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個火器到底是什麼,為什麼威力如此巨大?」

北狄大軍退到城牆外五里駐紮,不再有繼續攻城之意。

燕關將領們這時將注意力投向決定這場戰役成敗的火器。

他們來到火炮旁邊又是打量,又是一陣抹,還厚著臉皮讓炮兵給他們講解如何使用。

被炮兵拒絕了,他們又跑過來央求趙煦。

常威,呂昌,陳虎等一眾王府將領見這些禁軍將領稀奇的神色,個個臉上掛著絲絲驕傲。

這火炮是王府親軍的東西,被人羨慕,尤其是被燕關禁軍們羨慕,他們感覺十分得意。

「這叫火炮。」趙煦說道。

對他而言,現在沒有必要隱瞞火炮的存在了。

毫無疑問,這場戰役之後,他擁有火炮這件事整個大頌都會知道。

「火炮!」姜涵和燕關將領們點點頭,「威力果然配的上它的名字。」

接著他露出懇求的神色,「殿下,能否讓我們試試?」

常威等人聞言,露出善意的笑容。

見燕關士兵們一個個也都眼神渴望。

他道:「可以。」

這次能擊敗北狄人,全靠燕關將領浴血奮戰。

可以說是他們承受了最大的傷亡。

如果沒有他們,只靠自己是無法打出這樣的戰果的。

他承認現在的大頌朝堂烏煙瘴氣,但是這些淳樸的將領和士兵們卻是值得敬重的。

這點要求,他沒什麼不能答應的。

得到他的應允,燕關將領們一陣歡呼。

簇擁到火炮身邊,他們一個個摩拳擦掌的。

不多時,城頭再次發出「轟轟轟」的巨響。

五里外。

隱約的巨響傳來,孛兒帖的心再次輕輕一顫。

他已派出人前往汗帳將消息交給他們的可汗穆勒洪真。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傳遞軍情的士兵剛剛出發沒多久便回來了。

「大行在,可汗到了寧城。」士兵說道。

他離開軍陣不久便遇上從北方來的一隻騎兵隊。

從他們口中,他得知可汗離開了汗庭,抵達了寧錦都司南面的寧城。

「什麼?可汗到了寧城。」孛克帖重複了一句。

恩科和拉姆聞言,臉色俱都有些難堪。

本來可汗有意南下親征,但因高麗使節的朝貢之事絆住了。

他本以為可汗不會趕過來,只在汗庭等候他們的消息。

沒想到他是親自來了。

可見可汗穆勒洪真對這次征戰抱有很大的希望。

或許他已經在想像登上燕關城頭,俯視大頌南方的土地了。

相互對視一眼,孛克帖說道:「我們一起去向可汗請罪。」

寧城距離燕關只有一日半的路程。

他覺得有必要親自向可汗回稟這次戰事。

恩科和拉姆心中不安,但還是點了點頭。

薩爾哥死了,在與大頌的戰爭中從來沒有王帳的大王隕落。

他們能夠想像可汗會有多麼憤怒。

「轟轟轟」城頭的巨響還在持續不斷。

孛克帖惱恨地望了眼南方,「燕王,這只是開始,不要以為你們就此贏了。」

說罷,他出了營帳,縱馬向寧城而去。

一日余的時間,三人抵達了寧城。

這是一座城牆雄厚,面積廣闊的城池。

在堆砌城池的青磚上依稀還能看見大頌的文字。

大頌律制,建造城池的青磚都有具體的匠人負責。

因此每一塊青磚人都留有匠人的名章。

如此來追查質量不合格者的罪責。

停在寧城前,孛克帖望著高大城門上清晰的寧城兩個大字,嘆了口氣,縱馬而入。

「孛克帖,恩科,拉姆,拜見可汗。」

來到穆勒洪真臨時居住的院落。

三人被引著到了內院。

見到端坐在紅木椅子上的穆勒洪真,三人同時跪了下來。

穆勒洪真的臉色如同秋日蒼黃的落葉。

他的親衛帶回來了戰場上的消息。

薩爾哥戰死,士兵死亡三萬餘人,傷四萬餘人。

其中黑鐵王帳幾乎折損六成兵力。

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燕關如今安穩如山。

他前來寧城時候的滿腔歡喜消散無形。

「可汗,請懲罰我們。」孛克帖俯低身子喊道。

穆勒洪真驀然起身來到三人面前,一腳踹向孛克帖,將孛克帖踹翻在地。

接著他又把拉姆踹翻在地,最後讓來到恩科面前,一連踹了好幾腳。

「這簡直是我們北狄的奇恥大辱,我們從來沒有在與大頌國的戰爭中輸的這麼屈辱。」穆勒洪真怒不可竭。

四個王帳的兵力,還有袁家作為內應。

這樣千載難逢的入關機會就這樣錯過了,他如何能不怒。

「可汗,不是我們的士兵不勇敢,也不是我們怯懦,是我們從來沒有遇到過那樣的火器,我們戰馬因為巨響而顫抖,我們的士兵如同牛羊一樣被屠殺,他們害怕了。」孛克帖一句句講述。

拉姆點點頭,「薩爾哥就是被那種火器殺死的,他們能把很重的鐵球打出很遠,士兵的身體都被打碎了,這樣的火器他們有上百門。」

「可汗,在大戰之前,甚至是袁家都沒有得到一點消息,這是燕王蓄謀已久的陰謀。」恩科急忙解釋。

穆勒洪真胸口微微起伏。

這場征伐失敗的結果讓他怒氣滿盈,他只能在他們三人身上發泄出來。

但是三人反應的情況他一直在心裡揣摩著。

他不得不承認,孛克帖做的決定是對的。

如果攻城變成毫無意義的送死。

戰事就沒有必要進行下去了。

北狄人勇猛,但絕不莽撞,更何況,此前他得到過極北之地和這類似的情況。

「我要親自見見這種火器的威力。」穆勒洪真說道。

極北之地滿是凍土和冰雪,前往那裡過於危險。

但這裡,他能夠親眼一觀。

「可汗」孛克帖想要勸阻,因為那過於危險。

但看見穆勒洪真凌厲的眼神,他選擇了住口。

令親衛準備了馬匹,穆勒洪真和孛克帖三人從寧城出發,經過一日的跋涉,來到了燕關戰場。

望著五里外的燕關城牆,穆勒洪真再次讓僕從兵軍陣向前推進。

和所有的北狄人一樣,僕從兵在他們眼裡不過是奴隸而已。

他們死了和牛羊死了沒多少區別。

「我不去,不去」只是他的命令剛下達,就聽見一陣喧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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