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問：「有什麼限制沒？咱們這房子一層樓幾家？」
小劉說：「限制？一層三家，王處長你說的限制是指什麼？」
王叔問：「咱們這個新樓蓋多高？」
小劉說：「七層，每棟四個單元，一共建十二棟。王處長你說的限制，意思，是不是問房子夠不夠分哪？夠，買的不算多，現在大部分同志都有房子，符合再房條件的也基本上都是要的老樓，必竟要花錢呢。
然後每棟樓又都配的幹部樓，單獨一個單元一層二戶，王處長你想買多少啊？呵呵，我可聽說你家姑爺是財主呢，要不你包一棟幹部樓得了，正好廳長愁資金呢，咱們資金不到位交不上去的話這樓就不好說了。
廳長上午開會還給俺們下任務呢，說儘量勸大夥都買一套，我今天弄了一天就高處長和王處長你說買。「她壓低聲音說：「有不少老同志的意思是不出錢這樓也肯定得蓋，到時候蓋完了興許就不用花錢也能分呢，想瞎了心了簡直。」
王叔問：「幹部樓是指哪個級別？」
小劉說：「副處級以上，大小就不按級別走，因為是集資，想買多大都是個人自己定。幹部樓一層兩戶一面是大三室，一面是五室，三室是一百二十平，五室是一百六十平。王處長，你等會啊，你這是用的家裡電話不？等下我給你打過來。」
王叔放下電話說：「蓋不少啊，一千多戶，說是買的不多。可能是有什麼事了，一會兒打回來。」
在91年的時候，福利房雖然在高層面已經確定結束了，但是實際上一直到98年才真的落實下來，95年以前集資房的呼聲很高，但雷聲大雨點小，抱著等等看的人相當多。
那時候工齡就頂房款，一個參加工作二十年的老工人如果要買斷一套九十平米的福利房只需要交四千多塊錢，合一個平方四十多塊錢。
但是集資房平均要貴四倍以上，甚至六倍八倍，說實話那個時代，幾千塊錢算巨款了，要一下拿上幾萬出來全靠借，只要有個住的地方一般人都不太敢，也捨不得。
那個時期集資房的主要購買者都是幹部，或者家裡有買賣的活絡家庭，這些人在一個單位里都只是一小部分。集資房是單位組織，不是本單位人員有錢也沒資格。
集資房是國家把福利房向商品房過渡的政策性住宅，是由政府免費出土地，單位和職工共同承擔建築費用的房子，後來集資房被劃入了經濟適用房序列，一直保留了這個政策到現在，不過審核越來越嚴格。
2012年，巴渝市政單位集資房平均價格是一千六，遼東是一千三。真正物美價廉。2010年參觀過北方兵器集團的集資房，拉著經濟適用房大橫幅，一平一千七百五，最小戶型二百一。某公檢法集資小區，一千八單價，客廳中間需要有承重柱。
……
小偉說：「幹部樓有多大？」
王叔說：「說是一層兩戶，一面三室一百二，一面五室一百六。說我一平按一百二十六塊三算。」
小偉在心裡算了一下，一百六十平的二萬來塊錢一套，這會兒奉天的民間交易價格平均差不多在六七百塊錢一個平方，還是很划算的。這可是新樓。那個年代不存在清水房，普通住宅是水泥壓光地面，白牆木門。幹部樓有瓷磚和地磚。
小紅說：「問問可不可以買一層嘛，要買就一層，中間打通它。」
夏茂盛算了一下說：「咦，這樓和咱們興城買那個差不多錢哪，是那邊貴了還是這邊便宜了？」
耿惠拿肩膀拱了夏茂盛一下說：「這邊便宜了唄，這是集資房，又不是按市場價賣。」
夏茂盛指著耿惠對小偉說：「她拿肩膀拱我，她拿肩膀拱我咧。」
小紅說：「拱你一下怎麼了？」
夏茂盛說：「今天她還往我身上靠了呢，以前我坐的離她近點她都臉紅，我要在外面拉下手她就能翻臉，這兩天天天跟你們在一起她都變了，變了呀。」
耿惠的臉刷一下血紅血紅的，低著頭不吱聲，小紅拍了拍夏茂盛說：「節哀。」夏茂盛愣了一下看看耿惠：「我靠，興奮過頭了，媳婦兒，我是高興，高興的有點得瑟了，不是故意的，以後咱就像剛才這樣挺好。」耿惠低著頭不吱聲，身體往邊上移了移。
電話響起來，王叔接起電話。
「王處長，剛才不好意思，讓我上去拿份文件。咱們這次一共準備蓋一千一百七十六套房子，準備集資一千六百五十三萬，截止日期是下個月底，下月底必須開工，現在在平場呢。」
王叔說：「現在集了多少了？」
小劉說：「剛才就是過去拿文件，現在一共集了五百四十多萬，廳里分了任務下來，咱們處要湊四十萬，在下月底之前交上去，現在處里打算買房的全加起來不到六萬。」
建設廳有二十三個處室，外加城建局房管局建築公司執法大隊小車班等下屬單位，一共有職工三千多人。
但是房子的問題不能這麼按職工人數看，福利房政策里還有一個再房政策，職工的孩子年滿十二歲以後，就可以再向單位申請住房了，那個時期可沒什麼強制計劃生育，一家三四個四五個孩子太平常了。別忘了還有離退休老幹部呢，都是幾代人等著住房子。
這也是國家下決心要停止福利房的一個重要因素，就像後來的社保，退休工人的負擔實在是太重了，壓垮了無數大小企業，不改不行了。
事實上公積金也是因為福利房改革產生的政策，讓在職工人繼續享受國家住房補貼，也算是一種變相的福利房了，只是它沒有房價漲的快。追不上啊，它也很絕望。
王叔想了一下試控著問：「沒規定每個人的購買量吧？」
小劉笑著說：「剛才拿文件的時候我還在和廳長說這事呢，我說要是湊不出來的話，實在不行讓王處家包棟樓算了，廳長說行，只要能保證房子的正常開建大家隨便想辦法。」
王叔說：「那，別的同志到時候不會有意見啊？」
小劉說：「有什麼意見？他不買還不讓別人買啊？拖後腿的還好意思說做貢獻的？大家都等著最後房子建不起來誰負責？他們啊？」小劉是廳里老人了，說話一點也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