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釗笑了,說:「俺家那,使勁踩腳油都轟到奉天了,有幾個司機扯這蛋。也有,少。」

金姐說:「哎呀別說這個了,煩不煩呢。張偉,今天弄啥好吃的?」

小偉說:「你們想吃啥唄,要不咱們出去吃?」

楊鐵斌說:「前天俺們大夥在文化宮聚了一下,你們也沒來,就你們去東來順那天。那家熱鬧的,嗓子都喊啞了幾個。」

李娜說:「還說呢,沒一個能唱出調的,就知道亂吼,折騰到半夜,還把架子鼓給我弄壞了,讓我好個挨罵。你說你們唱個歌去碰什麼架子鼓啊?誰會打啊?」

李光釗說:「楊長久唄,那是個欠登,啥都敢動,完了有事就跑。」

王志龍說:「哎,哎哎,你們還記著那,那個女的不?那天,那天在大,大門口那個,電視車。」

金姐吐了一口,李娜抿嘴樂,楊鐵斌哈哈大笑,說:「那能忘啊,這輩子也忘不了。」

夏茂盛問:「咋個事兒?」

楊鐵斌說:「那天不是說在飯店唱歌嘛,俺們一起在外頭吃的飯,完了往文化宮走,就在轉盤邊上,停了一台電視車,放那個郭富成的歌。完了吧,有一個女的,應該是那種撿破爛的,就趴在那車上摸呀,一隻手伸著摸郭富成一隻手在褲襠里,那尿順著腿往下淌。真的。」

夏茂盛扭頭看李光釗,李光釗點頭說:「真的,俺們都看著了。」

他們說的電視車是90年代的一種宣傳車,大廂貨的一個側面用好些電視拼成一個大屏,在馬路上邊放邊開,傍晚的時候就找個人流大的地方停在路邊放,主要是流行歌曲,帶著放廣告。

金姐擺著手說:「哎呀,煩不煩呢,說這個嘎哈。你們都想吃啥?」

李光釗說:「要不去站前吧,那邊有家清真店不錯,還有一家燉鵝,完了吃完飯正好我去把車票買了。」

齊光軍說:「我也要買車票。」

王志龍點點頭,表示他也要買票。

小偉說:「那就走吧,去站前。我有年頭沒吃大鵝了,弄的好不?」

大夥收拾衣服下樓,到樓下小偉對齊光軍說:「我和老夏的飯店在龍城,那邊是單位的,人夠。這邊是人家開的,人家自己找人了,幫不上你。」

齊光軍有點悻悻的點了點頭沒吱聲。

像這種能把一大鍋油倒了還覺得挺委屈的人,小偉可不敢給弄陳輝飯店來,那以後說不上弄出啥事呢。要是羅慶賀或者楊鐵斌那就肯定沒問題,能做事,穩當。但也不至於主動要求人過來,都有自己的想法,這年頭,最不愁的就是人了。

陳輝跑去開車,大夥溜達著慢慢往前走。

沒一會兒車開過來,大夥上車,去站前吃燉鵝。

雖然在奉天呆了幾個月了,但是小偉對站前這一片一點都不熟,怕惹麻煩,平時除了坐火車根本沒來過。

奉天車站是老建築,滿滿的俄羅斯風情,圓樓綠頂,上面豎著一根根不知道表達什麼意思的避雷針,廣場很大,正中間豎著蘇聯紅軍紀念碑,碑頂上是一輛蘇制T-34坦克。

當年日本封鎖中蘇邊境,蘇聯紅軍是以坦克從大興安嶺里壓路穿到中國境內,擊敗了日本軍隊,從而使得東北解放。

以火車站為中心,這一片全是老式俄羅斯建築。也是這個時期整個奉天城樓群最密集的最發達地區。無數本地的外地的人操持著各種行業聚集在這一片土地上為了生存打拚著。是整個奉天最亂的一個片區。

在李光釗的指引下。海獅拐進中華路,停在蘭州街街口這裡。這邊抬眼看去全是小飯館小旅館錄像廳小賣部食雜店還有地攤,到是熱鬧,地上髒兮兮的到處散落著垃圾髒水,頭上各種招牌燈光,好在這是大冬天,不像夏天那樣滿街擠滿了人。

鎖好車進了這家燉鵝館子,裡面也是髒兮兮的,這年頭奉天對這方面還沒進行整治,整體衛生情況都不算太好。裡面坐了幾個人扎扎乎乎的喝酒,小偉幾個找了個隔著遠點的桌子坐下來,點菜。

燉鵝館老闆是本地人,用的也是自家的房子,這會兒開飯館小旅館的一般都是本地人,不過很多和外地人進行了「友好合作」。

十一個人要了一鍋燉鵝,又要了幾個炒菜,要了兩瓶老龍口。

這家店的燉鵝應該是和安老五的骨頭那樣,提前加工準備著的,幾個人點了菜倒了杯熱水說話,一杯水沒喝完,燉鵝就上來了,到是別的炒菜上的有點慢。

大家開了酒分了,動筷開吃,燉的東西熱氣騰騰的飄著香味,在這大冬天裡確實有食慾。

「哎,還可以哦,這味對。」夏茂盛吃了一塊鵝肉點著頭對小偉說。

小偉也夾了一塊肉來吃。

金姐說:「味可以,就是這刀改的有點愁人,這就是一頓亂剁呀,也不分個哪塊是哪塊。」

李娜咬著鵝脖子說:「你管的真多,好吃就行唄,怎麼切還不是咬著吃。」

大家笑起來,舉杯喝酒,楊鐵斌說:「今日一別,不知啥前再見了,祝哥們姐們們前途光明,都能發財。」大家碰了一下,都喝了一口,乾杯也不是真的就得乾了。

王志龍抹了一把嘴巴說:「等,等暖和了,大夥去盤山,我,招待。認識就是,就是緣份,應該長來長往,常來常往。」

夏茂盛說:「行,明年暖和了俺們去找你玩,老王這麼大氣,肯定得去。」

小偉笑著說:「我到是挺想去慶賀家看看,我沒見過那車店,挺想看看的。」

羅慶賀說:「隨時去都行,俺家那邊都是平原,也沒個山,冬天夏天都好走。」

夏茂盛說:「冬天還是算了,太冷,有點山還能擋點風呢。」

李娜舉杯對陳輝說:「來老闆,老闆娘,咱仨碰一個,以後我這八十來斤就交給你們了啊,得對我好點。」

金姐也湊熱鬧,舉杯笑著說:「四個來四個來,還有我呢,老闆,啥也不說了,以後一盤菜二兩肉,我肯定就放一兩,你再給點獎金啥的,我把肉給你切的像頭髮絲似的,按根上。」

大夥笑起來,紛紛舉杯碰了碰。

旁邊那桌說喝酒的幾個,有一個突然扭頭沖這邊來了一句:「這牛逼吹的,切的像頭髮絲似的,來來妹子,你切一個,切出來你們今天飯錢哥幫你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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