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偉算了一下日子，過年是二月十五號，說：「三月十號吧，咋也得過完十五啊。」
夏茂盛說：「其實不用急，我覺著三月底就行，年前廣告一個月，年後再來一個月。」
小偉說：「那也行，也確實不能急。那三哥，開學就定在三月底吧，三月二十八號報道，四月一號正式上課。」
韓三點頭說：「行，聽你們的，粵東那邊過來也得時間呢，前面剛開學學員不一定多，你們得有這個思想準備，估計得第二期能正常起來。」
夏茂盛說：「那沒事，這個俺們不急。」
小偉笑著說：「十來年呢，慢慢來唄，只要教的好，學員能掙著錢，人肯定就多了。」
韓三點了點頭說：「嗯，你們能這麼想就行，我就怕你們到時候著急。」
一個小伙跑過來：「老闆，這頭弄好了，用試試不？」
韓三抬腳在他屁股上來了一下：「你說試不？」
小伙嘿嘿樂了幾聲，從韓三手裡搶下抽了一半的煙叼在嘴裡跑回去了。
四個人也抬腳走過去。
小伙手腳麻利的擺動機器，一個一個調試，嘴裡還念念有詞：「上火沒毛病，下火沒毛病，這台沒毛病，這麼靚的機器咋可能有毛病。一檔沒毛病，二檔，我操，老闆，這機器線可能接錯了，一檔二檔轉速一樣啊。」嘴裡說著手上不停，開抬拆接電盒看。
韓三笑著對小偉說：「這個是我哥們的孩子，幹活撒冷，就是嘴哨，妥妥的一個小話癆。」
小伙邊拿螺絲刀拔拉著線看一邊說：「老闆你說話小點聲哦，我能聽著。」
小偉幾個都笑起來，韓三指著廠房最裡面牆角說：「看著沒，那地方我留出來一大塊地方沒用，你讓電工給接幾組電線過去，讓焊工焊幾個鐵槽子，焊一米長，寬隨便，把那角上挨著牆鋪滿，完了像這個烤盤架這麼焊個鐵架子，和地上的槽子寬長弄成一樣。外邊讓木匠釘個牢實點的木架子，釘二米寬，用厚塑料布一包。角上留個七百公分的小門，門安上去要能封嚴。」
夏茂盛問：「幹啥用啊？」
韓三指了指小伙正在擺弄的醒箱說：「當醒箱用。效果一樣，比買這個划算多了，你全做下來連工帶料可能連這一半價錢都用不上。」
陳輝問：「那做不就行了，還買這幾台嘎哈呀？」
韓三說：「不一樣，有些麵包發酵要求高的，必須用醒箱，這個濕度溫度是自動調節的，咱自己做的醒房不行，那個得人隨時看著，裡面得掛上溫度計和濕度計。」
小偉聽懂了，點了點頭，說：「是不是就在下面鐵槽子裡加水，完了插熱的快。」
韓三點頭說：「對，大點的熱的快，就那玩藝兒，養魚用的那種大的潛水型的最好，扔里就不用管了。這玩藝兒就剛開始有點把握不准，等用時間長了習慣了一樣。」
常師傅叼著煙在一邊說：「那最好是用白鋼板弄，要不幾天就銹爛了，水汽起來都一股鐵鏽味，那麵包還能吃啊？」
韓三說：「鋼板最好，鐵板也能用，沒有銹味，不過肯定銹，鐵板薄的半年一年就得換了。」
夏茂盛說：「那還是弄鋼的吧，太麻煩了。」
常師傅扭頭看了看說：「弄一個整的大點的行不？這應該能夠，我拿了十來張板呢。」
韓三說：「行，那更好。」
常師傅對小偉說：「那架子就得用鐵了啊，我焊完給你刷上漆，刷滿點應該沒事。」
韓三指著烤盤架說：「師傅你看看這個，這裡邊全是鋁的，他來回磨的厲害，刷油怕是挺不了幾天。」常師傅走過去晃著腦袋上下左右看了一圈，想了想說：「我用鐵焊架子，刷好油，完了把這平面用鋼板包一下行不？就這麼搭一層。」他比劃了一下放烤盤的面。
韓三說：「那行，那就沒毛病了。」
常師傅招手喊了徒弟過來，兩個人指指點點的嘀咕了一會兒，徒弟點了點頭，拿著捲尺去牆角那邊量去了。
小偉笑著說：「這當師傅真好，就動動腦動動嘴就行了，啥事都有人干。」
常師傅嘿嘿笑，說：「帶不動啦，這馬上退休了，這是最後一波，這波出徒我就退了。」
陳輝問：「常大爺，帶一波徒弟得多長時間哪？」
常師傅說：「最開始前是三年，現在一般二年頭上就單幹了。現在也不實興師傅徒弟了，進廠跟幾天就完事，唉呀，那活乾的呀，沒法說。沒辦法啊，新時代了嘛，廠子人家說的算。」
韓三在一邊說：「現在都是特麼扯蛋的事，就沒有琢磨著把活弄好把技術弄好的人，都特麼想著往上爬，廠子幹啥樣黃不黃誰在乎啊。」
常師傅笑了笑說：「這話你們年輕人敢說，俺們可不敢說，自己事弄好就行了唄，別的咱也管不著，管不管的也沒啥用。」
供電的電工背著工具包走過來：「那個，老闆，我看了，那樓整個是一個進項，要是想把這一半並過來的話得一層一層拆，房子太老了，找不著分線頭了。那個拆完以後樓道里都得有一截明線在那兒，能行不？」
常師傅說：「那頭就幾個燈能用多少電，你把這頭這塊兒掛塊表得了，那頭就不用管，以後不行再說唄。費那勁沒用。」
夏茂盛說：「要不就這單掛一塊吧，那麼弄太費勁了，還不安全。」
小偉咬了咬嘴唇，點頭說：「行吧，也只能這麼弄了，那你把這半層分塊表出來吧，能行吧？」
電工說：「行，這頭好弄，全是新鋪的，我拉個頭就行。」
小偉說：「那就弄吧，那頭先不管。」
電工問：「那這溜房子接過來不？」
小偉搖頭說：「不用，這幾間就掛大表上，俺們自己交。」
電工背著工具包晃蕩著出去，到樓頭那弄去了。
韓三那小伙把所有機器試了一遍，有毛病的打蛋器也弄好了，拍著手走過來：「行了老闆，弄完了，就那個裡面線接反了，我弄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