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證？
紙面的承諾？
葉南忍不住發笑，但是仔細想想，蔡雅的這個比喻還真的挺有意思，也挺恰當的。
是的，一對男女拿結婚證之前和拿結婚證之後心情是完全不一樣的，不就是因為結婚證能夠讓人心安，並且表明是一種穩固的關係嗎？
既然蔡雅不肯說那張薄薄的A4紙上，到底承載著什麼東西，葉南也就懶得追問了，如同蔡雅所說的，等到該知道時，自然也就知道了。
女人，總是喜歡做一些感性的事情，由她去吧。
這個時候，烤鴨上來了，酒也上來了，葉南手伸向酒瓶，蔡雅卻也同時伸手，兩人的手在酒瓶上相遇。
蔡雅的手很柔，很軟，葉南的指尖傳來柔滑的觸感，讓葉南的手微微縮了縮。
蔡雅的手卻沒退後，臉上反而帶著輕柔自然的微笑：「倒酒這樣的事情，還是讓我來吧。」
葉南不好和蔡雅爭，笑道：「這誰倒不還都是一樣嗎？」
蔡雅輕笑道：「既然都一樣，那我來也是一樣啊。」
蔡雅打開酒蓋，然後先為葉南倒上了一杯，再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這是二兩的鋼化玻璃杯，蔡雅雖然並沒有倒得太滿，但是大約也有七分。
蔡雅放下酒瓶，端起酒杯，認真的說道：「雖然這頓飯是你請，但是這第一杯酒，我得敬你，為你對我的幫助，為我的做的事情。」
葉南端起杯子，正準備說兩句，蔡雅卻已經微微一笑，接口道：「我先干為敬。」
蔡雅一仰頭，這一杯白酒，頓時直接進了她的肚子。
葉南雖然知道蔡雅肯定酒量不錯，但是這可是五十二度的白酒，這一口一兩多白酒下去，還是有些快啊。
蔡雅都喝了，葉南自然也得喝，一仰頭也一口喝掉了一杯。
「都說了，大家都是朋友，如果我有困難，你也會幫我的，是嗎？」
蔡雅臉上浮現起一分動人的紅暈，這讓她看上去更加嬌艷動人。
「以前可說不定呢，現在嘛，那是當然的。」
蔡雅輕笑道：「女人可都是現實的，尤其是像我這樣現實的女人，看慣了各種爾虞我詐和欺騙，如果不是真看清楚一個人，我可不會願意為之真心付出的。」
葉南聽蔡雅這般說，也不覺得生氣，人和人之間原本就是這樣的，誰也不會無緣無故的付出。
葉南當初和蔡雅之前第一次的接觸，也只是一筆單純的交易，葉南幫蔡雅擋住成家業的麻煩，蔡雅則幫葉秋華的天盾安保公司，也是在這一筆交易中，彼此之間看到了一些普通交際中看不到的東西，從而產生了友誼。
也因為這次的接觸，才有了後來的進一步同游香山，一夜獨處，讓兩人的關係更進一步，所以葉南才會伸出援手，幫助蔡雅渡過難關。
「慢慢喝，喝急酒容易醉。」
葉南微笑著勸說著蔡雅，同時舉起了筷子：「嘗嘗烤鴨吧，名氣這麼大，想必不會差。」
蔡雅舉起酒瓶又給兩人滿上，然後提起了筷子。
兩個人邊說邊聊，聊得頗為投機，蔡雅喝酒也很耿直，兩個人不知不覺，竟然就把這一瓶酒給喝完了。
葉南看了看空酒瓶，微笑道：「這酒就差不多這樣吧，再喝下去，恐怕要難受了。」
葉南都沒有說喝醉，要知道喝酒的人往往最受不得人家說自己喝醉了，明明就醉了，如果你說他喝醉了，他肯定會說自己沒醉，然後為了證明自己沒醉，然後會再喝給你看……
蔡雅微微一笑，縴手一揚，叫來了服務員，同時對葉南說道：「別，難得能夠和朋友這般毫無戒備開開心心的喝酒，別喝到一半就退場啊，今天怎麼都要喝好才行。」
葉南無奈的說道：「白酒後勁大，我怕你之後難受。」
蔡雅搖頭道：「你太小看我了，我之前就說了啊，你的酒量不一定有我好呢，哈，你還是擔心下你自己吧。」
服務員過來了，蔡雅指了指面前的空酒瓶：「再來一瓶。」
酒很快上來，蔡雅再次為兩人的杯子倒上酒，舉起杯子，輕笑道：「怎麼，難道怕我把你灌醉了幹壞事嗎？」
葉南很是無語：「真要怕的也應該是你吧？」
蔡雅微笑道：「你是一個好人，也是一個君子，真想做什麼，當初我喝醉了，你就做了……哦，當時我好像吐了，很狼狽，或許是那樣讓你沒有了興趣也有可能……」
一個好人？
君子？
沒興趣？
葉南笑道：「你是一個很漂亮很有魅力的女人，男人看到肯定都是眼睛一亮，如果我是單身，沒有女朋友，說不定也是你的追求者之一呢。」
蔡雅眼睛一亮，嘻嘻笑道：「你可真會說話，來，為這句話干一杯。」
或許是酒精的刺激，也或許是心境的放鬆，蔡雅的話開始變得有些多起來，講起了很多以前沒有講過的事情。
「人，活著，就是不斷的痛苦，承受不同的痛苦，貧窮的痛苦，生病的痛苦，被人看不起的痛苦……」
痛苦？
聽著蔡雅的話，葉南的思緒也一下子變得有些飄飛。
誰又不承受痛苦呢？
自小失去親生母親，在部隊失去兄弟一般的戰友，這都是永遠不可能再回來的，是永久鐫刻在心臟上的痛苦。
葉南的情緒也變得有些低落，他端起酒杯，自斟自飲，眼中少了一貫的平靜溫和，被滿滿的幽思和痛苦充滿。
蔡雅看著對面的葉南，看著葉南那深邃低沉的目光，眼光略微有些驚訝。
這個時候的葉南和她一直所見那個總是微笑總是淡定溫和的男人全然不同，這個時候他，身上仿佛被一層濃濃的悲傷所籠罩。
一個有過去，有故事的男人。
不知道什麼時候，蔡雅已經停下了講述，就這般靜靜的看著葉南，端起了自己的酒杯，默默的陪著葉南喝酒。
這或許才是真正的葉南吧。
想必葉南的內心深處也有著很多的痛苦吧，只是他從來都掩飾的很好，從來都不把這一面展露出來，或許是自己所說的，觸動了他的內心？
蔡雅看著葉南的眼光，在不知不覺之中變得越發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