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心裡都有不為人知的一面，似乎在鄭凡跟前。平日裡冷若冰霜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脫脫。卸下了全部防備。
這幾個月來，每日習武切磋朝夕相處。彼此之間早已不在陌生。可是像這樣的把酒言歡秉燭夜談還是第一次。
當然，二人聊得最多的話題依舊是武功。雖然是同樣的武功。可是不同的人修煉起來。自然會有不同的見解。因為每一個習武有成的武者都知道。照著秘籍照本宣科照貓畫虎，終究無法超越前人。
酒不醉人人自醉。推杯換盞間，那幾壇梅子酒便被鄭凡、脫脫二人喝光。看著似乎有些意猶未盡，卻已經醉眼迷濛趴在桌上的脫脫。鄭凡無奈一笑。
從一個小有身價的撲街寫手，莫名其妙的成為一名『適格者』後。踏上武道一途的鄭凡，在上一方諸天世界裡頭。不論是獨自修煉《龍象般若功》、《狂風刀法》也好。亦或者是最後那段時間，縱橫西域大漠以戰養戰。至始至終都是獨自埋頭前行。
並未有像今晚一般，能有人與自己在武道一途相互探討一番。
看著被喝趴下了的脫脫，同樣有些微醺的鄭凡。輕柔的將對方抱起。然後小心翼翼的放在書房裡的臥床上。隨後又替其蓋上被子掖好被角這才轉身離開。
雖然自問不是什麼坐懷不亂柳下惠，可此時的脫脫年方十六。放在現實世界中。這個年紀還在上高中。
寧為盛世犬，不為亂世人。剛才的閒聊中。從脫脫口中得知。從前年開始，她已經在其師尊的安排下，在西域找人練手了。所謂的練手，自然不是點到即止的切磋。而是決生死分勝負的較量。
當鄭凡掩上房門那一刻，看似醉得不省人事的脫脫居然睜開雙眸。靈動的雙眸中流露出狡黠的神色。聞著這被褥上的味道。脫脫甜甜一笑。隨後這才沉沉睡去。
似乎許久都未曾睡得這般安心，一直睡到晌午才起床的脫脫連忙梳洗一番。
離開書房時，看到徐剛的侍衛那異樣眼神。脫脫不禁俏臉一紅。問清楚了鄭凡在偏廳用膳時，便快步朝著偏廳走去。
「義義兄，脫脫昨晚失禮了。」羞紅著臉的脫脫低聲說道。
「你我之間不計較這些，快點過來吃飯吧。福伯已經跟張大鯨的管家聯繫上了。今晚你帶上東西去跟對方交易。不過你要小心一點。這個張大鯨可不簡單。」鄭凡擺手笑道。
「張大鯨不就是一個錢莊老闆麼？除了手下養了些門客外。其本人還是個殘廢。」脫脫下意識說道。
「這京城可是天子腳下。若說最富貴的人非那老皇帝莫屬。可是這張大鯨偏偏被人稱為京城首富。這樣的人會簡單麼？這些年來，咱們慶王府失了勢曾經的人脈也斷了七七八八。可是我推斷，這張大鯨絕對是老皇帝的人。老皇帝年輕時，也算是勤於政事。但老了老了又安於享樂。每年就這麼點稅賦哪夠他這般享受？記住寧願謹慎過頭百次，也不可掉以輕心一次。」鄭凡輕聲說道。
「義兄放心。脫脫記下了。」脫脫正色道。
與此同時，東廠大營內。頭髮花白面白無須，穿著一身黑色錦袍的東廠都督賈精忠端坐案頭。翻看著一份份收集來的情報。
數十名身形魁梧的番子，挎著秀春刀在外警戒著。
賈精忠周圍，還跪了一群十五六歲樣貌清秀的小太監。這些人一個個捧著不同顏色的錦盒，靜等賈精忠待會查閱。
在那老皇帝面前，賈精忠不過是一個謙卑無比的奴僕。可是在這東廠大營里。雖然不通武藝，但賈精忠手握生殺大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東廠都督。
就在這時，一名二十郎當歲。樣貌俊朗的太監彎著腰走到賈精忠跟前。恭敬的說道「乾爹，昨晚南城發生了一件趣事。」
查看著各種情報的賈精忠頭也不抬的說道「小猴子，有話快說，你乾爹我還忙著呢」
十歲便凈身入宮的賈精忠自然不會有子嗣。可這並不代表賈精忠不會任乾兒子。古往今來，宮闈中那些手握實權的大太監們。沒少認乾親。
眼前這名被賈精忠戲稱為『小猴子』的俊秀太監。便是他眾多乾兒子中的一個。因其樣貌俊秀，又頗為機靈。因此深受賈精忠喜愛。
「昨晚南城那邊，來了幾個綠林大盜。帶著一尊據說價值十五萬兩的玉佛來京。是要找人出手來著。不過後來卻被一個女子給宰了。那尊玉佛也被其奪走」小猴子輕聲說道。
賈精忠放下筆白了一眼，鄙夷道「這算是什麼趣事？這五城兵馬司也真夠廢物的。任由這些江湖草莽胡作非為」
賈精忠口中的五城兵馬司，始建於永樂二年。當年朱棣定都北京後，分設五城兵馬司。即中、東、南、西、北五城兵馬指揮司。品級為正六品衙門。各設一名指揮、四名副指揮。負責京城治安、火禁梳理溝渠街道等事。其職能相當於後世的公安局。
相較而言，不論是錦衣衛也好，還是如今的東廠也罷。其職能都類似與後世的國安局。
因此，在京城內。江湖草莽廝殺所造成的人命案子。都會由五城兵馬司負責。在賈精忠這位手握實權的東廠都督眼中，死了幾個江湖草莽。不過是些雞毛蒜皮的事情罷了。
「乾爹，我得到消息。那動手的女子是慶王府的人」小猴子低聲說道。
聽到這話，賈精忠愣了一會隨即放聲大笑「哈哈哈哈看來，慶王一脈也真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咱們這位有名無實的世子爺竟然想出這等辦法來給本都湊銀子。也難為他了。算了算了你待會去五城兵馬司那邊打個招呼。通緝令什麼的就免了。去完五城兵馬司後，你再去見一見那位世子爺。跟他說，這一次本都可以替他遮掩一番。可是下次，就要收錢了。畢竟一碼歸一碼」
「乾爹您放心，孩兒這就去」小猴子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