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偉在陳輝腦袋上拍了一巴掌，說：「要是你跑快了我去奉天削你一頓，然後絕交。你不信就試試。滾蛋吧。我過了正月十五上去，三月二號。」
小紅說：「要不還是讓洪亮陪小輝一起吧，我怎麼就放不下心呢。」
陳輝說：「真不用，明天小年了，折騰人家幹啥呀，我保證慢點跑，我拿我兒子發誓，行不？」
小偉縮回手說：「給你爸你媽帶好，二號我去給他們拜年。走吧。」
陳輝擺了擺手升起車窗，科西加慢慢開出院子，拐上主馬路加速，卷著風雪往奉天去了。
小紅緊了緊衣領，看著路口說：「還是有點耽心。」
小偉按下關門的電鈕說：「回屋吧，他這老大了，心裡也能有數。」兩個人頂著風往屋裡走，今天龍城變天，大風大雪的，比平時冷了好多。
兩個人進到客廳，小偉坐下來點了根煙，拿起電話打給陳曉家裡。
響了幾聲，那邊接起來：「找誰？」是陳曉的老媽。
小偉說：「陳嬸，我是張偉，陳曉在不？」
陳曉媽媽說：「小偉啊，在在，我給你喊去，等會啊。」嗒嗒的腳步聲走開。
過了兩分鐘，陳曉接起電話：「喂？小偉呀？」聽聲音剛才應該還在睡覺，怪不得這麼慢。
小偉說：「跟你說一聲，小輝剛從我這走，自己開的車，你看著點時間，等他到了你馬上給我來個電話。我跟他說了，要是他開快了等我回奉天肯定削他一頓。」
陳曉嗯了一聲，說：「不用你削，要是開快了我撓死他。你們啥前回來呀？小紅呢？」
小偉說：「我們三月二號上去，小紅爸媽都來這頭過年了，今年不回老家。小紅在這。」把電話遞給小紅，兩個丫頭吱吱喳喳嘁嘁喳喳的嘮起來。
房門吱啞一聲打開，李更生滿身雪的鑽了進來。
小偉起來給李更生拿了條毛巾，說：「這麼大雪你過來嘎哈呀，晚上我就去那頭了。」
李更生擦了擦頭髮和臉，拿毛巾把身上的雪花撣了撣說：「我昨天就算好了，早點交給你早點完事，要不心裡總有個事。」在椅子上坐下來，從包里拿出帳本。
小紅扭頭看了一眼，小偉說：「沒事，俺倆盤盤帳，你嘮你的。」不紅就不管了，繼續嘮，不過聲音小了下來。
李更生打開帳本拿出筆來，小偉也拿了個筆記本和筆出來。
翻開帳本，李更生指著說：「我一樣一樣跟你說，你記個總數就行，完了這帳本放你這明年我換新的。這是飯店的，從開業到現在，七十五天一共收入二十四萬三千八百二十五塊錢，平均一天是三千二百五十一，所有支出一共是十四萬三千一百塊，這個沒算原來那點錢。現錢沒有，這是條子，老闆你去收帳吧。」他從包里拿出一捆用塑料袋套著的白條遞給小偉。
小偉把錢數記在本子上，接過欠條放在一邊。
李更生把帳本翻了翻，指著說：「這是撞球廳的，開業兩個月，收入是四萬七千二百塊，支出一共是三千三，這裡沒算電錢和煤錢，老闆，這兩塊我不知道該咋算。」小偉記下數字，看著帳本想了想了說：「煤錢一個月按二千算能行不？電錢算了，沒幾個。」
李更生想了想說：「其實用不了這麼多，那邊五個屋一起燒的，合著煤錢用不到一萬，總共五六千塊錢也就夠了。」
小偉說：「那煤錢就按一千五算，別的錢就不算了，只算工資就行，行吧？」
李更生點點頭說：「也行，但是這麼弄夏天支出就少了，你電錢稅錢啥的都不算，夏天除了工資就沒支出了。」小偉想了想說：「行了，就這麼算吧，占那點小便宜沒意思。」
李更生把帳本又翻了幾頁說：「這是歌廳和舞廳的，我算一起了，一共開了五十六天，收入三萬一千七百二十五，支出是三千八。老闆，歌廳也不掙錢哪，這快兩月了才不到六千塊錢，支出就一千。這還都沒算煤錢電錢啥的呢。」
小偉記好數，笑著說：「這玩藝兒得慢，開開就好了，再說不掙就不掙唄，房子又不花錢，當自己玩了，沒事你帶你家裡人晚上就去玩唄，內部簽字就行。」
李更生說：「俺家人肯定不能去，還唱歌，唱戲都不能行。存摺上現在一共還有四千來塊錢，欠外頭一共四萬零點，這幾天也該來要了，老闆你得趕緊去把錢要回來。」
小偉合上筆記本說：「行，明天我就去收款去。」
李更生收拾好包站起來說：「那老闆我回去了啊，咱們啥時候開始放假？」
小偉想了一下說：「二十八放吧，放到初八，初九上班，給你們放十天，行不？」
李更生說：「那不都是你說了算的事嘛，我就回去通知一聲就行了，反正我放假也沒事幹。」
小偉站起來送李更生，說：「你要沒事幹在家呆著沒意思就過我這來玩，這邊人多。」
李更生點點頭說：「行，完了我來給你們拜年來，有紅包不？」
小偉抬腿在李更生屁股上踢了一下，李更生躲開樂了一聲，推門出去走了。
把李更生送出院子，小偉回到客廳。
小紅已經打完了電話，正坐在那拿著帳本看，瞅了他一眼問：「這是掙了多少錢哪？」
小偉坐下說：「沒多少，這才開了幾天，兩個來月。」翻開筆記本看著數字核計。
小紅翻了一會兒合上帳本說：「這麼算下來，不是掙了二十萬哪？這還少啊？」
小偉笑著說：「咱投的錢不算哪？加起來一共投了十六七萬進去呢。還得給他們大夥分紅，都是你的呀？」
小紅說：「這頭還沒算呢，這頭不還有錢嗎？」
小偉說：「明天和尚姐算算吧，這頭沒啥錢，這些人開支呢，東西才賣了幾天，能不賠就不錯了。」
小紅說：「這頭我覺得還得設個財務才行，尚姐管生產就行了，都交給她能行啊？」
小偉說：「臨時湊和幾天，年後肯定得設財務，其實我是想讓李更生兩頭一起管著的，他那性格管錢放心，就是怕他弄不過來，隔著這麼遠呢。」伸手把小紅垂下來的頭髮撥到耳後。
小紅說：「其實那頭好弄，飯店大部分都是白條，買菜這塊兒其實也有個准數的，也不給現錢，撞球和歌廳舞廳就算是李更生在那頭也就是晚上清個帳，還不是得黃老五幾個人管著，所以我覺著完全可以讓李更生來這邊上班，晚上去那邊收一下錢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