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之前立了功,讓黃sir給風叔說了不少好話。

肖章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這一次風叔看到他之後的態度,比之前要溫和了很多,不再是開口閉口就威脅殺了自己。

死之前把自己帶走這件事情,在他看來也是開玩笑。

「劫數的事情,我確實不能告訴你更多,天機不可泄露這句話流傳了這麼多年,自然有其道理所在。」

風叔敷衍了一句之後,把話題拉了回來。

依然是飄浮在離地三尺的高度,俯視著肖章目光平靜的問道:「關公顯靈之後,你都做了些什麼?」

「我解除了變身狀態,然後他就直接消失了。」肖章繼續轉移話題的問道:「風叔,我之前沒有變身的時候關公並沒有顯靈,解除變身之後他就消失了,那是不是說明,只要我不變身就沒事,就不會惹到類似的存在?」

「是的。」風叔再次把話題拉了回來,眼神變的冷峻起來說道:「回答我的問題。」

肖章知道今天這一茬算是過不去了,而且他殺了東星烏鴉這件事情,很快就會在香江流傳開來。

即便是東星、警方、風叔都不可能找到真正意義上的證據,但風叔和東星一樣,其實都不需要所謂的確鑿證據。

「我打死了一個叫烏鴉的古惑仔。」肖章直視風叔的雙眼,語氣平靜的回答道:「地點是東星的總部,屍體被我扔給了守候在東星總部外面的同事們。」

話音落下的時候,肖章再一次體驗到了周遭的一切,都突然間被剝離的感覺。

就像是剛才在東星總部里,那一聲大膽和刀光顯現時一樣。

感官世界之中,只有凌空飄浮的風叔,以及風叔背後那一把正在顫抖的桃木劍。

「為什麼?」

風叔的聲音突然變的悠遠起來,像是自天邊傳來,又像是近在耳邊響起。

肖章又有一種雷霆一擊即將轟下的感覺,可他卻絲毫不懼。

「我也想問為什麼。」

肖章繼續直視風叔,不說氣場吧,至少是在態度上他不落下風,而後不斷的質問出聲。

「為什麼當年不收我為徒?」

「為什麼一直說我心術不正?」

「為什麼追殺我投海七十年?」

「為什麼在東平洲堵我?」

「為什麼不願意讓我自由?」

「為什麼非要讓我當警察?」

「為什麼同意我去當臥底?」

「為什麼用御劍飛行來嚇我?」

「為什麼你死的時候要帶我走?」

「為什麼不告訴我劫數是什麼?」

「為什麼不跟我說說那些年發生了什麼事情?」

「任家呢?」

「我的未婚妻呢?」

「你的徒弟怎麼死的?」

「你……」

「住口!」

風叔沒忍住怒喝出聲,打斷了肖章的質問。

這個對話,原本應該發生在一個多月之前,肖章剛剛從東平洲登陸的時候。

可當時的情況相對而言比較複雜,沉睡七十年時間的肖章,對於這個世界也缺乏足夠的了解,自身又是一個殭屍,神憎鬼厭更不要說是人的態度了,身份、錢什麼的也都沒有,只能徐徐圖之。

想要抱風叔大腿,也算是人之常情,畢竟是在面對一個長生不老的修仙者,一個極有可能飛升成仙的老熟人。

可計劃趕不上變化。

關公像顯靈是一方面的原因,鬼知道還有什麼像會顯靈?

殺人這種事情,早晚也會被風叔知道又是另一方面的原因,肖章就算是以後做事再謹慎,他的性格也註定了他不可能當聖母。

如果話不說清楚的話,那以後做事束手束腳的,又怎麼能成事呢?

「回答我的問題。」

肖章再次出聲,說他不怕那是假的,但他知道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

仔細分析,現在的時機其實很好,他給黃sir帶來了功勞,黃sir在風叔面前美言了不知道多少句。而到目前為止,他殺的也都是該殺的人,未來還能夠繼續給黃sir帶來功勞。

而黃sir的功勞,就是香江的安定平和,也是風叔所期待的。

風叔沉默了起來。

但背後停止了顫抖的桃木劍,卻已經說明了一些問題。

「我不收你為徒,我在東平洲等你,我讓你當警察,都是因為你心術不正,以前是,現在也是。」

「我哪裡心術不正?秋生和文才說的那些?我當贅婿?我和洋人往來?我組建保安隊?」

「我說你心術不正,是因為你做事不講規矩。」風叔盯著肖章問道:「你當初要拜我為師,是不是想要學習茅山道術,然後利用道術在亂世之中自立為王?」

肖章狡辯道:「那是建功立業,那是匡扶正義,那是拯救國人於水火之中。」

風叔嘆了一口氣,說道:「你自己心裡其實很清楚,這種狡辯沒有任何意義,如果你學會了茅山道術,你會用鬼、殭屍來打仗。」

肖章強辯道:「有什麼問題?生是國人,死是國鬼,變成殭屍了也是自己的殭屍,自己人能幫自己人,自己鬼為什麼不能幫自己人?自己僵為什麼不能幫自己人?我相信,他們會心甘情願的。」

「有問題,有很大的問題。」風叔反問道:「你聽說過,請神容易送神難這句話嗎?」

「你想說請鬼容易送鬼難?」肖章胡攪蠻纏的說道:「可我會茅山道術啊,送不走就滅了他們,再說了,我的茅山道術不行,不是還有你嗎?」

剛剛安靜下來的桃木劍,再次開始了顫抖,仿佛快要壓制不住躍起而後斬之。

肖章老實了一些。

「如果真的那麼簡單,你以為我會眼睜睜的看著秋生和文才死在戰場上?這個世界,比你想像中的要複雜很多。」

「不要以為會茅山道術就很了不起,不要以為快要飛升成仙了就很了不起,不要以為進化成了毛僵就很了不起,不要以為學了點武功就很了不起,不要以為你眼界很高就很了不起。」

「不要以為……你很了不起,這個世界不是圍繞著你來遠轉的。」

風叔說完這段話之後嘆了一口氣,看著肖章的眼神也恢復了平靜。

「我知道你胡攪蠻纏,是想要淡化你殺人這件事情,但其實沒什麼意義,因為我也殺過人,殺過很多人。」

「嗯?」

肖章瞬間腦補出了飛劍和槍炮之間的碰撞畫面,但看著風叔背後的桃木劍,他總感覺這玩意沒有傳說中那些劍仙的飛劍硬。

但風叔沒有講故事的想法,而是斥責不斷。

「肖章,無規矩不成方圓,總是想要走捷徑,就容易破壞規矩。」

「是,在你看來當時已經是亂世了,人都活不下去的情況下就不應該講規矩了。」

「但事實上,人是人、鬼是鬼、殭屍是殭屍。」

「常言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那非我種類呢?」

「不是所有的人,在變成了鬼怪、殭屍之後,都會像你這樣把自己當成人。」

「不是你會茅山道術,我也會茅山道術,就可以掌控它們,就可以消滅它們。」

「更不是只有我們會道術、會武功、會佛法,有妖魔鬼怪。我說過了,這個世界比你想像中更複雜。」

「肖章,這裡面的水太深,你真的把握不住,因為就連我……也沒把握住。」

肖章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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