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多現在很頭疼。

在這幾天的旅途中,維克多明顯發覺妮可情緒非常低落。

顯然,上一次那頭凶暴豺狼人對維克多的威脅,讓這位自卑而敏感的女見習騎士非常的自責。

看到漸漸變得沉默寡言的妮可,維克多有心安撫,卻沒有什麼好辦法。

所以,他想著用一些這個世界中沒有的美食來轉移妮可的注意力。這令埃德文大為讚賞,妮可在大傢伙興高采烈的氣氛中,也變的開朗了許多。

今天,維克多讓莉莉婭帶人去河裡捕撈一些鮮美的青蝦,準備做一次他比較拿手的鐵板大蝦給大家品嘗,然而,竟然發生了護衛殺死了民兵的事件!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的,尊貴的大人。」茅斯在維克多厭惡的目光中,謙卑的低下了頭,將自己猥瑣的樣貌隱藏在兜帽下。

茅斯是一個一肚子壞水的賤人,在黒堡鎮的時候,他就是一個幫會裡的扒手,由於私吞了一筆剛偷到手的金索爾,而被幫會的老大下令追殺。

為了逃命,茅斯趁維克多招募領民的時候,冒充一名皮匠,加入了維克多南下的隊伍。

但茅斯從來就不是一個安分的人,在確認自己逃過一劫後,他又開始蠢蠢欲動。

他知道自己體格瘦弱,長相猥瑣,不是一個做老大的材料,所以只他想找個靠山。

這時候,負責給領民分配食物的民兵小隊長羅根進入了他的眼中。

羅根和他的兩個兄弟原本是東部行省的農夫,為人雖然魯莽但還算老實。後來,身強力壯的羅根和他的兩個兄弟被納爾森選中,成了一名民兵小隊長。

茅斯雖然長的讓人討厭,但狡詐血腥的黑幫生涯讓他非常擅於察言觀色,溜須拍馬。幾次不著痕跡的奉迎和阿諛,讓沒什麼見識的羅根兄弟很快就把茅斯當成了自己人。

在茅斯不斷的誘使下,羅根兄弟開始利用手中分配食物的權利,壓榨和脅迫那些膽小懦弱的農婦。在嘗到幾次甜頭後,受害者的沉默讓這些人變的越發肆無忌憚,原本還算樸實的三兄弟徹底變成了讓人厭惡的人渣,就和茅斯一樣。

直到,他們遇到了琳達。

羅根被琳達殺死後,茅斯立刻發出了比女人還要尖銳的叫聲,頭也不回的朝營地的方向跑去,那速度堪比被緹犬追捕的兔子。

狡詐的茅斯知道留在原地只有死路一條,他必須在納爾森反應過來之前,把事情鬧大,這樣他才有一線生機。

「殺人啦!殺人啦!」茅斯在營地裡邊跑邊叫,很快他就成功的驚動了包括維克多在內的所有人。

在眾人的圍觀中,茅斯公開指證琳達殺了買春的羅根。

維克多看了看坐在地上抱著羅根屍體大哭的兩兄弟和周圍圍觀的領民,又看了看站在納爾森身邊,雙手被綁住,面色蒼白的女傭兵琳達,他非常為難。

納爾森手下的戰熊傭兵是維克多目前唯一可以依仗的武裝力量,而納爾森這一路的表現也沒有令他失望,維克多還知道琳達是納爾森的伴侶,所以無論如何他也不能下令處死琳達。

但是,琳達悍然殺死了一個買春的民兵,這個事實得到了包括她自己在內的所有當事人的承認。而如果不能公正地處置琳達,那麼維克多必然會失去所有領民的信任,這種裂痕對於一個新生領主來說是致命的。

維克多決定向老學者求助。

「大師,你一般是如何處理這樣的事情的?」維克多向身旁的埃德文低聲問道。

「我從不親自處理這些事,都是由我的管家負責。」埃德文向維克多攤了攤手。

當維克多將目光轉向布魯斯時,騎士也連忙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親自處理這些瑣事。

看到左右為難的維克多,茅斯心底里暗暗得意,他知道,不論維克多如何處置琳達他都暫時保住了一條命。

「大人,我願意接受一切懲罰。」琳達不顧納爾森鐵青的臉色,上前一步向維克多說道。

維克多沒有說話,他本能的覺得,事情並沒有大家認為的那樣簡單。可是,包括那個農婦在內都承認她是為了錢和食物向羅根他們賣春,而琳達也的確是在了解事情的起因後殺死了羅根。

不過,看到茅斯那張猥瑣的臉,維克多就肯定這裡面有貓膩!因為他是個看臉的人,他決定找出真相。

如果是這個世界普通的領主,為了維護自身的統治地位,他們可能會選擇直接處死琳達,或者釋放琳達。他們可不會像維克多這樣,試圖找出真相。

維克多默默地開啟了超感和超限狀態,他需要在細節中獲取更多的信息。

視力、聽覺、感知將周圍的所有的圖像、聲音在維克多腦海中形成一個清晰無比的立體映像,在X-3不斷的修正、篩選下,維克多準確地把握了在場所有人的表情和他們低聲地交流。

除了戰熊傭兵成員的焦急、擔憂,圍觀領民的憤怒、麻木外,他還捕捉到幾個快意的情緒。

「死的好1」

「這畜生,終於遭到報應。」

這是幾個農夫在低聲地自語,都***3篩選了出來。

「你,你,還有你,都給我出來。」維克多將這幾個人從人群中一一指了出來。

「不用害怕,你叫什麼名字?」維克多在三個人中選了一個最憎惡死者的農夫,和藹地向他問道。

「大人,我叫瑞德。」維克多和煦的態度讓這名農夫大膽了許多。

「瑞德,我給你一個機會,說出你所知道的,如果你有所隱瞞,導致我誤判,我會下令把你弔死。」維克多直接的語言像一把鋒利的刀,將這個顯得有些猶豫的農夫逼到了死角。

「大人,我有話說!羅根他們幾個以小孩子不能領糧食為藉口,每次都不給我們幾家分配足夠的食物,為了養活孩子,我們只能用自己的積蓄向他購買食物,現在錢都用完了,孩子的媽媽只得向他們幾個畜生出賣身體,再用得來的錢向他們換取食物。」看到茅斯和那幾個參與的民兵臉色大變的樣子,讓這個懦弱的農夫感到一陣快意。

「是這樣嗎?」維克多向其他的幾個人問道。

「是的,大人。」

「是這樣的。」

在得到幾個人肯定的回答後,維克多笑著自語道:「也就是說,護衛琳達殺死了一個盜竊我糧食的小偷。」

「大人,饒命!這不關我的事,我完全不知情,我只是羅根的朋友,我不是他手下的民兵,我沒有參與他們的盜竊。」茅斯看到領民們開始向他們投來憤怒的目光後,立刻撲倒在地大聲地求饒,還把自己摘了個乾淨,至於老大,除了先吃肉,還要用來背鍋的。

「琳達,你作為溫布爾頓家族護衛,沒有經過我的允許擅自殺死盜竊家族財產的小偷,犯了逾越之罪,我罰你繳納兩百金索爾的贖罪金。」維克多在納爾森感激的眼神中,對琳達做出裁定。

兩百金索爾對琳達來說可是一筆巨款,可有納爾森的幫助,她還是能付的出來,不過接下來兩年,納爾森都算是替維克多白打工了。

「至於這幾個盜賊,剝奪他們領民的身份,每人抽十鞭子,趕出營地。」

聽到維克多僅僅是把他們趕走,茅斯大喜過望,表面上還是裝著一副惶恐的樣子。

「讓大師見笑了。」維克多對埃德文彬彬有禮地說道。

埃德文知道維克多接下來要處理一些內部事務,笑著對維克多說道:「維克多,不必在意,不過你答應的鐵板青蝦可不能就這麼算了。」

等埃德文和布魯斯等人回到馬車後,維克多驅散了圍觀的領民,並叫住了納爾森。

「大人,我…..」納爾森看到維克多冰冷的眼神,原本想表示感激的話語,一時竟說不出口。

「納爾森,我不管那幾個人渣是如何的該死,但是有一點你必須記住,沒有人可以殺了我的領民而不受懲罰,也沒有人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處決我領地里的犯人。這是最後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你記住了嗎?」

作為一名領主,秩序的保護者,維克多不能容忍這種挑戰他權利的做法,他覺得有必要敲打一下納爾森。

「我記住了,大人。」納爾森心頭一凜,肅然答道。

「還有,老哈姆的緹犬是不該找個時間放出去溜溜了?」維克多在轉身離開前,冷冷地說道。

維克多並不是一個冷血殘酷的人,但對於以欺凌弱小為樂的人渣,他格外地痛恨。

「是的,大人,它們是該溜溜了。」戰熊團長的嘴角向上拉出一道弧線,森森的白牙透著一股冷意。

望著漸漸遠去的車隊,茅斯幾人一瘸一拐地朝反方向走去。

「我們都要死了,我們都會被野獸吃掉的!茅斯,這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挑撥羅根,我們根本不會落到現在這個下場。」羅根的一個兄弟,大聲地抱怨著。

茅斯一言不發,一個勁地朝前走去。

見到平時向自己等人溜須拍馬的茅斯膽敢不理會自己,這個男人咆哮著向茅斯撲去,楸住他的領子,想要個他個教訓。

茅斯在這個男人的拳頭砸在他的臉上前,手指間閃出一把鋒利小刀,壓在了這個男人的脖子上。

「聽著,蠢貨,我殺人的時候,你還在老家種地了,怎麼?你想試試嗎?」小刀壓在了這個民兵的動脈上,而茅斯猶如毒蛇一樣的氣勢讓其他人感到恐懼。

褪去了權利帶來瘋狂後,農夫的卑微和懦弱又回到了這幾個可憐蟲的身上。

「你們這些垃圾,都給我聽好了,只有跟著我,才能找到一條活路,我會帶你們回到黒堡鎮,在那之前,誰要給我搗蛋,我就叫他嘗嘗刀子割肉的滋味!」

茅斯怪笑著,能夠震懾住這幾個遠比他強壯的男人,讓他非常滿意。就在他準備再玩弄一些恐嚇手段時,一陣此起彼伏的嗚嗚聲,由遠及近的傳到了幾個人的耳中。

他們恐懼的四處張望,卻發現訓犬師老哈姆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上來,正騎在馬背上,朝他們冷冷地笑著。

正義或許會遲到,但絕不會寬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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