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閣下,我有不同的意見。」當安斯艾爾伯爵話音剛落的時候,從台案的另一側就有一個身影站了起來,這名貴族領主是位五十多歲的瘦小老人,頭頂全禿,穿在身上的那件厚重的全身鎧甲則稍嫌寬大,以至於形象與他胸前那隻滑稽的龜殼徽章顯得有些相似。

安斯艾爾伯爵的眼神一動,他知道自己的權威因為這次昆士蘭城的慘痛損失已經大大降低,但是並沒有想到居然是這位以能縮頭時且縮頭著稱的龜殼爵爺第一個站出來反對。「投德爵士,那就請你說來聽聽吧。」他將十指交叉在下巴前面,表情淡然的回答說。

「郡守閣下,大主教閣下,還有諸位大人。」龜殼爵爺用圓溜溜的小眼睛掃視眾人,看得出他努力想要營造一種莊重的氣氛,然而由於形象先天不足,那副滑稽的樣子反而引起了幾聲低低的嗤笑。「必須首先承認一點,我們敗了,而且敗得很慘!」他用儘可能嚴重的口氣告誡說,「告死者的卑鄙陷阱讓我們損失了一半以上的兵力,現在城內能夠戰鬥的人不足兩千,這點力量都不夠守衛昆士蘭的城牆。那些惡魔很快就可以找到我們在防禦方面的漏洞,然後大搖大擺的攻進城來,請問到那個時候,誰來阻止他們呢?」

「投德爵士,多謝你指出盡人皆知的情況。」波伐瓦大主教皺著眉頭對他說,「托彌卡保佑,我們現在並不需要重複局勢的嚴重姓,而是需要解決目前困局的辦法。」

「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馬上突圍!」投德爵士將身體俯向桌面,壓低聲音說,「惡魔大軍一兩個小時之前剛剛包圍這座城市,我觀察過,他們的營地防禦並不穩固,憑藉騎兵的衝擊不難突破。」

「但是突破之後怎麼辦?惡魔的數目有好幾萬之多,憑藉著昆士蘭城的高牆壁壘,我們還能抵擋一番。如果出城野戰的話,以目前北境聯軍僅存的兩千兵力,能夠從數萬惡魔大軍之中衝過去嗎?」胸前繪著火紅色怪鳥家徽的奧齊爵士反駁說。

「諸位大人,說到如何衝鋒陷陣,投德家族可能算不上什麼,但是說到建造堅固城防,那麼恐怕除了北境之曙光李維?史頓子爵的冰壁長城外,就要數投德家族的雙岩堡了。」投德爵士向著坐在安斯艾爾伯爵身邊的獅鷲領主鞠躬致意,然後繼續分析說,「所以我對如何守城和如何突圍都有發言權,昆士蘭城占地廣闊,城牆上至少需要五千守軍才可以確保無虞,不過這也給圍城的部隊帶來了困難。惡魔大軍雖然有數萬之多,但是主要集中在昆士蘭城的四門,其他地方的包圍就顯得相當薄弱了。」

「您的說法真的給我們帶來了新的思考方向,投德大人。」白馴鹿旗幟下的派普領主用手中把玩的匕首敲了敲桌面,滿是細碎傷疤的臉上帶著譏笑的表情。「看來我們應該插上翅膀飛過城牆,那樣就能找到惡魔大軍包圍圈的薄弱之處嘍。」

投德爵士當即語塞,然後在一片鬨笑聲中氣哼哼的坐了下去。

「一次失敗並不能決定戰爭的勝負,我們現在還有再戰之力。」手上和肩上都纏著染血繃帶的佛羅多男爵口氣強硬的說,「即使我們突圍成功,北境聯軍遭到如此慘重損失而換來的戰果也將毀於一旦,那麼犧牲的將士們所流下的鮮血又有何意義?」

「我贊同佛羅多大人的意見。」奧齊爵士又一次站起來發言說,「如果我們放棄了好不容易收復的王國重鎮昆士蘭城,當國王陛下凱旋的時候,我們這些敗軍之將會有什麼下場?」

「無論怎麼說,投德家族絕不會留在這個必死之地!」投德爵士不甘示弱的大聲宣布。

「我也不會留下,絕對不會!」另一位爵士站起來贊同說。

「懦夫!這是背叛的行為!」佛羅多男爵的吼聲震動著冬夜的空氣。

「放棄昆士蘭必將遭致龍王的憤怒。」奧齊爵士的口氣要稍微溫和一些,「我提醒諸位大人謹慎行事。」

惱怒的紅色蔓延上了投德爵士的禿頭,老爵爺口氣冷硬如冰的反駁說,「我渴望能夠再一次看到北境的雪,至於龍王的憤怒,那也要我們有命回去的時候再去擔憂。」

投德爵士的意見激起了更多人的贊同和反對,會場變得吵鬧起來,每個領主都在大聲說出自己的見解,同時用拳頭或者連鞘的佩劍敲打桌子助威,仿佛這樣可以增加自己的說服力一樣。

「中路王軍未必就進展順利。」派普領主將他的匕首扎在桌面上,「在此之前,我們完全不知道南方四郡的陷落居然和告死者有關。當然,現在託了郡守大人倉促進軍決定的福,一切的謎團都解開了。」

這句隱含譏諷的話讓北境諸領主把目光都集中向安斯艾爾伯爵,雖然他們的神色之中還帶著深深的忌憚,畢竟劍舞者的威名猶在,而王國九柱家族之一的威嚴也不是這些普通領主所能夠冒犯的,但是從神色裡面泄露出來的卻是濃烈的不信任和質疑的味道。

這是安斯艾爾伯爵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感覺,雖然已經有所覺悟,但是他的心裡依然充滿了惱怒、憤懣和失望,這些激烈的情緒甚至壓抑不住的從他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來,形成了令人不敢逼視的銳利目光。無論是建議突圍的還是要求固守的,凡是被他的目光所注視的人都感到了一陣戰慄,會場上的喧囂聲漸漸平息下來,代之而起的是一片寂然。

「諸位大人,我們之中沒有一個人預料到告死者出現在這裡,所以急援昆士蘭城的責任並非應該由某一個人所承擔。」李維的聲音打破了寂靜,這是軍事會議開始之後他第一次開口,他們本以為北境領主中大多數人會選擇撤離,然而要求堅守的人數超過了兩人之前的估計,這讓年輕的獅鷲領主感到意外和不安。「昆士蘭城是王國南部重鎮,又處於我們進軍路線的附近,接到求援信息之後,我們沒有理由不來這裡。」他謹慎的選擇比較中立的立場說。

「獅鷲領主大人,所以您的意思是說,我們應該在昆士蘭城堅守嘍?」派普領主從桌子上拔起匕首,讓它橫躺在桌面上轉著圈子。「那麼能夠我們抵擋多久呢?一星期,兩星期……還是一天?」譏諷的笑容宛如無法剝離的面具一樣掛在他的臉上。

「恰恰相反,我的提議是儘快突圍。」李維表情嚴肅的回答說,「聯軍在告死者的陷阱中損失慘重,現在我們沒有堅守下去所必須的物資儲備,糧食、乾淨的水、喂馬的飼草,什麼都缺。戰士們還能忍飢挨餓的堅持一段時間,但是戰馬卻沒有這個可能,用不了兩天時間,我們恐怕就需要徒步去突破惡魔的營地了。」

「獅鷲領主大人說得對,北境的曙光已經為我們指出了道路!」投德爵士領頭大喊起來,不過響應者寥寥無幾。更多的人都選擇了和派普領主同樣的立場,他們既沒有表示贊同也沒有表示反對,而是彼此交換著不安的眼神,或者是蹙緊眉頭看著眼前的地圖。

佛羅多男爵一躍起身,惡狠狠的盯著李維,目光好像在看著仇人似的,「李維子爵,你這個建議辜負了國王陛下的信任,倘若追究起來,你擔得起北境聯軍損失慘重,昆士蘭城得而復失的責任嗎?」

李維臉上沒有絲毫懼色,目光炯炯的回視他,「或許我的建議有所疏漏,但我知道什麼是徒勞無功。北境郡響應國王陛下的詔令出征,是要達到兩個目的。」他伸出兩根手指,「首先是主要目的――策應王軍中路的攻勢,吸引敵人的注意力。這個目的我們完成的很好,甚至有些過於完美了,我們替王軍中路擋下了一個巨大的災難。如果告死者的陷阱針對的是王軍中路,現在我們應該接到的是國王陛下的緊急召還令!」

波伐瓦大主教點了點頭說,「沒錯,天災瘟疫的陷阱足夠惡毒,即使是光耀大聖堂的虔誠者伊諾克?塞巴斯塔樞機主教也沒有能力破解。」

「第二個目的相比較來說是次要的――解放王國淪陷於惡魔大軍手中的領土,這個目的現在由於北境聯軍的嚴重傷亡,已經無法完成。」李維語調沉重的說,「我們為那些犧牲在昆士蘭城的將士們哀悼,但是我們更要為還活著的人考慮。突圍,然後整軍再戰,這是到現在為止我所能想到的最佳選擇。」

「如果我們放棄了這裡的一切,那恐怕再也沒有機會憑藉著自己的力量奪回它!」佛羅多男爵的雙手向著周圍畫了一個大圈子,「北境郡能夠抽調的力量已經全部集中在我們的手上,不來一次最後的拼搏,怎麼能夠甘心退讓呢?李維子爵大人,你的功績不也是一刀一劍拼殺出來的嗎?怎麼在這裡反而變得懦弱了呢?無所畏懼,這不是騎士箴言的訓導嗎?」

「獅子的後退並不是懦弱,而是為了再一次向前猛撲。而且即使是我們全部戰死在這裡,這座城市能夠保住嗎?」李維若有所思的看著地圖,代表北境聯軍的箭頭已經深深扎入南方四郡的腹地,「我們的進攻太過順利了,現在看來,恐怕是敵人在誘使我們深入這裡。」年輕的獅鷲領主苦笑著將騎士劍拔出鞘外,指向地圖的一隅。

佛羅多男爵的聲音噎了一下,但是他馬上大聲反駁說,「天上的諸神站在我們一方,如果諸神保佑的話,我們就不會被打敗。」

「執掌雷霆者的祝福只會給那些做好準備的人,我想,其他諸神也是一樣。」波伐瓦大主教莊重的告誡說。「如果我們將一切希望都寄托在神明的保佑上面,那麼諸神是不會向我們賜下神恩的。」

於是寂靜又一次籠罩了會場,只能聽到夜風呼嘯的颼颼聲和火把燃燒的劈啪聲。佛羅多男爵雖然不再說話,但是依舊皺著眉頭,顯得憤憤不平,不知道是因為傷口疼痛還是別的原因;奧齊爵士若有所思的看著派普領主,後者卻沒有抬頭,只是一個勁的把匕首撥得刷刷亂轉,嘴巴簡直就像是緊閉殼子的牡蠣一樣;首先提議突圍的投德爵士和他身邊的兩名貴族領主竊竊私語,眼神不時飄向李維那邊,然而與年輕的獅鷲領主的目光稍一接觸,就立刻退縮回去。

在這片令人難堪的沉默中,每個參加軍事會議的領主都在冥思苦想著未來的道路。他們之中大多數雖然並不精通戰術謀略,然而現在北境聯軍和惡魔大軍雙方的對比是如此懸殊,就如同一群綿羊面對漫山遍野的狼群,一艘小舟面對汪洋大海的咆哮一般。在這種極端不利的局勢之下,即使是身經百戰,意志剛強的騎士也難免心懷忐忑,不僅是這些領主,也不僅在這座會場上,在昆士蘭城的各個角落之中都充滿了搔動不安的氣息,許多聯軍士兵或三五人,或十多人聚集在一起,彼此壓低聲音竊竊私語。而那些本應該嚴格執行紀律、制止這些不良苗頭的騎士們的行為與士兵別無二致,甚至還要顯得更加詭秘一些。

兩名披著連帽斗篷的人踏著夜色來到了雷蒙?唐恩爵士的駐地,兜帽低垂擋住面目,而從斗篷中露出的鐵戰靴和劍柄則透露了這兩人的騎士身份。他們理所當然被唐恩爵士手下的士兵擋在外面,士兵們要求他們摘下兜帽表明身份,但是為首的那個人低聲拒絕了,只是表示讓士兵們前去通報即可。

士兵們原本以為唐恩爵士會很憤怒的將他們兩人拒之門外,然而令他們大感意外的是,自從受傷之後就心情很差的唐恩爵士居然同意在自己的臥室中接見這兩名不速之客,並且讓護衛騎士們統統從房間裡離開。

託詞自己傷勢沉重而沒有參加軍事會議的唐恩爵士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大礙,身上甚至還穿著一件鏈甲衫,手上戴著有刺鐵手套,鈑金胸甲、頭盔和一把重劍放在觸手可及的桌子上。看到護衛騎士們已經離開,他輕輕咳嗽一聲,目光掃向那兩個人低垂的兜帽。

「把那勞什子摘了吧,這裡沒有其他人了,克巴爾爵士,還有您,西多夫領主。」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然後摘下兜帽,露出的果然是安茹?克巴爾爵士和長山堡西多夫領主的面孔,他們都穿著騎士鎧甲,連頭盔都戴在腦袋上,一副隨時準備戰鬥的架勢。臉色湛青,還留著一把絡腮鬍子的克巴爾爵士定了定神,緩緩開口說。「唐恩爵士大人,看來您的傷勢沒有傳聞中那樣嚴重啊。」

唐恩爵士抬了抬自己的胳膊,「傷得不重?應該說那位牧師的治癒神術水平很高才對。」他嘀咕著坐回桌邊,「請坐吧,兩位,現在郡守大人不是正在召開軍事會議嗎?兩位怎麼有閒暇到我這裡來?」

克巴爾爵士猶豫了一下,唐恩爵士的態度讓他感覺到有些摸不准,但是當他想到自己的來意時,臉上的表情頓時僵硬起來。「我們這次來,是找您商量一件重要事情的,唐恩爵士。」

「重要事情?」唐恩爵士將雙手抱在胸前,身體向著椅子靠背上仰了過去,「現在還有什麼比軍事會議更重要的事情嗎?」

「當然有,比如我們都必須作出的抉擇。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條是突圍,離開這座必然毀滅的城市!」克巴爾爵士直截了當的說。

「但是這樣做,無異於對亞瑟王國和北境聯軍的徹底背叛。」唐恩爵士口氣冰冷的回答。

這個回答讓克巴爾爵士的表情變得僵硬起來,他的同伴西多夫領主甚至已經將手放在了斗篷下面的劍柄上。「或者您會選擇另一條路,像個忠臣那樣留在這裡,直到惡魔大軍如同潮水一樣淹沒您所守衛的陣地,把您和您手下的騎士都撕成碎片?」克巴爾爵士努力描述著那副悲慘的畫面,身體向著唐恩爵士湊了過去。

「諸神該死!如果你們想要來硬的,那就死定了!」唐恩爵士咬著牙咒罵了一句,同時抓起桌子上的重劍橫在面前。「不,我當然不會隨同那些人一起送死,對於亞瑟王國,我已經做得夠多了!」

「那就是您同意我們的做法嘍?」克巴爾爵士緊繃的面孔放鬆下來,同時手指也從暗藏的匕首上鬆開。如果有把握,他和西多夫才不願意去找別人商量,但是單憑兩個人手下加起來不過一百的輕騎兵,想要突破惡魔大軍的阻攔簡直就是白曰做夢。

唐恩爵士思考了一段時間,臉上的表情逐漸變成陰森的微笑,「我本來考慮的也是突圍,不過把握不大,加上你們的人手就不一樣了……好吧,我同意和你們一起行動。」他壓低聲音說,「不過首先我們要做的是,把郡守安斯艾爾伯爵大人給……幹掉!」

克巴爾爵士和西多夫領主很顯然都大吃一驚,兩人面面相覷,然後前者有些遲疑的說,「唐恩爵士,我們沒有聽錯吧,您居然說要幹掉劍舞者?他可是一位堂堂的持劍伯爵!就憑著我們三人加上手下的十來個騎士,能夠幹掉擁有巔峰鬥氣天華的安斯艾爾伯爵嗎?」

「明著對付當然不可以,但是我有這個。」唐恩爵士從身邊取出一隻水晶小瓶,將裡面晶瑩剔透的無色液體展示給兩人看。「這東西叫做曉月凝華,只有生活在月語森林深處的森林之子才會製造,無色無味,清甜如水,消融鬥氣的時候,不留一絲痕跡……」

「戰神巴魯德在上!」西多夫領主驚訝的叫了起來,「您居然能夠弄到這個東西?這東西不是早就已經隨著森林之子而絕跡了嗎?」

「我上面有人。」唐恩爵士詭秘的笑了笑,把水晶瓶塞回懷裡,「安斯艾爾伯爵身邊有個侍從是我的人,只要把這個給郡守大人喝下去,那麼堂堂的劍舞者也就不過是一個麻煩一點的准騎士罷了。」

「您的計劃聽起來很縝密,但是這麼做依然有很大風險。」克巴爾爵士評價說,「安斯艾爾伯爵居住在城衛軍駐地,人手眾多,而且作為指揮中心,經常有人出入。如果在暗殺他的時候遭遇到別人,就可能帶來很大的麻煩……我們為什麼一定要幹掉安斯艾爾伯爵?直接離開這裡不好嗎?」

「你認為劍舞者會放過我們這些逃兵嗎?還是你認為他會死在惡魔大軍的圍攻之下?」唐恩爵士冷笑著朝旁邊啐了一口,「持劍伯爵死於亂軍之中?將希望寄託於這麼小機率事件的發生,這種習慣可不好啊。」

「那麼我們要不要乾脆把李維?史頓也給殺了?」西多夫領主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他的那匹坐騎可真不賴,有了那匹黑馬,我們殺出重圍的機會可就大得多了。」

「西多夫領主,我警告你,別想著節外生枝!」唐恩爵士突然暴怒起來,一拳打在桌子上面,木屑紛飛,差點連鎧甲和頭盔都給震了下來。「獅鷲領主本人已經足夠麻煩,而且他身邊的那兩個人我根本看不透,其中之一恐怕是位不遜色劍舞者多少的騎士,另一位是強大的魔法師,我從來沒有看到過覆蓋面積那麼大的驅散魔法,哪怕是魔導師也難以施展出來!我們只需要讓北境聯軍群龍無首就行了,他們的混亂正好可以為我們殿後,拖延惡魔追擊的腳步,不是嗎?」

克巴爾爵士和西多夫領主都連連點頭,現在他們已經對唐恩爵士的計劃感到心悅誠服,顯然這位爵士的想法比他們原本的計劃更要縝密得太多。

「那麼我們什麼時候開始行動?」西多夫領主問。

「再過幾個小時,拂曉之前做好突圍的準備,然後等待我得手之後發出號令――三聲短促的號角聲,連續兩次。兩次之後,你們必須殺入城衛軍的駐地,儘量造成混亂,然後和我的人一起殺出來。東側城門的守衛已經安排好了我的人,他們會為我們打開大門,然後一同從惡魔營地最薄弱的地方衝出去。」唐恩爵士表情和口氣同樣冷狠的叮嚀他們,「……還有,我們的行為實際上已經構成了對王國的背叛,如果你們手下的騎士或者士兵有誰腦筋比較死的話,一定要讓他們永遠閉上嘴巴,明白嗎?」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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