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近一點的位置，都沒有遮擋太陽的東西。
沈清一在等待中，漸漸的，眼皮子耷拉起來。
這段時間的早出晚歸，讓她的這具身子骨，有些疲累。
夕陽西下，暖色的陽光灑在縮成一團的人兒身上。
「踏踏！」
輕微的腳步聲，驚醒還在睡夢中的沈清一。
沈清一猛地睜開眼睛，身體下意識的防備。
待看到面前那雙錦繡雲紋靴時，不由抬頭向上看去。
來人逆著光。
沈清一卻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是誰。
書院裡的那位老先生。
「先……生。」
不是特別標準的話，讓老者微微皺眉。
他注意這個小娃娃很久了。
從她第一天來的時候。
他的修為雖然不高，但是也有練氣大圓滿的實力。
這小娃娃躲在那個隱蔽的角落裡，或許可以不被凡人輕易發現，但是他是個有神識的修士。
原本他以為這小娃娃是一時走錯，進入了書院，便不打算多管。
可是這小娃娃卻在書院的角落裡呆了一個下午。
甚至在第二天早上，他見到了滿身露水的她。
很顯然，她在書院裡呆了一晚上。
而且那一天，她依舊留在書院裡。
通過觀察，他發現，這個小娃娃，似乎在偷著學習。
學習什麼？
文？
他不由有些嗤笑。
如今的世道，誰會去學習這些東西？
果不其然，下午的時候，她就離開了。
於是，他讓人把那個狗洞給封住了。
只是沒有想到，接下來的半個月，這小娃娃不但沒有因為那狗洞的消失沮喪憤怒放棄……
反而是停留在外牆那裡，繼續學習著。
日曬雨淋……
在大自然天氣下，在他的法術下，狼狽至極過，卻從未放棄過。
如今更是在這外面白白等了幾天。
她不知道，這幾天是學院休假的日子嗎？
就算不知道，不會像別人詢問一下嗎？
怎地生的如此愚鈍……
沈清一見他久久未語，不由有些許緊張。
「月末，學院休假。」
老先生的話，不由讓沈清一微微一愣。
隨即反應過來，連忙從地上爬起。
「先生……」
「你為何日日來這書院？」
沈清一猜測，這位老先生應該是知道她每日來這書院偷聽的事情了。
「先生……」
「說真話，我不想聽到假話。」
沈清一抬起頭，真誠的看著老先生。
「先生，我想……識字；想要……說話。想要……活……下去！」
磕磕巴巴的話，卻讓老者抬起了眸子。
識字？說話？這與活著有什麼關係？
「學這些，可不能讓你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沈清一笑。
晚霞微暖，可是在這個吃人的世界裡，卻照亮了此刻小女孩的笑臉。
「會的。」
會的嗎？
老先生拂了拂衣袖。
轉過身。
「書院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進去的，更不是免費教習的地方，你若是想要再從那個狗洞進去，勸你還是不用想了。」
「不過，老夫正好缺一個洒掃的小童。」
沈清一猛地抬頭，一雙眼睛熠熠生輝。
老先生不再停留，抬腳離去。
沈清一連忙跟上。
老先生再次停下。
「今天天色已晚，從明天起，你再來罷。」
「嗯嗯！謝謝……先生。」
老先生不再多語，離開，身影消失在夕陽之下。
沈清一一路歡喜，待回到了澤地宗的荒山上，都還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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