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嬸說:「怎麼能呢?人家不是說了三個月給退嗎?」

小偉說:「他說你就信哪?他們圖啥?不就是騙你這點保證金嘛,說話算數還能叫騙子嗎?」

四嬸低下頭琢磨,說:「我覺得不像,感覺挺實誠的幾個人呢。」

小偉說:「嬸兒,你不能拿咱們村裡人相處的方式去和城裡人打交道,明白不?不一樣。」

四叔的聲音從屋裡傳出來:「人派出所帶走啦?」

小偉說:「嗯,帶走了。」

四叔說:「行了,你回小旺那吃飯吧,這事就這麼的了。」

不偉往裡屋門口走了幾步說:「四叔,你下午和四嬸過大哥這邊來坐一會兒,我和你們商量點事。」

四叔說:「行,一會兒,我歇一會兒過去。你快去吃飯吧。」

小偉這才和陳輝夏茂盛張旺四個出來,開車返回張旺家。

車上。張旺說:「小偉你不去我爸那兒啊?」

小偉說:「下午臨走前過去站一腳吧,沒啥說的。」

自從小偉這個大爺找了新大娘之後,幾家來往的就不多了,小偉這些堂兄弟妹啥的和新大娘都弄不一塊兒去,時間長了自然也就生份了。

農村人膽子小,懂的少,但淳樸塌實,在農村,懶、小氣愛占便宜、小偷小摸這些事情是最不受待見的,沒人願意和你來往。這個新大娘把前兩樣占全了。她兒子把這三樣占滿了。

張旺現在搬出來自己過,人勤快塌實,又不用再繼續忍受繼母和便宜弟弟的排擠,現在小日子過的要多舒心有多舒心,基本上也就是年節回去探望一下,平時都很少登那個大門了。

當然,張旺和小偉大爺之間的父子感情不至於受到多大影響,大爺沒事還是會過一轉轉,偶爾偷著塞幾塊錢給張旺。幾塊錢在這個時候的東北農村不能算少了。

到了張旺家,嫂子、秀兒和小紅陳曉還有耿惠早就吃了飯休息了,在溫暖的炕上睡的正香甜。陳曉是沒睡過炕的,嫂子給她一個人整整鋪了三層新褥子。

小偉四個人在外邊趴著窗子看了一下屋裡,然後輕手輕腳的進了外屋地,把開著的裡屋門關好,直接把炕桌擺到地上,把熱在鍋里的飯菜端出來,四個人蹲著湊和吃了一頓。

農村土灶也做不出什麼精緻的菜出來,土豆芸豆燉肉,刳燉大魚,雞蛋醬,小蔥,韭菜炒雞蛋,可是吃起來就是香,是真的好吃,夏茂盛家裡也是用灶的還好點,陳輝簡直是要把舌頭都吃進肚子裡了,一邊吃一邊點頭嗯啊的發聲表示讚嘆。

饅頭是雜麵的,苞米麵蕎面兌白面,那會兒精白面在農村是稀罕物,供不起大吃大喝,只是用來兌苞米麵和蕎面,增加點口感。就這個陳輝也是吃的來勁兒。

夏茂盛和陳輝坐在小馬匝上,張旺和小偉直接蹲著。

「哥,除了分的地你在隊上包地沒?」小偉邊吃邊問張旺。

張旺搖搖頭說:「沒,就是自己在山前屋後開了點,都是種的菜。分的地我種的苞米和豆子,包不著,村裡這點地除了公糧地都不夠分的呢。大夥都是自己上山開荒。我今年沒弄。」

小偉點點頭說:「那正好,秋收一過你和我嫂子就去龍城,家裡這邊你都掂對好,菜醬糧這些提前安排好,嫂子家裡我大爺那頭,四叔家都分分,雞鴨鵝狗這些能賣的就賣了,你們這一出去怕是就不回來了,不用捨不得。」

張旺還是有點遲疑:「真能行啊?」

小偉重重的點頭說:「能行,有我呢。俺家我哥現在在興城那邊不回來了,發展的挺好,不用我管,婚也結了。咱們這邊也就是你和秀兒了,你們倆就聽我安排吧。」

張旺說:「行,聽你的。」

陳輝的嘴終於倒開空了,說:「太特麼好吃了,住農村也挺好啊。旺哥,你就把心放肚子裡,你是小偉的哥那就是我哥,俺仨合夥干買賣,錢咱不缺,我爸是大官,咱也不怕別人熊,你就安心過日子就行了,肯定能過好。」

夏茂盛笑著說:「小輝只要是好吃的就能收買了,放在過去妥妥的漢奸,給個燒雞就行了。」

張旺跟著笑了一下,給陳輝夾了一大塊肉,說:「你多吃點,農村也弄不出好玩藝兒,就是糊弄。」

陳輝說:「不不不,好吃,以後要是能常吃著就好了。」

小偉說:「行,要是想吃我在我那院裡找個地方蓋個廚房出來,就用土灶。」

陳輝點頭說:「行,這事肯定行,到時候就讓嫂子做飯,我給開工資。」

張旺說:「其實我也挺想出去的,你不在家,長遠興海他們有時候就跑我這邊呆一會兒,說些縣裡市裡的事,我也動心。主要就是啥也不會,也沒出去過,就怕出去了啥也不行還禍害錢。

原來想著再熬幾年,等家裡攢點錢出來了再出去看看,必竟孩子這事沒準,不準備點錢在手裡萬一哪天來了怎麼辦?孩子來了前面幾年不用怎麼管,我就可以出去了,等孩子要上學了再說。這都得有點底兒不是。」

小偉說:「你想的到是沒錯,咱們這邊一年下來能存個幾百塊錢,等你們有了孩子到孩子上小學怎麼也得七八年,攢個五六千塊錢應該不難。可是哥,這得用七八年哪。你知道在城裡幾百塊錢能幹什麼嗎?什麼也幹不了,你出去一趟連吃帶住可能也就是兩個月的事。

所以我說不能等,這不正好我在外頭嘛,你們又不用自己去撞,有我呢。七八年的時間太長了,咱們等不起。現在城裡變化太大了,幾天就一個模樣,真等七八年以後說不上成了啥樣了,那時候幾千塊錢可能還不如現在幾百塊錢當事了呢。

咱們哪,得走出去,也必須得出去,咱們的孩子不能在農村等著種地了,像咱們老輩一樣守著幾畝地就是一輩子,一年到頭就是掙個吃喝睡打柴禾燒火,不能這麼活著。我喊了興海長遠他們下午過來,上秋以後你們都出去,你去我那,他們去咱市裡。

咱不比外面人傻,就是讓這地給綁住了,幾輩子就頂著這麼大一塊天,外面啥樣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大,外面能幹的事很多,人怎麼都是活一輩子,咱得給咱子孫後代掙點什麼出來,哥你說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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