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青年先是一怔,目光落在蘇茜臉上,耳朵飛快的紅了,「那個,同志你好,有事嗎?」

蘇茜笑笑,「我想找同志幫個忙。」

男青年挺直胸膛,「你說。」

「那個,我們是羊角生產隊的知青,來青石鎮買東西,但是東西太多了,我們拿不動,想,想借一下你的車······」蘇茜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她也知道自己的話有多離譜,人家都不認識你,就敢管人家借車。

男青年看著蘇茜,毫不遲疑道:「可以,我也是知青,是附近七排生產隊的。你們組長陳長青我也認識。」

「你們買的東西呢?我今天正好請了假,送你們回去也沒事。」

站在蘇茜身後的田小卉和趙婷婷對視一眼,兩人心裡都不約而同的升起一個念頭,這都能借到車,蘇茜可真是牛。

蘇茜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東西在日雜的店裡。」

男青年打開車鎖,推著車子往前走。

蘇茜問:「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男青年轉過頭,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我叫阮中華。」

軟中華?

蘇茜一下沒忍住笑出了聲,趕緊道:「不好意思,不是笑你。」

阮中華一手扶著車把,一手摳摳腦袋,不知道蘇茜在笑什麼。

這個時候中華煙的產量,一年也不過幾千箱,用於招待外賓,或是分發到駐外使館,市場上基本不流通。

阮中華又不抽煙,根本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個香煙牌子,更不知道以後會有軟中華煙,硬中華煙。

蘇茜輕輕嗓子,「你這名字——挺好聽的。」

「我叫蘇茜。」

她轉頭,「這兩位也是羊角生產隊的知青,田小卉、趙婷婷。」

阮中華對兩人笑笑,「你們好。

田小卉捅一捅趙婷婷,「他牙好白。」

趙婷婷瞥了阮中華一眼,濃眉大眼的,再看看他手腕上的那塊表,她估計這人家裡肯定差不了。

走到日雜這邊,阮中華幫著將東西搬了出來。

大鐵鍋不怎麼好固定,蘇茜又賣了一卷麻繩,將鐵鍋倒扣在座椅上,然後固定好。

三個鋁水桶,裡面裝著碗筷,油鹽醬醋,菜刀砧板砍刀,明礬種子蚊香等各種雜物。

阮中華在自行車后座旁邊一邊掛了一個水桶,還有一個就固定在車后座上。

他推著自行車往前走。

幾個姑娘就只一人提了一個熱水瓶,這東西可不敢放車上,不然玻璃內膽很容易就破了,蘇茜手裡還拿了一把鋤頭。

經過鎮上的飯店,蘇茜原本打算請阮中華吃飯,阮中華說什麼也不肯,蘇茜便買了些包子饅頭,算是大夥的中午飯。

吃過東西就出發,一路上,幾人說說笑笑,很快熟悉起來。

原來阮中華是七排生產隊的知青組長,他是本省省會人,自行車是他從家裡弄過來的。

一路扯著閒話,七八里路也不知不覺就到了。

到了村口,蘇茜看看時間,這時候已經下午兩點了,也不知道喬木和袁剛吃飯了沒有。

進院子的時候,正好碰到陳長青和幾個知青出來,手裡還拿著鐮刀,看樣子是去上工的。

陳長青看著進門的幾人,有些誇張的叫起來,「中華!今天是那陣風把你給吹來了?」

阮中華笑笑:「我幫著她們送東西回來。」

陳長青上前拍拍他的肩,「那你別忙著走,晚上就留在這裡吃飯。」

他舉起手裡的鐮刀,「我先去上工了,等會兒回來聊。」

阮中華只是笑著,沒怎麼回答他的話。

蘇茜提著包子饅頭已經走到灶屋那邊了。

灶屋裡喬木和袁剛正滿頭大汗的在用泥巴糊灶。

蘇茜看那個灶,跟旁邊的那個幾乎是一模一樣,應該依葫蘆畫瓢。

她站在門口,「你們兩個還沒吃中飯吧,趕緊洗手了先吃點東西,等會再弄。」

喬木抬頭,「好,就來。」

兩人洗了手出來,蘇茜將一袋包子饅頭遞給他們,自己過去幫著拿東西進屋。

東西卸下來,阮中華便推著車子轉了個方向,蘇茜趕緊道:「華子你別忙著走,就在這裡吃晚飯。」

阮中華擺擺手,「不了,天黑了路不好走,怕摔。」

田小卉趕緊從灶屋裡弄了杯水出來遞給他,「那你總得喝口水再去。」

阮中華一口喝光,朝大夥擺擺手,「我走了,歡迎你們去七排生產隊玩。」

蘇茜叫住他,「華子,等秋收完了,你早點過來玩,咱們弄點好吃的。」

阮中華爽朗的一笑,跨上了車,「好,我一定來。」

「我帶個朋友來行不行?」

蘇茜朝他擺手,「沒問題,只管多帶幾個朋友來。」

她發現了,有些人是真能處,袁剛算一個,阮中華算一個,都是那種樂於助人不求回報的。

喬木站在灶屋門口,一邊吃大口的吃著饅頭,一邊眯起眼睛看著阮中華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門口。

蘇茜幾人將東西搬進屋,趙婷婷拿了紙筆出來,搬個小凳子坐在床邊,認真的算帳。

剛才買的東西,除了工業券之外,全部是蘇茜付帳。

她拿了個小本子,一筆一筆都記下來了。

算完帳,趙婷婷詳細的列出了每個人應該付多少錢。

蘇茜經過看了一眼,嘖嘖讚嘆,「婷婷你這表格做得真不錯,專業的會計只怕也就這樣了。」

趙婷婷很高興,回頭對蘇茜一笑,「我媽就是會計,我這都是跟她學的。」

蘇茜朝她伸出個大拇指。

她接著道:「我去蘭嬸子家裡再買點雞蛋和菜,誰要一起去?」

她們今天去青石鎮的時候,原本打算買點肉的,只是沒有肉票,買不了。

就連雞蛋也要票,最後啥菜也沒買。

田小卉和趙婷婷兩人異口同聲,「我去!」

最後三個人一起出了門。

蘭嬸子家的院門依舊是敞開著,蘭嬸子還是坐在縫紉機跟前,只是屋門旁邊還坐了個中年男人,一根拐杖靠在男人坐的椅子旁邊。

男人生得不怒自威,他飛快的掃了幾人一眼,然後盯著蘇茜的臉仔細打量。

這打量不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打量,而是帶著某種研究的意味。

蘇茜估摸著這是蘭嬸子的丈夫,她朝男人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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