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嘿嘿樂，點了根煙說：「沒你那個好抽。哎呀，偷懶洗個腳還能洗出事來，領導，這事管不？她這夠立案了。」
小偉看著天棚上的吊燈，突然想起了楊雪梅，楊雪梅這事其實就是因為她同宿舍的小姐妹因為她好幾天沒回宿舍報了案，上面才把視線鎖到秦愛華身上的。這個年代的友誼真的很真實，也很真誠。
笑了笑，小偉看向十五號：「你報案不？」
十五號又愣住了：「啥？」這就是個呆萌呆萌的小馬大哈。
小偉說：「你朋友，小紅這事，你報案不？」
小劉說：「扯蛋的，沒什麼用，查都沒地方查去，你來真的呀？」
小偉說：「楊雪梅那事，就是她宿舍的姐妹報的案，這才把案子破了，我對這種姐妹感情很，怎麼說？認同，讚賞，覺得應該支持一下。別的事再說唄。」
小劉捏了捏脖子說：「行，你是領導，你說了算，你說辦咱就辦。妹兒，報案不？呵呵，我怎麼感覺咱們這像是上趕子拉皮條似的。」
十五號問：「這事報案，有用嗎？能有用嗎？派出所不能管吧？」
十九號看著小偉問：「哥，你們是警察呀？」
十五號手一抖：「啊？」小劉：「嘶，妹啊，我這是肉長的。」
小偉說：「你想好，小紅這事報不報案，報我就幫你查查。我對你們這種裡面沒有任何東西的姐妹感情特別有好感，能不能行我都幫你一把。」
十九號小臉有點發白，扭頭看了一眼站在大廳門口的大堂經理，她倆剛才可是把這裡的老底爆個精光，要是讓老闆知道了估計得想掐死她。
十五號就沒想這麼多，想了想點頭說：「報，我報案，怎麼也不放心，死活得有個結果啊。呸呸呸呸，壞的不靈好的靈。」
十九號看著小偉問：「你們是來查小姐的呀？」
十五號這才反應過來，也看向小偉。小偉笑著問：「你覺著呢？你說我查是不查？」
十五號雙手合十做揖說：「不查不查，別查這，行不哥？我們老闆可好了，從來不扣錢，還給獎金，我們吃的住的都比一般家強，還仗義，可護著俺們了。」
十九號說：「嗯哪，是好，家裡困難的小姐老闆都多給錢呢。有客人喝點酒打人老闆就翻臉，直接打出去，現在都沒幾個敢在這邊鬧事的。」
小偉順手拿過放在一邊的調查表，說：「姓名。」
十五號和十九號對視了一眼，都要哭出來了。小偉說：「按哪？到鍾了嗎就停了？十五號，問你話呢，姓名。」
兩個丫頭低頭捏腳，十五號說：「石曉艷。」
小偉問：「年紀。」
石曉艷說：「十九。」
小偉問：「你要報什麼案？」
石曉艷說：「施晶找不著了，沒了好幾天了，我想知道她有沒有什麼事。」
小偉問：「施晶多大？」
石曉艷說：「二十，比我大一歲。」
小偉問：「最後見到她是哪一天，什麼時間，說了什麼？」
石曉艷說：「六，五天半之前，就在這，她說有熟客呼她出去玩，去五馬路，完了就再也沒回來了。」
小偉問：「她呼機號是多少？」
石曉艷說：「哎，對啊，我去呼她一下試試。」站了起來，小偉說：「這問你話呢，你能不能專心干一樣？就你這樣能掙著錢嗎？」
十九號噗哧樂了出來，馬上弊住了。
石曉艷手腳無措的坐下來說：「我這不是急嘛。126，9552515。」
小偉問：「去了五馬路？確定嗎？知不知道哪個小區？」
石曉艷搖了搖頭，說：「不知道，她也沒說。」
小偉想了想問：「她家住哪？家裡情況知道不？」
大堂經理走了過來：「你們這是幹什麼呢？」
小劉說：「辦事。你先在一邊站會兒，等會兒有話問你。」
大堂經理問：「你們是幹什麼的？」
十九號扯了扯大堂經理的衣服襟。石曉艷說：「她家住鐵工，我家樓下，家裡，就一個醉鬼爹，弟弟跟她媽走了，沒人了。」
奉天鐵西是新中國最重要的工業基地，沒有之一。
當時建設的鐵西工人村響譽世界，那邊的街道命名極具時代感和使命感，保（工）衛（工）祖（工）國（工），振（工）興（工）鐵（工）西（工），啟（工）肇（工）輕（工）重（工），建（業）立（業）功（業）勛（業），這種命名最大的好處是一說腦袋裡就知道在哪塊了，不熟悉也能知道。
小偉問：「除了你她還有什麼親密點的朋友或者親屬沒有？」
石曉艷說：「沒有，她從來不去親戚家，都斷了似的。她媽早就沒音訊了，平時她就是和我一起玩。」
小偉問：「你報案的目的是什麼？」
石曉艷想了想說：「我想知道她在哪，好不好就行了，我耽心她。」
小偉說：「去把你身份證拿來，對了，把那個小雅叫來。」
大堂經理也聽明白了，臉也白了，擠眉弄眼的暗示十五號，希望她能跑樓上去給老闆打個電話，可惜遇到個小馬大哈，根本就沒注意她。
小劉說：「你行啦，別在那擠眉弄眼的了，來，跟我說說，你這裡技師有多少人？小姐有多少？」
大堂經理這會兒也不從容了，擠出來的笑臉像便秘似的，比哭還難看，說：「要不我把老闆叫來？我是打工的，也說不明白什麼。」
小劉問：「你老闆是誰呀？跟哪個領導熟？說說，我心裡也有個數。」
大堂經理吱唔了半天：「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打工的。」
石曉艷溜溜跑了過來，把身份證遞給小偉：「能找著她不？能吧？能。」
小偉接過身份證記錄信息，說：「能不能全讓你說了，那就能吧。叫你帶的人呢？」她就一個人回來的。
石曉艷這會兒知道看大堂經理了，瞅了大堂經理一眼說：「在睡覺吧？我們不能上去，得，韓經理叫。」韓經理揉了揉腦門，這丫頭也太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