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的『慶王府』精銳,在經過簡單的包紮後。鄭凡一行人便帶著那數十箱從張府內搜刮來的錢財。連夜出城。

倘若是平時,這麼一大幫人想要連夜出城。絕對會被守城門的官兵一陣盤查刁難。好在今晚,那些個守城的將官們。在看到各自床頭上的那封信件後。一個個都十分明智的保持沉默。這樣一來,鄭凡一行人自然順利出城。

與此同時,披著黑色斗篷的曹鋒急速前行。來到一處位於窄巷裡的民居前便推門而入。

屋內的兩男一女,見到『轉輪王』歸來。便連忙起身。

掀開斗篷上的兜帽,露出面容的『轉輪王』。隨意招了招手,示意對面三人坐下。

這三人都是化名做『轉輪王』的曹鋒,為了『黑石』的發展。從江湖中招攬的好手。

分別是擅使雙刀,年紀大約四十餘歲的戲彩師連繩。唐門出身,一手暗器飛針了得的雷斌。至於那名十五六歲的少女,則是『轉輪王』曹鋒所收的徒弟,取名細雨。

作為『轉輪王』的弟子,細雨在坐下後便替『轉輪王』倒了杯茶。

「幫主請用茶」細雨恭敬的說道。

接過茶杯,抿了一口。『轉輪王』故意壓低嗓子,用那沙啞的聲音說道「今晚的雨不小,這蘇州城內死的人也不少。咱們原來準備對那蘇州知府張懷恩下手,誰想到被人捷足先登了」

「幫主是誰竟敢搶在咱們前頭摘桃子?」留著山羊鬍子的戲彩師連繩下意識問道。

「動手的是陝西綠林馬家那幫人!連繩、雷斌你二人明天將這個消息放出去反正這蘇州城裡。當官的又不止他張懷恩一個。而且我也才剛剛得到消息。這蘇州知府張懷恩乃是當朝首輔張海瑞的族弟。真動了他麻煩可不小!今晚就先這樣吧。你們先暫時待在這。日後的行動我會另行通知你們」嗓音沙啞猶如老老煙民一般的『轉輪王』隨口說道。

曹鋒自然不會將真實情況說給連繩、雷斌、細雨三人知曉。同樣也不會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更何況,在那些未經世事的熱血少年眼中。江湖俠客一個個縱意江湖瀟洒不已。但實際上,在那些真正上位者眼中。江湖中人不過是草莽罷了,命如草芥。

對於朝堂之上的事情,不論細雨、雷斌也好。亦或者是上了年紀的連繩,都是一無所知。

不過,待到『轉輪王』走後。並未睡去的連繩拎著酒壺朝著廚房走去。

廚房裡,雷斌正在鍋里煮著麵條。瞥了眼低頭忙碌的雷斌,喝著酒的連繩笑道「怎麼?將來準備開個麵館啊?」

彼此之間,接觸了也有兩年有餘。也曾配合著執行了幾次任務,煮著麵條的雷斌知道。平日裡用『戲彩師』這一身份來掩藏的連繩跟他是一類人。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是有這個想法,不過京城的店鋪租金可不便宜」

聽到這話,連繩不禁一笑。嘆道「咱兩也聯手做了幾次買賣了。你會沒錢?不過像咱們這種人,有錢也不敢明目張胆的花啊」

自顧自從鍋里將煮好的麵條撈出來,又添加了些調料拌了拌,嘗了一口。雷斌嘆道「是啊,咱們這種人。有錢,也不敢花對了,你的傷好了沒?」

對著酒壺灌了一口,呼出一口酒氣的連繩聳肩說道「七七八八,反正到時候能動手就行了。來蘇州之前,我聽說蘇州知府張懷恩府上,除了有一百多名家丁護院外。可是還從『崑崙劍派』請了十八位高手在其府上擔任供奉。陝西綠林馬家雖說人手眾多,當家的馬閻王也是當世一流高手。可一夜之間,血洗整個張府。恐怕不容易辦得到」

三口兩口吃完碗中面,放下筷子的雷斌低聲說道「怎麼?你懷疑幫主的話?」

「我可不敢反正幫主怎麼說,咱們就怎麼做就行了。我回屋睡了,你也早點歇息。」說罷,連繩便拎著酒壺離開。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一邊洗碗的雷斌此時心中也有些詫異。六年前因犯了門規,被逐出師門後。雷斌便開始流落江湖。

雖說有一身武藝,但一不通文墨。二沒有手藝。想要生存可不容易。正所謂一文錢難倒英雄漢。那些個傳聞中,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縱意江湖的俠客。可沒有表面上那麼風光。

兜兜轉轉,一手飛針暗器功夫了得雷斌。便做起了那人錢財替人消災這一無本買賣。

可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再一次暗殺一名賭場老闆的任務失手後。身受重傷的雷斌被路過的『轉輪王』所救。後來便加入了『轉輪王』成立的『黑石』這一如今在江湖中聲名鵲起的殺手組織。

跟在『轉輪王』身邊,也有一段時間。可雷斌始終不知道『轉輪王』的真正身份。只知道他的劍法卓絕。比自己所見過的那些江湖大派掌門都絲毫不遜色。

也正是因為跟隨『轉輪王』有些時日,雷斌可是知道。按照『轉輪王』以往的行事風格。既然選定的目標被其他人捷足先登。那麼接下來絕對會派出『黑石』一眾精銳殺手。將被搶走的東西搶回來。

可是這一次,『轉輪王』的表現。無疑十分反常。

翌日,按照『轉輪王』吩咐的雷斌、連繩已經在蘇州城內開始散布『陝西綠林馬家』夜屠蘇州知府張懷恩一家滿門的消息。

此時的張府,也早已被捕快、衙役、兵丁圍得水泄不通。蘇州城內的大小官員幾乎全都來了。

可看到整個張府內人畜無生的慘狀後。蘇州城內的大小官員們,一個個頓時被嚇得面無人色。

好奇心這東西,古來有之。張府如今早已被兵丁、捕快圍滿。可那些想要看熱鬧的市井小民卻一個個爬上樹梢或是踩著板凳伸著脖子拚命觀瞧。

一具具蓋了白布的屍體,不斷的從張府內抬出來後。那些圍觀的貧民百姓更是議論紛紛。

隨後不久,東廠的人馬也來了。領頭的便是賈報國這位東廠三檔頭。剛從轎子裡下來的賈報國穿著一襲硃紅色的飛魚服。

樣貌俊秀唇紅齒白的賈報國,一邊用手帕捂著鼻子。緩步邁入張府。蘇州城內的大小官員。剛才還議論紛紛。可是隨著賈報國的到來。便立馬噤聲。

論品級,賈報國自然無法跟這些蘇州城內的文武官員相提並論。但論身份,卻不是在場諸人可以比擬的。身為賈精忠的義子,賈報國的出現。無疑代表了賈精忠這位東廠都督。而且作為宦官,賈精忠又是皇帝跟前的紅人。無疑代表了天子。

環顧四周,看到一眾低頭不語的蘇州大小官員。用手帕捂著鼻子的賈報國冷聲說道「怎麼都不說話了?雜家奉督主之命,前來蘇州巡視。原本是個閒差。雜家都準備後天去杭州了。但沒想到這一來就碰到這麼一檔子事情。張大人可是朝廷從四品命官。就這麼無端端的被人屠了滿門。陛下那邊可不好交代啊雜家路過罷了。沒想到會有這無妄之災哎算命的說雜家今年犯太歲,還真是倒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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