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在一邊也顧不上看車了，聽的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問：「哥，你蓋這麼多些樓，到時候賣呀？」
小偉說：「奉天有一部分是賣的，外頭的都是自己用，不賣，蓋的都是辦公樓。」
小福指了指總部大樓：「都這麼大呀？」
小偉說：「外頭的都比這個大，這個算最小的了，這才二畝地，喜都一百畝，興城那個都有二十多畝地呢。」
小福問：「那你咋回錢哪？這都花了一個多億快兩個億了，有多少錢夠造啊。」
小偉說：「你來前沒看著後面派出所邊上那排樓啊？你滿奉天轉，凡是那樣的樓都是我的，那些就是要賣的，回錢靠那個。」
小福又吃了一驚，不過臉上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在哥們面前提氣了呀，問：「哥你蓋了多少啊，要賣的？」
小偉想了想說：「去年蓋了三十多棟，今年還在蓋呢，加起來怎麼也有七八十棟樓吧。」
小福問：「能賣回來多少錢？」
小偉笑了一下，說：「能賣不少，幾個億吧，咋了？」
小福說：「太牛逼了，哥，我過來跟你干吧，你讓我幹啥我幹啥。保證聽話。」
繼大娘臉上一喜，剛要說話，被大爺扯了一把。
小偉搖了搖頭說：「現在不行，我不太能相信你，做事得塌實，得能吃起苦，你這兩樣都不夠。你不是要和別人去掙大錢嗎？」
小福抽抽著臉扭捏了一下說：「啥大錢哪，跟你比連個車軲轆都不值。哥，我不哄你，我肯定能行，你讓我跟你干吧。我要是說話不算你大耳光子削我，我保證不還手。」
小偉說：「我不說過嘛，你回家去種兩年地，到時候你想幹啥我都同意。」
小福臉都抽成一團了：「哥，親哥，真的，除了種地別的啥都行，我真不是種地的料。」
小偉上下看了張福幾眼：「啥都行？」
張福點點頭：「啥都行，准準的。」
小偉說：「行，我就信你一回，大爺大娘在這作證，算是對你的考驗吧，醜話說前頭啊，你要是通不過自己走人，以後來了有吃有喝，別的就別和我扯了。」
張福激動的搓搓手：「行，哥你說吧，讓我幹啥？」
小偉想了一下說：「你先跟車送貨吧，搬貨，就是蛋糕麵包這些也不沉，按單子送貨，要查數交接，來回對帳，差帳了從工資里扣。能幹不？」
張福有點失望，不過咬咬牙，還是點頭說：「能，肯定能幹好。」
小偉說：「跟你說啊，下去上班，不能和人吵架打架，也不能和別人說我是你哥，明白不？你就是個普通人來打工的，掙工資吃飯，懂吧？」
張福舔了舔嘴唇，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說：「行。」
兩個跟張福一起過來的半大小子眼睛裡都要伸出手來了，眼巴巴的看著小偉，小偉笑了一下說：「想上班就都來吧，回去和家裡說一聲，帶點日常用品過來，住宿舍吃食堂。不過干就得好好乾，進廠就是工人了，得服管。到時候我可不管你們是誰朋友。」
兩個傢伙使勁點了點頭。
大爺嘴角漾起一絲笑意，這麼半天和小偉一唱一和的，也算是為了兒子花費苦心了，到底是半大小子沒什麼眼界，鎮住了，接下來就看慢慢改造了。也算是了了一件大心事兒。
兩個小子問張福：「小福，那那邊咱們還去了？」
小福說：「反正不也得回去拿東西嘛，去唄，最後掙一筆。」
大爺問：「幹什麼？」
小福說：「BB機呀，我答應了人家老闆幫著帶十台BB機回去，一台掙三十，三百塊呢。」
大爺眉頭一皺，小偉說：「你不是打算過來跟我乾了嗎？還弄什麼BB機？我沒跟你說過那是犯法嗎？」
小福訕笑了一下，說：「最後一次，我都答應人家了，不辦以後不好見面。」
大爺說：「你有個屁的不好見面，還是什麼人物啊？聽沒聽你二哥說那是犯法？」
小福臉上不耐煩的表清一現而過，舔了舔嘴唇說：「爸你不懂，現在到處都是干這個的，犯法還能有那麼些人干哪？順腿的事就是三百塊錢，俺仨分還一人一百呢，不要可惜不？我跟你說，我答應你過來跟我二哥干我肯定來，你就放心，行不？」
大爺看向小偉，小偉說：「我不管，你想去弄就去，醜話說前面，出事了別找我，我肯定不管，罰款你就交罰款，拘留你就蹲拘留，要是判了你就去勞改，我肯定不伸手。大爺你到時候別挑我。」
大爺說：「行，那我也不管了，挑你什麼？自己腳上的泡自己走的，到時候怪著誰？」
繼大娘說：「福啊，要不別去啦，咱家也不差你那一百塊錢。」
小福說：「哎呀我的媽呀，你可別摻合了，沒事。我回去收拾收拾就過來，你就瞧好吧。對了，給我一百塊錢，我身上沒錢了。」
大爺說：「家裡錢是天上掉的呀？大風刮來的？一個全民工人一個月才三百五百還得養一家人哪，你這手一伸嘴一張就一百，這個月幾個一百了？你不是出去掙錢的嗎？錢哪？花的到挺痛快，你是大款哪？」
小偉看了小福一眼，嘆了口氣，扭頭回屋去了。這孩子，太讓人失望了，沒救。
大爺雖然把家搬過來了，戶口沒遷，小偉明白，這是給小福留條後路，萬一將來真的就不行了，起碼在農村還有房有地，還能活，要是真成了奉天人，那孩子得活活餓死。
小福也沒在這住，到底從繼大娘那拿了五十塊錢就跑了，從這到火車站十五里地，也知道坐車了。
奉天火車站這會兒還叫奉天火車站，很快就會改成奉天南站，以示和奉天北站區別開，然後過幾年蘇家屯站會改成奉天南站，奉天站又叫回奉天站，然後再過幾年渾南站改為奉天南站。
反正就一個名兒來回折騰了十幾年，弄到最後連計程車司機都懵了，不知道南站到底應該是哪個站，也不知道奉天站到底是不是叫奉天站。走錯站誤了車的人每天都有，都是一個南站鬧的。
把小福的事放到一邊，小偉開車帶著夏茂盛大姐去商場看櫃檯。大姐要賣服裝，在這會兒是最簡單的事，定個櫃檯去五愛上貨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