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愣了幾秒，馬上熱情起來：「哦，陳輝呀，有事啊？有事說吧。」
陳輝說：「我在興城呢，過來做筆生意，一百萬的交易。結果特麼讓人熊了，一個是炮旅旅長的兒子，一個是軍區醫院院長的兒子，你知道在哪吧？」
劉主任說：「知道，查干就這麼點個地方，再說咱們和部隊上總打交道這人我都熟，用不用我去找找說一下？這麼多錢的事你爸知道不？」
陳輝說：「知道，這麼些錢的事我肯定得彙報啊。劉叔，不用去求人，咱犯不著，理在我這邊呢，再說了，一個大校一個少將而已。劉叔你幫我個忙，把炮旅和軍區醫院的電給我停幾天。」
劉主任又卡了有幾秒，說：「小輝啊，一停電可就成了大事了，不光軍區，政府這邊和你爸那邊馬上就得知道，那事就大了，值當嗎？」
陳輝說：「值當，我就是要把這事弄大了看看，我特麼正經做買賣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我爸那頭我去說，你什麼時候能辦？」
高所長這邊搓了搓手，扭頭問小偉：「張偉是吧？你這哥們家裡幹什麼的呀？」
小偉也點了根煙說：「沒什麼大能耐，電業東北局局長，也不過是個副省，奉天離這大老遠呢。」
這邊劉主任擦了把汗問：「真停啊？小輝你可想好，肯定蓋不住。」
陳輝說：「停。」
劉主任問：「停多長時間哪？這事叔可是一下就頂前頭了。」
陳輝說：「放心劉叔，沒多大事，我心裡有數。你等下啊。」他扭頭問小偉：「小偉，停多長時間？」
小偉低頭看著手上的煙說：「醫院等等，把炮旅那頭先停一個禮拜再說。」
陳輝對電話說：「先不管醫院，炮旅這頭隨便找個原因停一個禮拜。那旅長啥的要找你讓他來找我，我就在興城呆著。」
劉主任心裡一松，不停醫院就好說。雖然電業不用吊地方，但是醫院比較特殊，他壓力也大。說：「行，我安排一下，得準備準備，後天開始吧。」語氣一下輕鬆不少。
陳輝說：「行，麻煩啦劉叔，完事了我過來請你喝酒。」掛了電話，對小偉說：「後天開始，一個禮拜。咱就在這邊等著吧。」
小偉點點頭對王剛說：「你不通知你爸一聲啊？」
高所長說：「你看這事弄的，也怨我。這說來說去大家都是自己人，什麼事商量商量都好說，是不？你說呢小剛？大軍，說句話。」
張軍舔了舔嘴唇沒吱聲，小偉說：「說實在的，一百萬二百萬的活對我們來說還真算不上多大個事，房子買不買對於我們來說也沒啥影響，你也說了，這邊離奉天遠了，我夠不著。我想買這樓就是因為我哥留這頭定居了想給我嫂子找點事干，能不能掙錢都無所謂。
但是這事讓你們弄的有點噁心人了，如果前面咱們沒定好也行，就算定好了咱好好商量也總有個辦法，你們這上來就牛逼哄哄的根本不把人放眼裡的樣，整的像你們是多能耐似的，那咱就槓一把唄，我有的是時間陪你們。
醫院必竟特殊，那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咱這點事扯到病人身上有點不值當，你炮旅這邊就黑幾天吧，一個禮拜不行咱就一個月，理由有的是，我就不信整不明白。」
高所長說：「咱不說氣話，這事怨我了，行不？小剛你也吱個聲，咱們關上門一家人，都退一步，行不行？這事是我辦差了，我給你們雙方道個歉，這事我這邊想想辦法咱們再商量，行不？弄大了對誰都不好。」
他這會兒有點坐蠟了，真要折騰起來最後所有人都沒事，就他肯定沒跑，王剛李衛兵這邊的火最後肯定發到他身上，電業可以不弔地方不弔部隊，這頭也拿電業沒辦法，他不行啊，論級別他也就是個上校，收拾他不要太輕鬆，本來是換個人情的事，沒想到是給自己挖了個大坑。
王剛看了一眼李衛兵，兩個人的臉色都像便秘了似的難看。
就像地方上的公子哥靠批條發財一樣，他們這些人也是靠著部隊掙零花，物資，徵兵，營產，這都是他們掙錢的路子。這回本來是打算低價把這塊地拿下來加點價轉手，讓他們經營也沒那個能力和資本。
其實像這種大宗生意他們的機會也不多，主要是老子級別不太夠，遠了不說，光一個查干城中將上將就好幾個，這邊可是副大軍區配置，誰家沒有幾個孩子？更何況還有奉天那頭正兒八經的大軍區。
部隊和地方還不一樣，地方上級別稍差點也有一戰之力，是靠資格和權限說話，人脈的作用非常大，而部隊上施行的是家長制，也就是主官制，官大一級完全就是輾壓。
如果說地方上做點事大家還要繞一繞講點虛與委蛇的套路的話，部隊上就完全是直來直去橫衝直撞的風氣，然後這種氛圍不但造成了地方和軍隊兩種完全不同的行事風格，也造成了兩邊二代的巨大差別，總的來說地方上靠背後陰謀，部隊上就是正面壓迫。
高所長不停的打圓場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這事全怨我，你們都消消氣，叔叔給你們賠不是，行不？都是年輕人，說話沖點不算錯，有氣沖我，咱們坐下商量，行吧？」
桌上電話響起來，高所長看了一眼，還是起身過去接了，來電話的是所長：「小高？」
高長所說：「所長，是我。」
所長問：「怎麼搞的？」
高所長低聲說：「大軍那邊確實是前幾天和我說過，今天人也來了。然後今天王剛和衛兵剛才過來了也想要，這不就僵起來了嘛，所長，你說我在中間夾著怎麼辦？」
所長說：「王旅長剛才打電話了，我也給電業那邊打電話問了一下，東北局的常務，馬上要正位了，能不得罪還是不要得罪，王剛和衛兵你叫他們來我辦公室吧。」
高所長放下電話想了想，扭頭回到沙發上說：「剛子，衛兵，王所長叫你倆去他辦公室，去坐會兒吧。」王剛一聲不吱站起來就往外走，李衛兵瞅了小偉一眼跟了上去。
兩個人一出門，高所長挑了挑眉毛吁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