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勉之知道王浩也要做報告,還說和自己成為競爭對手,頓時感到有一點緊張。

他曾經是王浩的老師,但王浩早就不是『印象不深』的本科生了,能在東港大學上研究生、博士的人,都可以稱得上是精英人才,能留校東港大學的博士生,更可以說是『精英中的精英』。

哪怕是手下最看好的博士,帶過來參加STACS會議的徐傑,也不敢說能百分百留校東港大學。

東港大學,人才太多了!

王浩還屬於非常傑出的哪一種,不談材料實驗室的問題,他離開東港沒過幾個月,就完成了好多篇SCI,有幾篇算法論文,都是在核心期刊發表的,其中『傅立葉變換構建數學模型』的論文,在網際網路行業產生了不小的影響,可以促進大數據分析變得更快捷、精準。

這個水平可以說是頂尖的了。

但是,也正因為前一段時間的輿論,沙勉之知道王浩剛完成了幾項研究,最初見到王浩,根本沒想過他是來做報告的,只是覺得像是其他學者一樣,來STACS會議只是為了漲見識、學習,反倒和他一起的阮海龍,更像是來做報告的。

等和王浩、阮海龍分開以後,沙勉之一行人重新去了會議廳,到電子欄仔細找了一下王浩的報告。

「在最後,二廳,下午第一場。」王明坤快速瀏覽了一下,就找到了王浩的報告。

「大數相乘算法?」

王明坤思考著說道,「他才剛完成傅立葉算法相關的研究,估計就是個改善算法吧。」

他估計著,「小成果,運氣不錯,過稿了!」

「應該是這樣。」沙勉之思考著點了點頭,才剛完成一項重大研究,正常來說,不太可能快速完成另一項,大數相乘算法是個焦點問題,但幾十年都沒有突破進展,而對於算法的改善,提升特定情況下的效率,就只能歸在『小研究』行列中。

「王浩,估計就是開個玩笑吧!」沙勉之頓時笑著搖了搖頭。

旁邊的徐傑忽然開口問道,「沙老師,我不太明白,王浩不是數學博士嗎?他怎麼來參加計算機會議?」

沙勉之還沒有說話,王明坤則笑道,「小徐啊,你要是想在計算機的基礎研究方向走的更遠,必須要學好數學,最好是能學個精深。」

「數學,是計算機的基礎,不管是什麼算法,基礎都是數學。」

「如果你的數學好,計算機研究有成果很容易,反過來說,你只是計算機好,了解的多、能用出來,只能當個程式設計師,沒有辦法從事理論、算法的研究。」

沙勉之也笑道,「多聽聽王老師說的,所以我才讓你多看數學。」

徐傑瞭然的點頭。

當想到王浩的時候,不由得有些羨慕,對方比自己還小一歲,卻已經完成有影響力的研究,並且能在頂級會議做報告,能和沙勉之、王明坤平等對話。

而他,還只是個跟著導師的博士生。

……

第二天,會議正式開始。

王浩和阮海龍來的都很早,會場沒有特別安排座位,他們也沒有做得太靠前,只是在中間找了位置。

過了沒多久時間,沙勉之三人也到了,就直接走過來並排坐下。

上午報告都是在一號會議廳進行的,輪到一些『不被看好』的報告,才會在兩個會議廳一起進行。

等到了開幕時間後,會議組織方、主席,以及幾個委員評審相繼入場,隨後主席上台說了一大堆話,可以簡單總結就是『會議正式開始』。

STACS會議開幕並沒有那麼複雜,只是主席說了幾句話,對去年的會議進行總結,然後說一下今年的會議安排,接下來就宣布報告會正式開始。

第一個上場的是個年輕教授,大概只有三十歲左右,來自巴黎綜合理工大學。

琺國舉辦的會議肯定照顧下『自己人』,也是用一個『不怎麼重大卻挑不出錯』的研究,作為開場白讓會議正式進入正軌。

年輕教授說了個對於『在線算法-正則化雙重平均算法』的研究,內容聽起來有點意思,但只是研究有了一定進展,很難吸引在場學者的眼球。

二十分鐘,報告結束。

會場裡有些人禮貌的鼓掌,但多數掌聲都來自前排,來自會議的舉辦方、評審、特邀專家,後排的學者們連象徵性鼓掌都沒有。

他們對於『不感興趣』、『沒多大意義』的研究,不大喊一聲『下去』、『下去』,都已經很有禮貌了。

這就是真實的學術會議。

有實力才能贏得掌聲,沒實力就乾脆別上去,學者們可不懂『虛情假意的客套』。

王浩對於第一個報告也聽了幾耳朵,發現對自己沒什麼幫助,而且研發進展也很小,沒有比較出彩的地方,就和其他人一樣,也沒什麼興趣了。

等到了第二個報告的時候,他就非常專注的耐心聽了,甚至還用了一個『教學幣』。

其他人也同樣很認真的聽。

第一個報告等同於『做個開場』,第二個報告、第三個報告則都是比較重要的,是會場評審方認為是有『重大意義』的研究。

好多不需要作報告的學者,來參加會議的目的,也是聽取有重大意義的研究,專業性的頂級會議,也是漲見識、學東西的地方,新的研究方向、新的內容,可以讓學者們知道其他人在研究什麼,是怎麼樣完成的研究,就能夠開拓思考,找到與自己研發有關的靈感和方向。

王浩最看重三個報告,今天的第二場、第三場,還有明天上午第三場,也就是沙勉之和王明坤一起的研究。

現在進行的第二場,是一個牛津大學教授做的研究,是對於梯度下降算法計算複雜度的理論研究。

這是非常罕見的。

在應用研究的很多方面都依賴於一種名為『梯度下降』的算法,是一個求解某個數學函數最大/最小值的過程,從計算產品的最佳生產方式,到工人輪班的最佳安排方法,『梯度下降』算法都能派上用場。

但是相對於多方向的應用來說,相關理論研究卻稀少的可憐。

這位作報告的牛津大學教授,從『梯度下降算法在許多常見問題上效果不佳』,以及『梯度下降的很多工作都沒有涉及複雜性理論』兩個方向,以數學計算機的方式,研究各類情況問題中的交集問題,從而對於梯度下降算法進行了理論論證。

王浩聽得津津有味,論證中清晰的邏輯剖析,讓他感覺對於邏輯論證的把握都更清晰了。

另一個反應就是--

【任務二,靈感值+1。】

聽取了全程的報告,直接帶來了『任務二』一點靈感值收穫,明顯收穫是很巨大的。

雖然只有一點靈感值,但要知道,『任務二』是破解上帝之數,難度是A級別的,只是增加一點靈感值,也許會是很重要的提升。

牛津大學教授的報告獲得了一致讚嘆,完成的時候收穫了一致的掌聲。

沙勉之坐在了王浩的旁邊,忍不住感嘆道,「看來,想拿個最佳不容易啊!」他對自己的研究有信心,但要說壓制剛才的報告可不好說,還是要看會議評審組的看法。

下面就是第三場。

會議第一天的第二場、第三場都可以說是壓軸,有了剛才的精彩報告,好多人也期待其了第三場,上場的是來自芬蘭赫爾辛基大學的西彌斯-戈爾利克斯,以及他的同事阿爾馬洛夫。

報告的名稱則是『快速而準確的最小均方求解』,內容是對於最小均方算法,也就是LMS算法的改進。

西彌斯-戈爾利克斯上台以後,就驕傲的宣布,「我們找到了一種最為快速、最為準確的最小均方求解方法,這種方法可以讓計算複雜度降低兩個數量級以上,並且不會損失精度和改善的數值穩定性。」

這句話說出來立刻引起會場一片譁然。

最小均方求解是許多機器學習算法的核心,能夠讓計算複雜度降低兩個以上數量級,可不是開玩笑的,那已經不是改善,而是『跨越式的進步』。

比如,計算一個問題需要一億次運算,下降兩個數量級就變成了一百萬次。

這顯然是質的飛躍。

西彌斯-戈爾利克斯開始認真講解說起來,他的同事阿爾馬洛夫則在旁邊做補充講解,他們提出了一個非常新穎的分治法,然後用離散傅立葉變換算法,充當整體構架的『掌舵』。

王浩聽到這裡頓時有精神了。

他感覺『掌舵』內容似乎有些熟悉,再繼續聽下去就明白過來。

後面的研究內容對於自己的『傅立葉變換輔助構建數學模型』,肯定是存在一定的借鑑和參考。

「抄襲?」

「不,應該說是應用。」

發表出來的論文內容,被用作其他研究的參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只要論文上帶上『參考文獻』就可以了。

這倒是沒關係。

不過王浩繼續聽下去,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發現對方的研究是存在問題的,尤其牽扯到離散傅立葉變換算法,合併『分治法』支撐降低計算複雜度,到了兩個數量級就出問題了。

報告進行了一個小時左右,西彌斯-戈爾利克斯完成大部分講解,他講解的都是『大致方向』,也停下來休息了一下,也讓會場眾人做個消化。

其他人都在驚嘆報告成果,王浩則是喊了一句,「戈爾利克斯先生!」

西彌斯-戈爾利克斯馬上注意到王浩,疑惑問道,「這位年輕的先生,有什麼問題?」

會場眾人頓時看過來。

王浩站起來說道,「你的報告很精彩,我指的是前面,但是第二部分,用離散傅立葉變換對於整體計算進行構架,我認為,是有問題的。」

「離散傅立葉變換和你的『分治法』相結合,在計算超大數或是超多計算量時,比如,超過兆億次計算,所塑造承受的複雜性的核集,不可能把所有的解包含進去。」

「你是依賴Caratheodory定理完成的構造,分治法本身沒有問題,但和離散傅立葉變換算法相結合,就會出現問題。」

「就是在第二部分,表征凸包點開始……」

王浩用手指了一個方向。

西彌斯-戈爾利克斯沒有回頭,而是滿臉不屑道,「年輕人,你的導師呢?」

「這裡是STACS會議,你要為你說的話負責。」

王浩輕笑道,「我當然會為我的話負責。另外,我也是來作報告的,並沒有和『導師』一起。」最後一句是調侃說出來的。

他繼續道,「而且,如果沒有聽錯的話,從第二部分開始,你們的研究,主要是使用了我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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