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此時,城牆上戰滿了燕王士兵。

看見他們出現後,一陣破空之聲傳來。

身體一陣劇痛,他們從馬上掉了下去,木托也被數隻弩箭洞穿。

「燕王!北狄人不會放過你的,他日北狄大軍到來,必將你碎屍萬段。」木托口中鮮血湧出,眼中滿是惡毒。

寧錦都司之戰,三位狼錄戰死。

可汗穆勒洪真下令將寧城守將抽筋剝骨,又屠城十日,為三位狼錄復仇。

「大王,我會在木桑天上看著您給我復仇!」木托雙目圓睜,身體軟了下去。

「大王,撤吧!」

東方遙遠的地平線上泛起了一絲魚肚白。

從午夜城門洞開到現在已過去了兩個多時辰。

在這兩個多時辰里,庫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指望木托和進入城內的士兵能夠左右戰局,擊敗城內的燕王士兵,迎接他入城。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心越來越冷。

當燕王士兵再次出現在城牆上時,他已明白,這次攻城完全失敗了。

被千人衛隊的千夫長推上戰馬,他望了眼燕城,仿佛要把這座城池刻在心裡。

沉默了片刻,他揚起馬鞭催促戰馬向北而去。

衛隊的騎兵緊緊護在庫圖的兩翼,他們將保護庫圖回到草原。

逃離出一段距離,庫圖勒住馬頭,回頭再次望了眼燕城,目光如同千年寒潭中的冰塊。

他很清楚,這次的慘敗將會讓他在草原名譽掃地。

偉大的可汗可能會一怒剝奪他的王爵。

但是他不在乎。

他只想能夠再次領兵抵達燕城城下,將失敗的恥辱還給燕王。

還有木托。

他最欣賞的麾下,北狄人信念如狼,狼的同伴死了,一定會回來給予敵人最慘烈的報復。

他們北狄人同樣如此。

即便為了復仇,他也一定要回來。

燕城。

城內的戰鬥幾乎在一邊倒情勢下進行。

四日間的戰鬥,早已讓北狄人在數量上不占據優勢。

而混雜生石灰爆竹帶來的奇襲讓眾多北狄士兵失去了戰鬥力。

憑藉盔甲的堅固和完善的陣型,王府士兵很快圍剿了城內的敵軍。

當第一縷陽光落下,燕城內的喊殺聲便消失了。

擔驚受怕了一夜的燕城百姓這時候小心翼翼從院門露出半個頭。

看見自家門口躺在倒在血泊中北狄士兵又嚇得縮了回去。

「殿下,庫圖昨夜就逃走了,我們騎兵在城外沒有發現他們,不過末將已經派人通知北方三縣,讓他們封鎖道路,盡力捉拿庫圖。」常威跟在趙煦身後,兩人現在都掛著熊貓眼。

這幾日都沒睡好。

尤其是昨夜,他們兩人一直在城中指揮,不斷派出士兵傳達軍令。

「把騎兵都派出去,搜捕庫圖的同時,將北狄的殘兵全部清除出去,免得在燕郡繼續破壞。」趙煦吩咐。

雖說大部分北狄士兵被消滅在城內,但還是有一部分北狄士當時見情況不對,從城牆上逃出去了。

直到他們後來清剿了巷子裡的北狄士兵,才又重新占領城牆。

「是,殿下。」常威立刻派人傳令給陳虎。

不多時,一陣馬蹄聲響起。

陳虎一馬當先,帶著王府親軍的士兵向城外而去。

「啊」

趙煦正走在南北主街上,忽然從屍體堆里戰起了一個北狄士兵。

北狄士兵舉起彎刀,一臉猙獰沖向趙煦。

「呲!」

兩隻長矛立刻刺穿了北狄士兵的身體,北狄士兵緩緩倒下。

趙煦面色如常,早上他巡視戰場時,這樣的情況發生不只一起了。

還有王府士兵因為沒有防備而受傷。

「未來大頌和北狄之間必然有一場生死之戰。」常威望向死去的北狄士兵緊皺眉頭。

趙煦輕輕點頭。

他能夠感受到北狄士兵對大頌人惡意。

這種惡意是狼群對獵物的惡意。

大頌人對北狄人犯過罪嗎?

沒有。

那他們為什麼屢屢寇邊,殺害大頌人?

很簡單。

他們就是想要你的土地,想要你的財富,想要你們的女人。

這是原始的野性,這是對生存空間的爭奪。

這樣的爭奪貫穿了人類的歷史。

北美的印第安人現在在哪兒?

澳洲的土著現在在哪兒?

他們曾經生活的土地上現在是誰?

有時候,戰爭就是沒有道理可講,因為他不需要道理。

世界是一片叢林,弱者只能讓出自己的一切苟延殘喘。

不提古代,即便是當代所謂的文明社會,這個道理依然暢行。

所以,他不會憐憫這些死去的北狄士兵。

若是殺人者需要憐憫,誰又來憐憫被殺者呢?

既然如此,那就各看自己的本領吧。

輸了,你拿走我的一切。

贏了,我將割下你的頭顱。

從城南走到城北,趙煦看了一路的屍體。

漸漸的,百姓們的膽子也都大起來了。

他們來到街上,對著北狄士兵指指點點,不忘吐口唾沫。

還有一些膽大的百姓在拿上棍子,和王府士兵一起清理還試圖反抗的北狄士兵。

這時,趙煦和常威在一個民坊前停下。

這個土牆圍攏起來的民坊中有上百戶人家,現在已經燒成了一片灰燼。

昨晚王府士兵就是在這裡放的火,製造的假象。

當然,之前百姓已經被轉移走了。

而戰後,王府需要賠償這些百姓一大筆銀子了。

兩人正望著黑黝黝的廢墟。

這時候一個校尉跑了過來,一臉的興奮,「殿下,將軍,城內抓到的馬匹,和城外抓到的馬匹合計有六萬隻了,都是好馬。」

「這麼多?」常威大喜,亮出兩排潔白的門牙。

趙煦的眼睛也笑成了彎月。

因為敗的太快,北狄大量的馬匹遺留在營寨中。

這些馬匹現在都是他的財產了。

若是兩人一匹,這些馬完全能夠組建一隻三萬人的騎兵。

趙煦樂了一會兒,又問道『:「那不好的馬匹現在有多少?」

戰鬥中還是有不少馬匹受傷或是死亡的。

「一萬多隻吧。」校尉撓了撓頭,這部分還沒有清點。

趙煦點了點頭,對常威說道:「這些受傷的馬匹養一養,若是還能用就用,死了的馬就拉回去大營給伙房,讓他們做聲臘風乾肉,平時給士兵吃,不過煮肉熬出來的油可要給本王留著,本王有大用。」

「是,殿下。」常威應了聲,不清楚燕王要葷油幹嘛。

趙煦也不解釋,這不過是未雨綢繆而已。

六萬匹馬固然值得高興,不過這些戰馬吃的草料可不是個小數目。

北狄人養馬,那是草原上有天然的牧草。

而他這養馬,草料加豆子是最少的,一天吃下來可不少。

所以,賺銀子的腳步不能停。

「還有,儘快打掃戰場,戰事還沒有結束。」趙煦的面容忽然變得嚴肅。

庫圖雖敗了,但是他帶來可不只是這兩萬人馬。

何況,還有一個在看戲的張家。

現在,也該收拾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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