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書亞是個話癆。

徐長青揉著眉頭,有些嘆息。

他跟這個青年在酒館內聊得很開心,約書亞就藉機請他指點一下武技。

抱著無可無不可的態度,他跟著約書亞來到了小鎮邊緣的一片場地。

只是,看著少年手上銹跡斑斑的鐵劍,以及亂七八糟的劍術,他很想告訴對方,最好還是老實呆在鎮上討生活吧。

否則的話,怕是連荒野上的狗頭人都打不過!

「怎麼樣?我的劍術?」

約書亞很沒有這樣的自覺,擦了一把汗,滿臉期待地問道。

「嗯……一般吧……」

徐長青搖搖頭:「我修煉的主要是『道』,對這拳腳等功夫沒有多少研究……」

「刀?其實我也可以練刀的……」

「不,是道!」

糾正了幾遍,徐長青翻翻白眼,放棄了掙扎。

不過,此時的他,倒是突然生出一點興趣:『老爺爺……你說這個世界的人對於道法適應性怎樣?如果我在此地開創一方道庭的話……』

『道者萬物,你可以試試……』

蘇魯在一邊看戲。

徐長青於是教了約書亞一些觀想打坐的法門。

這主要是為了收攝心念,磨練意志,為『築基入道』打基礎。

「這種奇怪的修煉方法……」

約書亞感覺非常奇怪,他經常觀看鎮上巡邏兵的訓練,感覺完全不一樣。

什麼『穴道』、『筋脈』之類,聽得一頭霧水。

而當他擺出『五心向天』的姿勢之後,沒有多久,徐長青就聽到了打呼嚕的聲音。

『算了……這個世界的蠻夷腦子一根筋,除非從嬰兒時期就抱到我的世界培養,否則都是事倍功半啊……』

徐長青盤算了一下,直接絕望了。

他上前,一巴掌拍醒了約書亞。

「怎麼樣?老師……我練得怎麼樣?」

約書亞很興奮地問道:「我剛才好像感受到了你所說的那種鴻冥境界……」

「嗯嗯,所以我準備傳授你一門秘法,主旨是鍛鍊自己的皮膚與肌肉,一旦有所小成,就可以讓身體變得非常堅硬,甚至能抵禦刀劍……它的鍛鍊,主要是每天用不同的草藥浸泡身軀,加上一套動作,很快就能有效果……」

「老師……」

約書亞感動得都要哭了:「嗚嗚……你對我真好。」

在這個世界中,能讓皮膚變得堪比皮甲鐵甲的秘法,那是高階戰士甚至傳奇戰士才有的專利。

並且,居然還能在短時間內見效。

約書亞感覺一直鄙視他的幸運女神終於對他露出了微笑。

『這個世界的蠻夷……傻的麼?』

徐長青望著這一幕,對識海中的蘇魯吐槽:『我教導他入道之法,他棄若敝履,從邪修手上搜刮到的煉屍、煉體等法門,卻是視若珍寶……本末倒置,一至於斯……』

『畢竟只是一個普通人……不過如果你想找能理解道法的人,恐怕職業者與貴族都不行,必須是法師,還得是高階甚至傳奇法師,才能大概理解入門……』

蘇魯對於徐長青傳道的想法,覺得沒什麼前途。

『還有……老爺爺,又換了一撥人!』

徐長青在心裡道:『剛才在酒館,就有人窺視我,現在又換了一個。』

『作為一個在鎮子上突然出現的陌生強者,受到一些窺視很正常……當然,這一個有些例外……』

蘇魯回答。

『哦?』

徐長青表情一變,望向不遠處的一個木樁。

在那上面,一隻灰色羽毛的小鳥正靜靜望著他,偏了偏頭。

「的確……操縱飛禽與蠱蟲的修行者,有些少見!」

徐長青向小鳥頷首,似打了個招呼。

……

不遠處的一片小樹林中。

德魯伊艾黎懊惱地跺了跺腳:「被發現了……」

作為一名6級的德魯伊,她擅長與動物溝通,以及從大自然中獲得幾個微弱級神術。

之所以跟蹤徐長青與約書亞,則是因為對這兩人好奇。

在酒館之中,咋咋呼呼說要拿貝爾德・嘉文的人頭去換懸賞金的約書亞只是添頭。

更加令艾黎注意的,則是徐長青這個外鄉人。

不僅相貌古怪,名字更加古怪。

但不知道為什麼,作為親近自然的德魯伊,她在徐長青身上,感受到了一絲古老自然的氣息。

因此,她施展了『操縱動物』這個法術,利用一隻動物夥伴一直呆在訓練場附近,又共享了夥伴的感官。

同時,也是全程注視了徐長青的授課。

對於前面一段描述『叨』的內容,她聽得懵懵懂懂,基本就是一頭霧水。

但在聽到徐長青要傳授秘法給約書亞的時候,艾黎還是被驚呆了。

據她所知,能讓戰士皮膚堅硬的法術,法師中有『石化皮膚』、德魯伊也有『樹皮術』,防禦力相當於多穿了一件皮甲甚至鎧甲,防禦力伴隨施法等級而上升,但這些都是臨時性的!

具有恆定效果的法術,珍貴程度起碼是臨時法術的十倍!

這是在任何一個騎士與戰士家族都可以作為傳承傳給子孫的底牌,這個外鄉人就毫不猶豫地教給約書亞,他腦子有問題麼?

就在這時,她看到那個外鄉人衝著自己的動物夥伴點了點頭。

『唉……我還是離開吧,這很不禮貌……』

艾黎莫名有些羞愧。

但這時,她通過自己的動物夥伴,最後瞥了那個外鄉人一眼。

就是這一眼,視界之中的對方似乎產生了某些變化。

他周圍的景象變得模糊,各種色彩莫名得變得灰白,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活力,將正中色彩鮮明的對方凸顯出來。

徐長青黑色的頭髮飄揚,一根根變得粗大厚重,於虛空中蕩漾。

他的皮膚之下,似乎有著血肉在不斷聚合蠕動。

艾黎感覺自己似乎回到了修煉之時,德魯伊親近古老自然之時的狀態。

她仿佛感受到了永恆而古老的『自然』,那其中蘊含著偉大的真理,卻任憑她怎麼努力也無法觸及。

而就在這樣的狀態中,那個外鄉人的衣袍之下,伸出了青黑而滑膩的觸手,帶著不可名狀之恐怖,向她席捲而來!

「啊!」

德魯伊少女的慘叫劃破小樹林的寂靜,艾黎乾脆利落地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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