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肖章無聲也無氣的嘆了一口氣。
他看到福伯沖向駱天虹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了。
不過結局並不算壞。
根本看不到福伯的駱天虹，雖然仗著手中的八面漢劍斬碎了福伯的一條手臂，可卻沒機會給予福伯致命的打擊。
不然的話，以那柄劍的怪異之處，駱天虹殺福伯如同殺螻蟻一般。
「好東西啊。」
肖章眼熱了起來。
他能夠清楚的看到、感知到，駱天虹能夠一劍斬碎福伯的手臂，並非是因為駱天虹自身的實力，而是因為那柄劍的怪異之處。
正常情況下，一劍斬中的結果是直接兩斷。
可福伯那條被斬中的手臂，確實再被斬中的瞬間直接破碎，如同被戳破的泡沫一般，化為淺薄的陰氣消散開來。
悽厲的鬼叫聲中，福伯隱入了地面消失不見，也沒有來跟肖章彙報情況，已經說明福伯受傷肯定很重了。
「他聽到了。」
這是肖章產生的第二個念頭。
身在陰影處的他，視線角度非常不錯，能夠清楚的看到轉身斬出一劍的駱天虹，在福伯鬼叫之後表情發生了強烈的變化。
震驚、錯愕、不解……
反觀其他的古惑仔們，包括了也會一些武功的連浩東，卻沒有一個察覺到悽厲的聲音，他們的注意力有一大部分，被廠房內部突然開始閃爍的燈光所吸引。
這是福伯被斬傷之後散開的陰氣，以及鬼叫的影響。
「還有十七個人，十六個有槍。」
肖章產生了第三個念頭。
雖然福伯有針對性的先對付那些槍手，可槍手暈倒之後，那些刀手們肯定會藉機撿槍變成槍手。
相比於手中的刀，傻子都知道要選槍。
抬頭看了一樣密不透風的廠房屋頂，肖章的臉上出現了一個微笑，他不知道他猜的那個人會不會看到他的笑容，但他很確定他今天不能再殺人了。
更不能嘗試喝人血。
上一次因為化勁高手的血液有特殊的吸引力，讓肖章險些出了大事，他的自制力就上了一個很大的台階。
那就單純的立個功、表個態吧。
「烏蠅，拉閘。」
肖章平靜出聲。
因為廠房中的混亂情況，即便是駱天虹也沒能聽到肖章的聲音。
但通過對講機，烏蠅卻能夠聽的一清二楚，然後果斷的拉閘。
廠房內部瞬間陷入了黑暗之中。
「天虹，手電！」
連浩東急忙出聲，但並不是讓駱天虹這個高手打手電。
已經聚集起來的槍手們，只有七八個手裡還拿著手電，在廠房內部變成黑暗一片的時候，著急忙慌的打開了手電筒卻不知道應該照在哪裡。
駱天虹沒有手電，但他卻帶了一個連浩東精心準備的紅外線夜視儀。
結合紅外功能，這款夜視儀的也是能力堪稱無解。
察覺到有鬼的駱天虹也來不及提醒其他人，因為他自己也不是太確定，更擔心他說有鬼的情況下，本就已經混亂的槍手們更加混亂了。
以他的實力，近距離之下就算是對手拿槍他也不怕。
可問題在於，這些槍很有可能是從背後打來的，甚至是開槍的人都不知道會打中他。
要是被自己人打傷甚至是打死，那可就太憋屈了啊。
砰的一聲悶響，在混亂的環境中並不顯眼，即便是駱天虹的聽力也沒法聽的精準無誤。
但帶上了紅外線夜視儀的他，卻能夠清楚的看到一名槍手突然倒地不起，更讓他震驚的是，他還是沒有看到是誰動的手。
還是那個鬼？
還是有更多的鬼？
駱天虹視線已經完全變成了綠色，其中最顯眼的就是他和連浩東帶來的小弟們，被紅外線夜視儀捕捉到的身體熱量。
一個又一個明黃色的身體，在綠色的視線中看起來非常顯眼。
但不斷閃爍移動的手電筒光芒，卻讓他的視線時不時的受到影響。
又是砰的一聲悶響，一個明黃色的身體倒在了地上，視線之中有一個黑影一閃而逝，看的並不真切。
那是什麼？
駱天虹不解。
紅外線夜視儀還能夠看到鬼？
如果不能看到鬼的話，為什麼這個黑影沒有紅外線成像？
「關掉手電，所有人蹲下別動。」
終於焦急起來的駱天虹，下達了一個看起來很正確，實際上卻非常錯誤的命令。
這個錯誤源自於他對類似情況的經驗不足，源自於這些亡命之徒的紀律性太低，源自於他使用了有紅外功能夜視儀。
更多的，還是因為他的對手並不是人類。
當黑暗降臨，時間又是半夜，哪怕是沒有變身的肖章，也能夠發揮出超常的戰鬥力。
身體的溫度已經下降到了十度以下，動若脫兔的他在紅外夜視儀中仿佛完全不存在一樣。
手起刀落。
刀是手刀。
一刀一個槍手。
那些慌亂移動的手電筒光線，不僅沒能讓那些槍手們發現他的蹤影，反而會因為照射到了那些槍手的雙眼，而讓那些槍手更難發現他的存在。
噗通、噗通……
一聲又一聲悶響，黑暗中的廠房逐漸變的安靜了下來。
不是因為那些槍手們不再慌亂，也不是因為他們聽從了駱天虹的命令，關掉手電筒蹲在了地上。
而是因為他們都倒下了。
就連有槍手保護的連浩東，也在什麼都沒能看見的情況下，被肖章一個手刀砍暈在地。
肖章跟隨黃飛、田雞習武這件事情，除了讓他能夠更大程度的利用自己的身體力量之外，也讓他更加了解人體的構造。
破綻、弱點，甚至是穴道。
強大的的力量，黑暗之中肉眼近乎於無法捕捉的速度，結合零失誤的精確打擊。
只是燈滅之後的三分鐘時間。
整個廠房裡就只剩下一個人站著了。
已經取下了紅外夜視儀，持劍靠牆而立的駱天虹。
肖章就站在駱天虹的對面，但他不是人。
不需要呼吸，沒有心跳，血液也不會流動，他就像是一個石像一樣安靜的看著駱天虹。
已經把自己的五感乃至於玄而又玄的第六感，發揮到了極致的駱天虹，完全察覺不到肖章的位置。
「肖章，你竟然養小鬼。」
駱天虹出聲的同時伺機而動。
肖章笑了笑回應道：「我跟你不熟，所以不要誹謗我。」
聲音響起時，駱天虹也已經捕捉到了肖章的位置，手中八面漢劍在黑暗中竟然閃過一道寒光，當頭劈下。
理所當然的劈空了。
駱天虹再次後退，背靠牆壁。
相比於根本看不到肖章的夜視儀，他現在只相信自己的感官。
那些槍手們全都被打暈了過去，也讓廠房變的安靜無比，讓他能夠更充分的發揮自己的聽力。
可他還是捕捉不到肖章的位置。
「你沒有養小鬼，那麻醉槍的子彈又是怎麼回事？速度不對。」
說話吸引肖章的注意力，駱天虹準備繼續找機會。
「我對天發誓，我沒有養小鬼。」
肖章這個誓言發的出自肺腑，他確實沒有養小鬼，而是養了一個老鬼。
這一次駱天虹同樣確定了肖章的位置，但他並沒有出劍，因為肖章和他的距離有三十米左右遠。
他不敢離開背後的牆壁。
「你會特異功能？」
察覺到肖章語氣真誠的駱天虹，震驚出聲。
特異功能？
又是什麼鬼啊。
能不能別搞這麼複雜啊。
肖章很想和駱天虹多聊一聊，但他知道黃sir現在應該已經開始行動了，因為槍聲停止的時間已經超過了三分鐘。
「把劍扔了，去撿一把槍，把你的指紋按上去，我饒你一命。」
「你饒我？可我不想饒你。」
駱天虹嘲諷出聲的同時，猛然沖向了肖章所在的位置。
但只是衝到了一半的距離，駱天虹就猛然轉折方向，在黑暗之中直奔廠房大門的方向。
雖然視線之中黑暗一片，可他卻清楚的記得跑向大門的路徑，更是知道包括了倒地槍手、刀手在內的所有障礙物的位置。
接近丹勁層級的全力爆發，讓駱天虹的身體仿佛變成了一道虛影。
然而這樣的轉折和速度，在肖章的視線中都是清晰可見的。
雙足發力，肖章直撲駱天虹的後背。
然而正是這一撲，讓駱天虹確定了肖章的位置。
就是現在。
剛才的駱天虹襲殺肖章是假，逃跑是真。
現在的駱天虹逃跑是假，襲殺肖章是真。
凜冽的劍光匯聚了駱天虹的全部力量，在駱天虹反身之時無聲無息的斬殺而下。
情勢危急的爆發，這一劍竟然有了丹勁的味道。
當！
一聲震響。
駱天虹滿目震驚。
他斬中了，可卻沒有破開障礙物的感覺，反震之力甚至讓他雙手發麻。
不滅金身大成？
不可能。
如同金鐵相交的聲音，讓駱天虹判定肖章的手上也有武器。
急忙抽劍準備再斬，卻發現用盡了力氣也抽不回來。
肖章用的是什麼兵器？
鉤鎖？
拳套？
身處於黑暗之中又沒有夜視能力的駱天虹看不到的是，擋住他這一劍的不是武器，而是肖章的手掌。
銅皮鐵骨的毛僵之軀，初窺門徑的金鐘罩鐵布衫，兩者結合，讓赤手空拳的肖章直接夾住了駱天虹全力斬出的八面漢劍。
雙掌合十，空手接白刃。
毛僵經過習武之後提升的力量，讓接近丹勁層級的駱天虹，猶如螻蟻撼大樹一般。
棄劍。
駱天虹的反應不可謂不快，發現抽不動八面漢劍之後再次做出了決斷，轉身拔足狂奔，全身的肌肉、骨骼、氣血、臟腑同時發力，遠超常人的速度在瞬間爆發了出來。
「躺下！」
肖章呼喊出聲的同時，同樣爆發速度追擊，整個人更是囂張無比的抬腳就是一招高鞭腿。
這樣的招式，在面對駱天虹這種高手的時候，簡直就是在自尋死路，滿滿的都是破綻。
可駱天虹真的看不見啊。
肖章的聲音又影響了駱天虹的聽覺，當他真正感知到肖章這一腳的時候已經晚了。
腦袋傳來一陣劇痛，而後是一陣暈眩。
黑暗之中，駱天虹閉上了雙眼，身體因為剛剛的發力而具備了一定的慣性，向前摔出了十多米的距離撞在了一個儀器上面。
肖章緩緩靠近駱天虹，略微等待之後確定駱天虹是真的暈了過去。
於是撿來了一把槍放在了駱天虹的手裡。
拿劍砍人的罪，和拿槍打人的罪，肯定是有很大區別的。
「福伯，出來，給我撿幾把槍藏起來，還有這把劍。」
說完這句話，肖章衝出了廠房，外面還有忠信義的人，一個都跑不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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