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弄的話，我們工作輕鬆不少。各公司只要算一下盈利，然後該給別人多少就行了，剩下的交了稅全部歸到總部來就行了，這邊不用再算，也不用交稅。」耿惠整理好了床，把換下來的東西疊好放到一邊。
夏茂盛親了兒子一口，說：「你的意思是各公司單獨報稅唄？」
耿惠跪坐在床上，攏了攏頭髮說：「是啊，各公司單獨報，雖然麻煩點兒但是好算，如果統一由總部報的話，各公司的費用盈利要算一遍，總部這邊要再算一遍，還要核一遍，多不少工作。一般這麼乾的都是國營單位，人力不愁，要麼就是合資企業，他們總部優惠條件比較大。」
夏茂盛說：「咱們不也有優惠條件嗎？」
耿惠搖搖頭說：「咱們能給的條件不多，上下差不了多少，和合資企業不能比。人家是親生的，國營是從小抱養的，咱們民營就是大街上的流浪小孩。」
夏茂盛愣了一下：「不至於吧？」
耿惠舉手要孩子，說：「你不弄財務不明白，差的太懸殊了，這麼說吧，咱們投一個億享受的政策，都沒有合資投幾百萬享受的多。」
夏茂盛把夏根生遞到耿惠手裡，問：「為什麼呢？」
耿惠說：「吸引外資是國策啊，人家代表著國外的認可，代表先進理念和高新技術。其實都是一廂情願，高新技術不可能拿進來。理念到是多少能學著點兒。」
夏茂盛說：「你這麼說太絕對了，其實人家手裡不先進的技術對咱們來說就已經是先進了。」
耿惠把夏根生換上睡衣，放到床上，自己躺下來喂奶，說：「基本上都是六七十代的技術，有的還不如國內先進呢，你從來不看新聞報紙？只有法國公司進來的是當代技術，就這麼一個國家。進來最多的是日本，他們也是用過時技術合資，然後先進技術只進口成品。」
夏茂盛說：「新聞報紙也不報這些內容。」
耿惠說：「分析啊，國內國外各種信息一比對不就明白了。」
夏茂盛問：「法國進來的是啥技術？」
耿惠說：「汽車。標緻和雪鐵龍，都是真正的現代技術，和國外廠同步，但是法國人好像在營銷上不太擅長。國內宣傳口被日本和德國控制著，法國這邊一直沒被重視。」
夏茂盛上床，一邊扯被子一邊說：「標緻聽說過，雪鐵龍聽都沒聽說過。」
耿惠給夏茂盛讓了讓地方，說：「咱們不是要採購轎車？我閒著沒事兒就搜集了一些資料。我覺得就去買標緻或者雪鐵龍，起碼先進，還省了進口稅。去和廠家談一下，拿過來賣也可以呀。」
夏茂盛說：「那你明天就和小偉陳輝說說。睡了沒？」
耿惠說：「沒呢，睜著大眼睛看我。別說話了。」
夏茂盛輕聲說：「現在好像沒有那會兒那麼鬧了。」
耿惠說：「白天有人陪著玩兒，還有小小輝，睡的少，晚上就不鬧了唄，別說話了。」
……
「明天我爸他們那邊的房子就開始賣了。」
小紅挑了一下浸著薄汗的頭髮，趴在小偉胸前說，臉上餘韻還沒散去。
小偉說：「這幾天我沒顧上去看呢，明天我過去看一眼。」
小紅在小偉胳膊上掐了一把：「我的事一點兒也不關心。」
小偉笑了一下，說：「我這邊這段時間事多。這是用公家資源干私事兒，完了給包點兒紅包。」
小紅說：「用我的房子練手攢經驗，我還沒要學費呢。」
小偉說：「確實是練經驗，我叫人去河畔花園那邊去看了，跟人家學呢。明年整個都要開始賣了，不練練怎麼行。以後大聯安東喜都冰城都要賣，京都天京，不練出一批人我自己上啊？還是你去？」
小紅說：「我去就我去。我也想上班，不想上學了，沒意思。」
小偉說：「你敢說不？嬸把你屁股打腫。」抬手在小紅屁股上拍了一下，摩挲了幾下：「睡吧。」
小紅說：「過了年去京都，我也要去。我要買院子。」
小偉說：「行，你想買就買，我就沒看出來那東西哪兒好，咱們自己肯定是要蓋樓的，不比那個好啊？」
小紅說：「有好的，以前大官住的那種，不是那種大雜院。」
小偉問：「你怎麼知道？」
小紅說：「問的呀，有專門折騰這個的店，他幫你找，幫你談價，然後收費。」
小偉說：「可靠嗎？別讓人騙了。」
小紅說：「有照的，叫什麼中介所。」
小偉點了點頭，中介所他知道，這兩年挺火的一個新職業，一般都是手裡有什麼資源的，靠串線搭橋掙錢。
中介這個行業最初在八十年代中期出現，然後蓬勃發展起來。最開始是公家單位的便民措施，慢慢發展成為了一個行業，婚介，職介，資源搭橋，工程搭橋，九十年代中期達到鼎盛，到九十年代末開始出現各種中介旗號的騙局，導致這個行業滑坡。
九十年代比較盛行的皮包公司其實也可以規類到中介這邊，他們沒有實體，靠掌握的信息和資源掙錢，不過慢慢就變了味，開始騙，最後變成了人人喊打的局面。
各種騙局是從九十年代中期開始，最開始是一些香港人和少數外國人，在本地活不下去了，跑到咱們這邊利用內地政策騙地方政府，然後騙企業，最後開始騙個人。
他們帶動了國內一大批想不勞而獲的人，產業發展蓬勃興盛，開始從南方沿海向內地漫延。騙子是一群最能吃苦，勤勤懇懇的人，他們活躍在全國各地，深入偏僻鄉村，精心編制各種騙局。
……
第二天，幾個人陸續起來，一起去餅店吃了早餐，然後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陳輝今天要去和平開個會，小偉就開車跑到八一公園這邊。
銷售部就設在小區里，拉起了彩旗，掛上了大幅廣告。報紙廣告印在廣播電視報上，已經提前打出去了，所有人精神抖擻的等著買房的人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