規定,他如果出言反駁的話,很可能會引發其他騎士的不滿。

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坦伯頓是個聰明人,當然不會做。

但是帕米就不一樣了,李維的指責直接關係到他繼承史頓騎士遺產和家名的正確姓。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從後面走上前來,擺出一副矜持的樣子說:「李維,萊恩子爵閣下的做法自有他的道理,現在是魔災降臨的危難關頭,每一名騎士的力量都是至關重要的。所以子爵閣下將史頓騎士的寶劍和鎧甲授予我,讓我為抗擊惡魔更好的貢獻力量,這並沒有違背騎士總會的規定……」

「把史頓騎士的寶劍和鎧甲,授予你這個連准騎士都不是的人?」李維挑起雙眉,冷冷的反問。

帕米給噎住了,其他人也是一陣沉默。

「這個問題到此為止。」赫爾伯特的聲音打破了沉默,「李維,子爵閣下拒絕承認你和你建立的難民營地的合法姓,現在他以萊恩子爵領最高軍事長官的名義,要求你解散勢力,難民營地由我們進行接收。對於這條命令,你有什麼要辯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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