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劍台上。
看著不遠處悠然拔出靈劍的張光沐，施列的眼角微微抽搐起來：「好大派頭！」
不曉得為什麼，站在這樣的張光沐面前，施列居然產生了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就好像能跟這傢伙奕劍，是自己此生最大的榮耀一樣。
這樣的感覺來的莫名其妙，施列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自卑起來。
或許僅僅是因為張光沐的排場夠大？
施列甚至聽到，不少看客都在低聲讚嘆起來，說甚麼「飛虹當代嫡傳大師兄，的確是位奢遮人物！」
這樣的評價，讓施列感到愈發不爽。
「不曉得你手頭本事配不配得上這樣的排場。」
施列深深吸了口氣，將心中的複雜情緒壓制下去，冷哼一聲，看向張光沐，眼露殺機：「好歹是閉關多年，一直隱忍到現在才露臉的飛虹嫡傳，估計你的劍術不會太差，只是……」
「頂級聯賽，何時單看過劍術了？」
「希望你等會，不要太丟醜才好！」
是的，在李筱筱的包裝和宣傳之下，如今張光沐的過往資料，只有極少數人能查閱，絕大多數人都以為張光沐是飛虹劍派上一代掌門的關門弟子。
各大媒體所能查到的資料都顯示，張光沐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武痴】，只要有劍練，就能在一個犄角旮旯裡面呆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爛。
如果不是飛虹面對資金鍊斷裂、人才大量流失甚至是宗門降級的困境，只怕張光沐會呆在一個狹**仄的練劍房裡一直到壽終正寢。
在外人看來，張光沐「出關」之後，飛虹劍術俱樂部的處境就逐漸好轉起來。
從這個角度分析，張光沐的的確確有些能力。
可當今社會，最重要的還是劍術實力，其他一切都是附帶的。
金錢、權勢、地位……
一切的一切，都依託於劍術而存在。
可以說，劍術就是「一」，而人們普遍在意的其餘事項，都是一後面的「零」，沒了這個一，零再多，也是空中樓閣無根之萍。
面對施列的挑釁，張光沐並沒有給予激烈反饋，只是眼神平靜地看了他一眼，聲音洪亮道：「見利忘義的叛徒，也敢在這裡狺狺狂吠。」
「好好珍惜你生命中最後這段時間吧！」
張光沐發言，音量極大，每個人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比較離譜的是，即便如此，他的發言仍然帶著一股子從容不破，居高臨下俯瞰施列的感覺。
甚至，張光沐讓施列珍惜生命最後時光的話語，著實讓不少人聽出了「勸誡」和「真誠」的味道。
就好像，在張光沐眼裡，施列已經是個死人了一樣。
施列的反應，張光沐並不在乎。
他在思考【金秋奕劍節】的問題。
根據慣例奕劍節里不會通過鬥劍決出個第一第二。
每一名參賽劍客，理論上來說，都只需要打一場。
勝者所在劍術俱樂部積一分，敗者與平手皆不得分。
有了理論，那自然也存在著「實際情況」。
畢竟理論和實際總有出入。
根據張光沐得到的情報來看，幾乎每一年，都有人在【金秋奕劍節】搞事情。
要麼圖名，要麼求財。
那些劍客的目的大多本質相似，手段卻是花樣繁多各有區別。
或許……
自己也能搞搞事情？
照著【金秋奕劍節】的規章流程走完，也就只能碾碎一個施列而已，總感覺少了點什麼。
雖然算不上【樂子人】，但張光沐也完全當得起【搞事急先鋒】的頭銜。
什麼？
既定劇本？
撕就完事了！
導演曹冠本人或許都沒有太把劇本當做一回事，向來是用心做世界觀和人設關係圖，用腳寫劇本。
張光沐覺得自己有責任和義務為曹老闆改良一下劇情推演。
當張光沐思索著應該怎麼在【金秋奕劍節】搞事的時候，主持人就像是主播喊麥一樣，激情四射地完成了奕劍雙方的介紹。
「出現在大家面前的兩名劍客，都有著同樣的出身……張光沐……施列……恩怨情仇……精彩對決……生死狀……」
「裁判……倒計時……奕劍開始！」
奕劍台上，裁判宣布劍斗開始之後，就一溜煙地小跑下台了。
張光沐單手執劍，從容應對著施列狂風暴雨般的劍招。
鏘！鏘！鏘！……
火星四濺！
劍影繚亂！
這是揮灑鮮血、眨眼決生死的舞台，不是綜合格鬥與拳擊那樣限制頗多的的擂台，不存在「犯規」和「不准補刀」之類的禁忌。
就算裁判站在台上，那也就相當於一個人型石頭墩子，沒什麼卵用。
想要救下戰敗者？
門都沒有！
敗者的性命，全都繫於勝者一念之間！
只要在台上的劍客不在乎名聲，刺眼珠子也好，撩陰割蛋也罷，都是規則准許的！
甚至，在靈劍上塗毒，也只會受到道德層面的譴責，並不算違規。
「咦？這場奕劍似乎與我們的專家和解說預測有些出入！」
「已經過去整整二十個回合，兩名同出飛虹的劍客，竟然仍不分軒輊！勝利的天秤似乎完全沒有向任何一方傾斜！」
「嘶！」
「看張光沐選手的表現，居然在神遊天外？」
「聽說這位飛虹嫡傳大師兄是一名徹頭徹尾的【武痴】，現在一看，果然名不虛傳！」
「在生死一線的擂台上，張光沐都還能分心兩用，一邊廝殺，一邊琢磨劍術！」
「這樣的人，難怪會被上一代飛虹掌門視作超越了【飛虹之星·李筱筱】的宗門希望和底牌！」
「倒是【阡陌劍】施先生，一副如臨大敵的姿態，成名劍術反覆施展了多次，也沒能拿下張光沐選手，不曉得他心裡究竟有幾成勝算呢？」
主持人殺瘋了，給張光沐挽尊的同時，還瘋狂撩撥施列的心弦。
原本還有些緊張的施列，忽然在主持人的提醒下，意識到一個嚴肅的問題——站在自己對面的張光沐，竟然真的完全無視了自己，全程保持走神狀態！
施列幾乎咬碎鋼牙，恨聲道：「你一定會為自己的高傲付出代價！」
「我要用手中這柄劍將你狠狠擊潰！把你的尊嚴和臉面踩在腳底下，碾進塵埃里！」
張光沐卻是斜曳長劍，下巴微微上揚，說了一句讓人摸不清頭腦的話：「布置完成，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他緩緩撩起【蜃樓劍】，鋒刃斜指前方，眸光冷冽，聲音清朗，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過來，領死！」
話音落下，對面頗有名氣的頂級劍術聯賽選手【阡陌劍】施列竟然像是失了智一樣。
「呵呵呵……」
施列臉上浮現出瘮人的扭曲笑容，竟然拋下自己的靈劍，空門大開，直挺挺地朝著【蜃樓劍】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