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枝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只知道舉目四望,一片荒涼。

別問她是怎麼走到這的,問就是不知道。

「這到底是哪兒呀?」余枝現在最想聽到的一個聲音便是:高德地圖,為您導航。

沒有?有賣地圖的嗎?給她來一份也行。

這大慶朝的路------余枝頭一回知道自己居然是個路痴,分得清東南西北有個屁用,這四個方向往哪走差不多都一樣。

啊啊啊,抓狂!

本來她是想租輛馬車的,奈何囊中羞澀。倒不是說她沒錢,她有。她跟昌隆書鋪合作賣畫像,分了幾萬兩銀子呢。她藏起來一部分,剩下的放進衣裳夾層,被她穿在身上。

可這些都是銀票,金主大人正找她,她可不敢拿出來用,萬一呢?萬一他就是循著這點線索找到她的,她多虧?苦頭不白吃了?

散碎銀子------余枝摸了摸荷包,包括從屍體上摸的銀子,已經被她花得差不多了,剩下這些不敢亂花,得留著吃飯呢。

「腳疼!」余枝走累了,扶著樹休息,漂亮的小臉皺得跟苦瓜似的。

要不,找個人拐子把她拐了吧?她實在累了,不想再走路了。

余枝歇好了,辨別了一下方向------算了,跟著感覺走吧。

這一回余枝的運氣還不錯,走了約有半個時辰,居然拐上了官道。

她鬆了一口氣,放慢腳步,開始她的釣魚執法。

從一開始的被迫,到後來的主動,這活兒她越干越熟練。

果然,沒過多久,一輛馬車從後頭追上來了,「姑娘,一個人啊?」

余枝轉頭看了一眼,趕車的是個老漢,跟她說話的是坐在馬車裡的老婦,慈眉善目的模樣。這倆是兩口子?

余枝沒有吱聲。

老婦也不在意,繼續跟她搭話,「姑娘這是去哪?」

余枝突然就生氣了,「走到哪算哪,沒見過離家出走的麼?」語氣很嗆,把一個嬌蠻姑娘演得惟妙惟肖,腳步也加快了一些。

「幼,姑娘這是跟家裡吵架了?姑娘家家的可不能氣性這麼大,外頭人拐子多著呢,快些回去吧。」老婦溫聲勸她。

余枝繼續走,不說話。

老婦又道:「姑娘累了吧?姑娘家住哪?也是我老婆子心善,捎你一段。」

余枝本就打這個主意,自然不再拿喬,順當地上了馬車。

老婦打量著余枝,眼底閃過驚艷。她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就算這姑娘穿戴不顯眼,但身段和相貌是個頂尖的。

嘿,本以為這一趟空車回去,沒想到半道上卻撿了個絕色。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

「瞧姑娘這通身氣派,家裡是官宦人家吧?」老婦狀似無意地試探著。

余枝隨口道:「不是,開鋪子的。」

「開鋪子好啊,輕省還掙錢,不愁吃穿。」老婦臉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她就喜歡商戶人家的姑娘,官宦人家的姑娘好是好,就是太麻煩。一個弄不好,他們還得東躲西藏換地方。

「姑娘餓了吧?老婆子這還有些點心,你墊吧墊吧?」老婦熱情地拿出一包點心。

余枝瞥了一眼,見是豆沙卷,不算噎人,她也確實有些餓了,就毫不客氣地伸手了,「謝謝大娘。」

「小嘴真甜,老婆子我就喜歡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這還有茶,喝點順順。」

老婦又給余枝端茶,余枝自然不會拒絕,茶一入口,她就知道不對。但那有什麼關係?余枝摸了摸她手腕上的鐲子,咱現在也是有金手指的人了,不怕!

老婦看著余枝又吃又喝,笑得可開心了,「吃吧,多吃點,吃飽了睡一覺就到家了。」

跟她想的一個樣,余枝看了老婦一眼,吃飽喝足就想睡,她實在太累了。

余枝這一覺睡得很好,醒來的時候手腳果然被綁住了,老婦笑眯眯地看著她,「姑娘醒了?」

余枝動了動手,臉色不佳,「什麼意思?你綁著我幹什麼?不是說送我回家的嗎?」

老婦依舊笑呵呵的,「姑娘一瞧就是個聰明的,老婆子呀,是想為姑娘找個婆家,送姑娘去享受榮華富貴。」

「說了半天你是人拐子!」余枝恍然大悟,生氣,「我不過是想搭段順風車,你居然想拐賣我!黑心肝的臭婆子!」

老婦也不生氣,「什麼拐賣?姑娘這話就難聽了,老婆子可都是為了姑娘好。」

余枝輕哧一聲,也沒見她怎麼動的,手腳上的繩索齊齊斷了,「那也得看你有沒有本事。」她活動著手腕,笑得一臉開心。

老婦嚇壞了,顫抖著手指著余枝,「你,你莫不是山精鬼怪?」

「是的呀!」余枝逼近她,笑得更加得意,「你也不想想,荒郊野嶺的,怎麼會有我這麼好看的落單姑娘?可不就是妖精變的嗎?」

她拍著自己的臉,那叫一個笑容燦爛!

可在老婦眼裡,她比鬼怪還要可怕。她轉身想跑,卻發現身子怎麼也動不了,更加驚恐了,不住求饒,「姑娘饒命,啊不,大仙饒命,大仙饒命!」

余枝眼珠子一轉,非常促狹,「大仙?你說北山上的那隻黃鼠狼嗎?哼,慣常喜歡偷我東西,給我一腳踹溝里了------」

她的表演還沒完,老婦就眼一翻,嚇暈了。

余枝聳聳肩,「不能怪我,膽兒太小。」

余枝四下看看,這應該是間柴房。她還以為她會跟很多人關在一起,沒想到她還能享受到單間的待遇。

「老婆子,老婆子你在幹什麼?快些出來,六子過來了。」聲音由遠而近。

是那個趕車的老漢,他找過來了。

「老------」老漢推開門,一眼就看到暈倒在地上的老婆子,臉色當下就變了,轉身就想跑。

「嗨,又見面了!」余枝熱情地打招呼,「既然來了,那就別走了。」

手一揮,纏在手腕上的鐲子化為藤曼,把老漢綁個嚴嚴實實,跟粽子似的倒在老婦身旁,跟她作伴。

「還有個什麼六子是吧?也一塊收拾了。」余枝拍拍手,愉快地決定了。

這藤曼就是余枝新得的金手指,其實也不算新了,是她在修真界某個秘境得到一株植物。它本是上古仙藤,在秘境中發育不良,成一株營養不良的小苗苗了。

余枝不是木靈根嗎?陰差陽錯之下就被小苗認主了,她還給起個名字叫小綠。

她從修真界穿到大慶朝,小綠化成手鐲戴她手腕上好幾個月,余枝都沒察覺,還以為就是個低劣的玉鐲子呢。

她掉下山崖的時候,本以為不死也得傷殘,誰知道危急關頭小綠甦醒了,當時她那個驚喜呀,就別提了。

踩著藤曼,余枝是一點傷都沒有,安全落到崖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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