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師傅氣得渾身發抖，「別說我不會修，就算我會，你這樣忘恩負義的東西，我幫你就是害我自己！」
趙金是他的大徒弟，十二歲就跟著他學徒，他是將一身本事傾囊相授，到頭來，徒弟卻說他留著一手，真的令人心寒。
吳珍聽到劉師傅的話，拿著菜刀從廚房出來，冷冷的看著趙金。
趙金看一眼師父，再看一眼師娘，將佛牌收好，拉開門。
他站在門口，冷聲道：「師父，我今天也算是認清你了。」
「我奉勸你一句，莫欺少年窮，我趙金還不到三十歲，我的路還長。」
「你年紀已經大了，現在走的是下坡路，風水輪流轉，遲早有一天，你要跪著來求我。」
劉師傅氣瘋了，抓起桌上的煙灰缸朝趙金扔過去，「滾，你給我滾！」
「從今往後，別叫我師父，我不是你師父，你也別再跟人說我是你師父！」
趙金躲閃開，用力摔上門走了。
劉師傅跌坐在沙發上，氣得直喘粗氣。
吳珍放下刀，過去給劉師傅摸胸順氣，「十年前我就說了，趙金不是個好東西，你不信。」
「前些時候，他不打招呼就走了，你還給他說好話，說他老婆才生了孩子，家裡困難，跳槽是沒辦法。」
劉師傅無力的擺擺手，「我當時也是想，就算是師徒，我也不能一輩子把他在捆一在身邊，他翅膀硬了，要走那也是正常的。」
「我就是氣他走了，連聲招呼都不跟我打。」
吳珍冷笑，「這就說明他沒拿你當師傅！」
「行了，你也彆氣了，咱們自己有兒子，又不指望他養老，少個徒弟也不算啥。」
劉師傅夫妻有一兒一女，女兒已經出嫁，小兒子現在在國外讀書，明年就要回來了，他還打算著，明年等兒子回來，看能不能跟蘇董說說，讓兒子在集團公司上班。
吳珍給劉師傅摸了幾下胸口，「好了好了，不氣了，自己想開點，為那麼個東西氣壞了身體不值得。」
她站起身，「我去做飯。」
劉師傅自己坐在沙發上，還氣得不行。
他剛才看那個牌子沒法補救，心裡還想著，借點錢給趙金度過難關，沒想到，他反過來就指責他，指責他留著一手不教給他。
他對幾個徒弟自問做到了問心無愧，這玉器修補的技術，還是他小時候聽師傅說的，說是能修補得看不到裂縫。
大概聽是用一種什麼膠粘上，然後用玉石粉補上裂縫，再反覆打磨，直到看不出痕跡。
他是真不會。
劉師傅自己氣了一會，吳珍喊他吃飯，他也就不想這些事了。
沒過多久，劉師傅聽徒弟小汪說，趙金雕壞了翡翠牌子，福祥珠寶那邊讓他賠十萬。
他拿不出那麼多錢，福祥珠寶決定扣他工資，現在只給他發基本生活費一千，其餘的工資全部扣掉還帳。
小汪道：「大師兄的老婆跟我老婆哭，說是要好幾年才能還完這個帳，每個月只拿一千，這以後家裡的日子不知道怎麼過。」
劉師傅沉下臉，「他不是你大師兄，以後別叫他大師兄。」
小汪愣了下，悶悶的「哦」了一下，不做聲了。
劉師傅想了想，將幾個徒弟叫到一邊，給他們說了那天趙金去找他的事。
當聽到趙金指責師父，說他留一手的時候，幾個徒弟都憤怒了。
小汪道：「我真沒想到大師兄是這樣的人！」
幾個徒弟也跟著聲討。
劉師傅擺擺手，「這些話不必要說了，現在我跟他已經沒有關係，無須說人是非。」
「我本來也不想告訴你們這些，但是，我也不想你們誤會我這個師父對徒弟太過苛刻。」
小汪幾個趕緊道：「師父，咱們怎麼會這麼想，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咱們幾個是一輩子都要孝敬您的。」
自從趙金那天去找他後，劉師傅對人性可以說有了新的認識，他現在也有點心灰意冷，人啊，嘴上說的再好，誰知道心裡怎麼想呢。
他搖搖頭走了。
幾個徒弟聚在一起，有人小聲道：「我聽說大——」
「聽說趙金只拿了一個月高工資，之後各種扣，比在咱們這兒還要少！」
另一個道：「我上次還在街上碰到設計師劉宏鑫了，他說他準備去發國深造。」
「我問他不在福祥珠寶乾了嗎？他說不幹了。」
小汪道：「不用說，肯定在那邊乾的不好，真要乾得好他也不會走。」
大夥對視一眼，心裡都暗道，幸虧自己當時沒走。
······
等到六月，電影《少林寺》的拍攝全部完成，蘇茜接到方漢文的電話，趕去電影公司。
方漢文和張導都在，還有電影的幾位主創人員一起，大家聚在公司的放映室看樣片。
整個電影一個多小時，蘇茜邊看邊跟記憶里《少林寺》對照了下，似乎沒什麼差別。
電影放完，張導有些忐忑的看著蘇茜，「蘇總，您感覺還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
蘇茜笑笑，「我覺得很好，沒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了。」
電影當然不完美，而且有著時代的局限性，有些地方蘇茜看起來表演痕跡太重，有些表情略微誇張，但是這會兒就是這個套路。
要是不這麼演，觀眾說不定還不習慣。
所以，蘇茜什麼都沒說。
張導聽了蘇茜的誇讚很高興，他覺得蘇總是真正懂電影的，去年在少林寺拍攝的時候，兩人聊了很多，蘇總的一些見解給他醍醐灌頂的感覺。
方漢文看到蘇茜滿意也鬆了口氣。
這電影還真是波折，換導演換演員，前面拍的全部作廢，浪費了幾十萬，這要是還不行，他就要哭了。
從放映室出來，幾人正要下樓，蘇茜看到阿彪和經紀人正好上樓。
阿彪趕緊彎腰鞠躬，「方總，蘇總，張導。」
蘇茜停住腳步，笑眯眯的問：「工作乾的怎樣？」
阿彪誠惶誠恐，「還好。」
經紀人在旁邊看蘇總問話，趕緊表揚阿彪，「他很努力，雖說現在演小配角，但是他沒戲的時候，也在旁邊看，琢磨演技。」
「最近還天天看書。」
蘇茜不知道怎麼就想起了《演員的自我修養》，她忍不住一笑，「挺好的，好好乾，你形象好，演技提高了，自然會有好角色找上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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