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蘇玉錦脆生生地應下,又道,「還差一些,我補兩針就好,你且等一等。」

「好。」

賀嚴修坐在蘇玉錦的旁邊,看著她十分嫻熟地穿針引線,又從那笸籮裡頭尋出兩根一指來寬的帶子出來,分別縫到那東西的兩端。

蘇玉錦縫的認真,縫好之後更是拽了拽那帶子,以查驗是否結實。

最後才挽了結,將線剪斷。

「好了。」蘇玉錦將東西遞給賀嚴修。

「辛苦你了。」賀嚴修如獲珍寶,仔細地揣進了懷中。

特地放到離胸口最近的地方。

蘇玉錦見狀,抿嘴笑了笑。

雨到幾近晌午時便停歇,烏雲散去,陽光普照。

但因為有了方才那一陣來勢洶洶的大雨,即便此時日光刺眼,卻也少了幾分炎熱之感。

下午,賀嚴修陪著蘇玉錦將大雨之後的菜地修整了一番。

待呂氏和蘇雲若從宴席歸來,賀嚴修又與蘇玉錦等人一併用了晚飯。

蘇紹元和蘇文宣父子直到晚飯結束時仍舊不曾回來。

談生意這種事,多在一處說說話,一併多吃上幾頓飯是尋常事,眾人並不在意,只晚上圍在一起吃上了一鍋鮮香美味的麻辣香鍋。

暑天裡吃些麻辣十足的食物,吃得大汗淋漓的,仿佛渾身的毛孔都在張開呼吸一般,只覺得渾身舒坦無比。

再配上冰涼可口的以碎冰和各種水果、米豆、蜜水等調製而成的冰粥,冰鎮的珍珠奶茶,冰鎮牛奶芋圓……

賀嚴修從蘇家宅院出來時,看著興安準備好的馬匹,眉頭緊蹙。

「今日不想騎馬,換輛馬車來。」

二爺不騎馬?

興安詫異地撓了撓頭。

二爺雖是文臣,加上隨了老太爺和老爺的相貌,生的是溫潤如玉的俊秀,可骨子裡卻帶了夫人武將的風骨,平日裡還是頗為喜歡策馬揚鞭的洒脫之感。

尤其今日下過雨,天氣涼爽,此時天上繁星密布,可以說最是適合騎馬慢慢往回走,也是二爺最喜歡的……

看興安疑惑,賀嚴修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

這興安,差事當的是越發好了,竟是這點眼色都沒有。

沒看到他此時吃的實在是有些撐,連躬身都不敢,只敢往前挺著肚子,好讓自己舒服一些嗎?

這個情況,還怎麼騎馬?

蘇玉錦瞧出了端倪,在旁邊直笑,「這會子再讓興安回陸家安排馬車,一來一回的要耽擱許久,二爺既是要坐車,便先坐我的車回去吧。」

「也好。」賀嚴修笑眯眯的應下。

吩咐底下人去準備馬車,蘇玉錦送賀嚴修上了馬車,連帶之前答應要給賀嚴修,賀老夫人和賀夫人的洗髮水,一併都拿上。

此外,蘇玉錦又給了賀嚴修了兩顆丸藥,「健胃消食的,此時吃一丸,若是一個時辰後覺得仍舊不舒服,再吃一丸。」

「往後可是不許再這樣了。」

多大人了,還是吃東西沒個把控,簡直……

無法形容!

再說了,這同在京城,時常能看到,還缺了你的好吃的不成?

蘇玉錦說罷後,沒好氣地瞥了賀嚴修一眼。

賀嚴修嘿嘿笑著點頭,「我記下了。」

沒辦法,這幾日在戶部忙碌,每日的飯食都是在戶部的小飯堂食用,滋味實在不敢恭維,用味如嚼蠟來形容也不為過,但不吃卻也只能餓著,只好潦草地吃上幾口。

好容易能在蘇玉錦這裡吃到美味可口的飯菜,加上今日得了蘇玉錦送的東西,心中實在是高興,也就難免失了分寸。

不過,謹聽蘇玉錦的教誨,下次不會了。

一番送別之後,馬車緩緩向賀家行駛。

賀嚴修按蘇玉錦所說的先吃了一枚丸藥。

丸藥是多種藥材混合製成,其中有山楂,滋味酸甜微苦,吃下去後倒有幾分意猶未盡之感。

賀嚴修等待著胃舒服些,此時仍舊是背挺得板正地坐在馬車內,從懷中拿出蘇玉錦送給他的東西,仔細端詳。

東西用料極佳,針腳細密,可見蘇玉錦十分用心。

只是問題來了……

這東西,究竟是做什麼用的?

拿到這東西時,一直沉浸在收到東西的喜悅,以及對蘇玉錦學針線活的心疼中,忘記詢問這東西究竟是什麼。

且蘇玉錦是第一次送到女紅製品,若是連送的東西都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難免會傷她的心,而蘇玉錦也並未主動說明,大約也是覺得他應該是知曉的?

總之,鑒於多種原因,而後的賀嚴修即便想問,卻又將話咽了下來。

那這東西……

賀嚴修陷入了沉思。

姑娘家家的,送給男子東西,肯定是希望他能夠隨時帶在身邊,以便隨時能夠想起她。

所以這東西大約是個裝飾品,類似於荷包或者香囊一類的,而且它上面兩端還有帶子,有些像穗子或是流蘇。

而蘇玉錦想法新奇,擁有常人所沒有的思維,會想到或者做出與眾不同之物。

綜上所述,這東西必定是新奇的配飾,類似於女子所佩戴的禁步一般。

賀嚴修這般想,嘗試著將這東西一端的帶子掛在了腰間的腰帶上。

上端的帶子垂落一節,接著是那兩個像是兩個橢圓相連的物件兒,再接著是一條長帶子……

這般垂直而下,倒別有一番韻味。

且越看越順眼。

嗯,沒錯,是這樣戴的。

而且一坐下的時候,這東西剛剛好可以放在腿上,手搭在膝蓋上時剛好壓在上面。

可謂剛剛好。

賀嚴修越看越覺得十分合適,甚至有些沾沾自喜。

不愧是他,睿智聰慧!

……

望竹軒。

不等賀嚴修歇下,時丁便來了。

「何事?」

賀嚴修放下了手中的書卷。

「在莊子外二十餘里的山坳中,發現了一名女屍。」時丁回答,「死了已是有月余,且屍首被山中野獸啃食,無法分辨容貌。」

無名女屍?

賀嚴修擰眉,想了想後問,「會是方氏嗎?」

在那日去見賀嚴德之前,方氏便已經失蹤,賀嚴修事後更是派時丁等人找尋,終究無果。

「卑職不敢肯定,但若是以身形及屍首的年歲來看,與其十分符合。」時丁回答,「屍首身上所穿的雲錦花色,方氏也曾有過,但除此之外,再無任何能夠證明身份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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