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偉陳輝秦雪梅到人大這邊上課。
那兩個和小偉陳輝拍桌子講體制的老總這學期沒來，班上的小道消息說被查了，雙規。
國企的老總們在開學這幾天都表現的比較積極，小圈子也不那麼得瑟了，和小偉陳輝說話也挺客氣。
小偉聽說後給陳輝豎了豎大拇指，牛逼，說弄就弄。
陳輝撇了撇嘴：「算什麼大事兒，去當地一打聽都不用費勁查，國企這些人是真囂張，什麼事兒都是明晃晃的干。他們不像政府這邊一層一層的限制，他說了算哪。」
小偉問：「當地政府不管？」
陳輝搖了搖頭：「級別在那擺著，當地政府沒有管轄權，這樣的企業多了，你們杯鋼不也是嘛。看看你們那，杯鋼的少爺公子多牛逼，把市裡那些壓的不敢喘氣兒。」
小偉點頭同意。上次在縣裡那樁事兒就看出來了，杯鋼的公子哥兒混的比市裡那些強多了。關鍵是能弄到錢，市裡的一些大買賣掙錢生意都是杯鋼這些人搞的，太子港，太子酒店，天天漁港東方洗浴。全是。
沒了這些大佬裝逼，三個人在班上就舒服多了，聽聽課記記筆記，參加一下活動。這學期商學院這邊實踐活動安排的比較多，去各地參觀，討論實際案例這些。
出去的花銷吃住都由被參觀企業承擔。小偉翻了一下，合資企業只有兩家，外資企業一家沒有，人家不管出錢，你要來就自費。
其實也用不了多少錢，這一個班學生出去回來連吃帶住一趟可能連一個學生的學費都花不完。但是沒辦法，沒人出錢學校就不安排。小偉對參觀國企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抖了抖名單，小偉問陳輝：「這些咱們去不？」
陳輝看了名單一眼搖了搖頭：「我不去。聽別人吹牛逼互相吹捧實際的東西一點兒沒有，去幹什麼？」
小偉點點頭：「關鍵是沒有借鑑參考的地方，和咱們乾的也不搭邊。這兩家合資呢？」
陳輝還是搖了搖頭：「現在上下都瘋了，到處搞合資，今年出現的合資公司多到嚇死你，什麼都合資，要麼三資，各地方翻箱倒櫃的把能摳出來的全拿出來去找外商。
本來要市場有市場要品牌有品牌的企業，非得和聽都沒聽過的外商合資，完了還給人家大頭，本來值一千萬的公司，外商投三百萬占六成，這邊還挺開心。
甚至很多品牌幾乎就白送了，這些人，不懂市場不懂品牌也不懂經營，就知道搞政績，去看什麼？看人家外國人多牛逼呀？
中資經理在那邊還是搞國企這一套，連個進出表單都看不明白，人家外國人隨便搞，紅紅火火的企業就垮了，品牌就沒了，沒人在意。
咱們的工人在那邊也是二等職工，各方面的壓榨，連個出頭的人都沒有，還跟著人家一路神氣。
這還是好的，有一些根本外商就是空手套白狼，資金不到位，股權照拿說的一樣算，說好的技術設備影都沒有，也沒人有意見。
這樣的東西你去看什麼？」
小偉嘆了口氣。陳輝說：「其實這幾年發展的好的搞的大的企業，大部分事實上都是民營，個人乾的，不過前些年不是政策不穩定嘛，就找人掛靠，愣整成集體企業了。
然後現在掙錢了，掙不開了，你說出龍叫喚都沒用，誰認？你就是集體企業。當初辦事的人沒一個吱聲的，有便宜誰不占哪？
然後這企業就真成了國企了，好一點兒的還給點兒股份讓你繼續管著，不好的就直接行政命令換老總，或者乾脆有那種脾氣沖點不聽話的，判了。
傾家蕩產家破人亡也就是這種了。」
秦雪梅吃驚的瞪大了眼睛：「那還講不講點兒理了？」
陳輝說：「什麼是理？拳頭大就是道理。你們看著吧，用不了三年，原來那些牌子企業全都是外國人的。」
小偉忽然愣了一下，瞅著陳輝說：「咱們，好像也是外資啊。」
陳輝眨巴眨巴眼睛：「對啊，咱們是外資啊，怎麼了？」
小偉揚了揚名單：「有合適的，現在外資這麼吃香，咱們就不能摻合一下買過來嗎？到時候這個帶頭人咱也不屈他，給他四成半繼續當老總，肯定比他現在強吧？」
陳輝想了想說：「怕是沒這麼簡單，人家要的是合資，不是你買斷。地方上要占股，還有的國家也要參股，然後有些企業地方集體也有股，太複雜了。
而且現在這個合資得國家批，一般也就是十幾年，十五年或者十八年這樣，也不知道這年頭批的，到期了怎麼辦，沒有說法。」
小偉嘖嘖了幾聲琢磨了一下，說：「還是試試吧，不就是給好處嗎？只要賣就行，買過來不就咱們說了算了？」
陳輝說：「你買過來廠子還能遷走啊？你不還是在人家地盤上？方方面面想整你太輕鬆了，人心沒底兒，除非你一直花錢養著。
你這麼弄啊，還不如直接花錢挖人，人過來了剩下的就是投錢唄，咱把廠子建哪都行，建自己地盤上多舒心？鐵西開發區空那麼大地方呢，你填進去十家八家的廠子上下都感激你。」
秦雪梅說：「在別人地盤上怕啥呀？咱們，咱們還怕什麼呀？」
陳輝說：「那不是一天兩天。是，咱不怕，可是天長日久的煩不？總不能讓我爸去廠里呆著吧？再說我爸也不一定夠得著，還得求省里，不值當。」
小偉點頭說：「對，上面咱誰也不怕就行了，下面咱得靠自己，不能什麼事兒都依賴陳叔，那得把陳叔累死。琢磨琢磨吧，我總感覺這是個機會。
咱們超市商場裡不能一直光賣別人的東西，咱們自己應該一點一點兒弄點自己的品牌出來，靠著商場超市便利店做起來本來就輕鬆。你們感覺呢？」
陳輝摸著下巴點了點頭：「也確實。現在大頭都給人家拿走了。那就想法挖人吧，給錢給股份，給權力，有眼光的人知道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