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大白天說什麼胡話,哪來的鬼,外面只有洋鬼子。」古琦看到進來彙報的是情報科老人,連忙出言訓斥,心裡卻有點犯嘀咕。

能把一個訓練有素的職業情報人員嚇成這樣,當然不會是空穴來風,難道這艘船不幹凈,想著想著他咽了咽口水,手心瘋狂出汗。

其他人見狀有點想笑,誰不知道老古對這些鬼啊神啊的東西比較相信,據說家裡的床底下都放著五行八卦陣,也不知道要鎮壓誰。

左重則皺了皺眉頭,示意小特務把話說清楚,他倒是不相信有鬼,只是他們此行事關重大,回程必須提高警惕,不能出一點岔子。

再看小特務牙齒髮顫,神色驚恐的說起了情況,自從離開德國後他們就發現廚房裡的食物經常被人翻動,尤其是份量上少了很多。

特務們懷疑是船員乾的,就多次將飯菜留下在餐廳,派人在外面監視,期間沒有任何人進去過,但是飯菜還是被人弄得一片狼藉。

今天對方和另外幾個人負責監視船員,離開之前將餐廳用掛鎖鎖上,鑰匙隨身帶著,剛剛接班去吃飯,放得好好的菜又被打翻了。

說到這裡,特務眼中透露出一絲驚恐,好不容易穩住心神繼續說道:「餐廳就一個出口,我們仔細搜查過屋內,確定裡面沒有藏人。

掛鎖的鎖眼非常乾淨,沒發現有技術開鎖的痕跡,門縫裡留下的安全記號也在,我特意放在門口的一根頭髮,連方向都沒有變化。」

嘶!確實有點詭異啊。

古琦等人倒吸了口涼氣,對於手下的專業技能,他們還是很信任的,這麼多特務處精銳盯著一個出口,有人進去不可能不被發現。

左重卻冷冷一笑:「哪有需要吃飯的鬼,吃元寶蠟燭還差不多,一定是有人在搞鬼,走吧,咱們一起去見見這個餓死鬼的廬山真面。

說完帶著何逸君以及古琦四人走向餐廳,在路上遇到了半途折返的毛毅可和船長簡森,顯然他們也收到了德勒斯登號鬧鬼的消息。

對此,柏林工業大學高材生毛毅可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一上這艘船上就身上發寒,還有一種被人盯上的感覺,有時還會做噩夢。

簡森更是虔誠地在胸口畫起了十字,嘴裡嘟囔著什麼,看來沒少干虧心事,這年月的遠航船隻就是法外之地,什麼事情都會發生。

左重一邊走,一邊鄙視的看著某個武器專家:「毛廠長,咱們是在海面上,水汽充足當然會覺得發寒,回頭睡覺多蓋兩床被子就好。」

毛毅可老臉一紅,隨即有點不服氣的反駁道:「那咱們去德國的時候怎麼沒有這種感覺,王長官,我是讀過書的人,你可蒙不了我。」

「來時我們做的郵輪頭等艙,現在你的船艙下方就是大海,那能一樣麼,你們都不要說了,今天我就當回捉鬼天師,活抓這隻小鬼。」

左重口中說了一句,立刻推開了眼前的餐廳艙門,裡面有幾個特務正在一寸一寸的搜索著地面和牆壁,試圖尋找有人進出的證據。

雖然被嚇得不輕,可他們的職業本能沒有忘,準備先排除其它因素,比如有人偷偷藏在船上,真要是這樣,必須儘快把人找出來。

看見副處長親自帶人前來,臉色還不太好看的樣子,幾人連忙低頭迎接,心裡把偷食物的那個鬼或者某個王巴蛋罵了個狗血淋頭。

左重揮揮手讓他們先出去,檢查了這麼久沒收穫,餐廳內有暗門的可能性很小,對方肯定用了一種常人無法察覺的方式進入艙室。

他背著手在屋裡轉了一圈,不時左右看一看,最終將目光投向了船艙牆壁上的圓形舷窗,而後慢慢走過去停在舷窗前陷入了思考。

這是個很普通的舷窗,為了避免在高海況下被巨浪打碎玻璃,直徑大約有個20厘米的樣子,別說人,胖一點的小動物都鑽不進來。

只是為了散去餐廳里各種複雜的氣味,加之貨輪過了達達尼爾海峽行駛在風浪減小的愛琴海上,德勒斯登的廚子就將舷窗打開了。

左重抬手伸出窗外仔細摸索了一圈,在窗戶上下觸碰到了兩條大約有23厘米寬的長條突出物,他拿出手帕擦了擦手,轉頭問道。

「船長先生,不知道外面那些突出物有什麼用處,具體是怎麼分布的,人有沒有可能通過這些地方從其它艙室轉移到餐廳的舷窗外。」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那是用來加強船體結構的鐵條,在舷窗上下錯開布置,最寬處3厘米,最窄處只有1厘米,根本就不能借力。」

簡森飛快搖著腦袋,語氣非常篤定:「況且最近的舷窗離這裡有3到4米,我無法想像有人可以跳出這麼遠的距離再準確落在鐵條上。」

左重想了想,知道鐵條是幹什麼用的了,船壁開了舷窗後整體強度會變低,在周邊焊接鐵條能防止被船體被巨浪拍打時發生形變。

問題是餐廳內外只有這麼一條可以利用的進出路線,他看了看大光頭想問問對方的意見,在場的人里就屬這傢伙的行動能力最強。

歸有光沒有著急回答,而是昂首挺胸走到舷窗,同樣摸了一遍外面,然後果斷地搖了搖頭給出了一個否定的回答,至少他做不到。

有趣了,總不能真有鬼吧。

左重雙手交叉抱在胸前,手指輕輕敲打著胳膊,許久後看向桌子上的被翻得亂七八糟的食物以及食物旁邊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刀叉。

這一切都表明似乎有一個極度飢餓的人進入餐廳,此人放棄了近在手邊的餐具,瘋狂用手將食物塞進嘴裡,最後不做掩飾的離去。

他閉上眼睛在腦中將現場進行了還原,很快意識到有一個地方說不通,報信的小特務說貨輪從德國離開後就有可疑人物翻動食物。

那麼這麼長時間下來對方不該這麼飢餓,更沒必要將飯菜弄得跟野獸啃過的一樣,因為這樣除了招來他們的重視,沒有任何好處。

亂七八糟的食物。

整齊的餐具。

左重突然想到了什麼,猛的睜開眼睛盯著簡森,詢問餐廳周圍帶有舷窗的艙室有幾間,最好是平時無人居住或長期不使用的艙室。

簡森是個稱職的船長,聞言立刻表示只有4個艙室符合要求,分別是左邊的廚房,右邊的倉庫,下方的輪機艙,還有上方的儲藏間。

左重聽完什麼也沒說,拔槍上膛走出餐廳順著樓梯噔噔噔爬到了上面的一層,其它人趕緊有樣學樣,手持武器警惕的跟在他身後。

到了儲藏室外,鄔春陽和歸有光搶在前頭立於艙門兩側,兩人互相點了點頭,歸有光一手舉槍,一隻手搭在把手上慢慢摁了下去。

「嘎達」

儲藏室房門被打開一條縫,一股濃重的油漆味迎面撲來,兩人先後閃身進去,以背靠著背的姿勢保持警戒,檢查所有可疑的位置。

小小的艙室一覽無餘,靠牆擺放的兩個架子上有幾桶油漆,角落放著一堆破舊的油布,這麼一看翻動食物的小偷好像並不在這裡。

鄔春陽卻沒有放鬆警惕,手中的槍指了指某個方向,歸有光輕挪腳步與其形成了交叉射界,兩人緩慢移動到角落將油布一把扯走。

「啊!」

「不准...動!」

被掀開的油布下,一個年約8、9歲的白人女孩趴在地上,捂著眼睛發出尖利的喊叫,身邊還有一隻弓著身子、不停低吼的白色大貓。

圍觀的眾人面面相覷,這個小女孩和這隻貓從哪冒出來的,唯有鄔春陽和歸有光依舊保持著警戒動作,槍口紋絲不動地對著對方。

已經有所猜測的左重微笑著走進屋裡,白色大貓變得越發兇狠,身上的毛一撮撮立了起來,露出了滿嘴尖牙將小女孩護在了身後。

「呵呵,小東西還挺忠心。」

左重將手抄在褲兜里自言自語了一句,翻動食物的果然是不會使用刀叉的動物,也只有動物才能利用那條不可能的線路進入餐廳。

而且這隻貓很聰明,不光知道找食物,還知道把東西帶回來,否則小女孩早就餓死、渴死了,他看著地上的殘渣和果核若有所思。

不過對方是什麼人,看她穿著的衣物和首飾,家庭背景絕對不一般,莫非是一個落跑公主,也不對,這裡是現實,不是童話故事。

「逸君,去檢查一下她的身上有沒有武器,再看看首飾上有沒有標記或者圖案,注意那隻貓,歸有光你把這個小東西先弄到一邊去。」

左重不想被撓得滿臉血,果斷派出臉皮較厚的大光頭,歸有光嘟囔兩句收回手槍,腳尖一挑用油布蓋住白貓,輕鬆控制了喵星人。

那邊何逸君快速檢查了被嚇傻的小女孩,武器沒有找到,只從懷裡找到了一個小包裹,裡面有一枚印章和幾張寫滿了文字的文件。

這些東西交給了左重,他先是漫不經心的瞄了兩眼,接著渾身一震,瞪大眼睛看了看小女孩,又看了看手中價值連城的燙手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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