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兒?」

趙煦心裡忽然一陣不安。

徐克道:「自殿下前往燕關後,一隻袁家兵馬便進入燕郡殘害百姓,燕郡百姓雖竭力抵抗,但到底不如他們人多勢眾,屢戰屢敗,現在他們更是圍了燕城,攻打數日。」

趙煦聞言,當即心中一沉,「你怎麼不早來報。」

他沒想到袁家不僅派兵阻擊他,還玩了圍魏救趙這一招。

如果他早早得到消息,當真是要分心了。

「劉王傅說燕關事大,不能令殿下分心,燕城破只失一城,燕關破則滿盤皆輸,下官見燕城危急,這才趁夜吊下城牆,前來尋找殿下。」徐克悲聲說道。

墨羽聞言說道:「殿下,當下北狄大軍已退,當立刻肅清袁家餘孽,這裡交給末將即可。」

「殿下,墨羽說得對,外敵已退,當下要緊的便是燕郡,該趁機清繳袁家,一勞永逸,而且袁立尚在范陽,不能再讓他尋機作亂。」

趙煦點了點頭。

北狄大機率是退了,疑兵之計是詐退再攻,但北狄退的太遠了,以至於他們有充分的時間防備。

現在正如墨羽和常威說的那樣,當立刻平定內亂。

否則他的封土會遭受巨大的損失。

「帶走二十門野戰炮,其他火炮留在燕關以備不測,王府親兵,兵分兩路,一路隨本王支援燕城,一路兵發范陽,圍而不攻,待兩軍會和再計較。」趙煦說道。

「是,殿下。」王府親軍眾將領齊聲道。

點了點頭,趙煦帶走十門野戰炮,一萬步兵,陳虎的重騎兵,鍾離的輕騎兵向燕城而去。

其他則交給常威統領,向范陽進發。

這些袁家士兵對他而言,他率領的這些人馬足夠了。

燕城。

陣陣喊殺聲在城牆上響起。

徵募的王府新兵在城牆上往來與攀上城牆的袁家士兵廝殺。

劉福提著長劍走在城牆上,他雖一介書生,但此時也顧不得什麼了。

只能硬著頭皮在城頭督戰。

城外,袁家士兵烏泱泱一片,不斷向城頭射箭。

燕王離去僅僅三日,這些袁家士兵便抵達燕城城下。

他們擺起了陣勢便攻打起燕城,人數足有兩萬人。

按理說燕城內有兩萬餘士兵,不至於擔憂城池會被攻破。

但奈何這些士兵都是剛剛招募的新兵,尚未受過訓練,士氣不足。

見這麼多人攻城,當即就有不少士兵被嚇軟了腿。

若不是被一些將領逼著上了城牆,只怕現在能跑了大半。

而即便上了城牆,這些士兵也只是憑本能去打架,對號令也無法做到令行禁止。

正因如此,這場戰事打的極為艱難,袁家士兵屢屢借著梯子爬上城牆。

「給我上,燕城裡有燕王無盡的財富,搶出來,大家一起分。」一個袁家將領叫喊著。

得到郭圖的命令後,他立刻兵馬北上。

在他們看來,燕關定然是守不住的。

此時追隨袁家就是在北狄面前立功。

將來北狄人入關,他們自然還能在燕州過得如魚得水。

「殺!」

聽到將領的喊聲,袁家士兵立刻興奮起來。

他們前赴後繼爬上雲梯向殺向城牆。

劉福見袁家兵馬的攻勢突然變得猛烈,心中一陣焦急。

他看向不敢接戰,只知道躲避的新兵喊道:「你們來當兵是為了什麼,就為了那三兩銀子嗎?袁家就在你們面前,他們搶走了你們的土地,掠走了你們的妻女,現在你們就這樣像個懦夫一樣任由他們宰殺嗎?」

他聲嘶力竭的聲音在城頭響起,一些新兵聽見,咬了咬牙沖了上去。

只是他們儘管鼓足了勇氣,還是不如受過訓練的袁家士兵,一陣亂砍,還是被袁家士兵打的連連後退。

目視這一切,劉福卻沒有絲毫辦法。

「跟我上,都給我上。」就在這時,劉福忽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他轉頭看去,發現呂然帶著呂家子弟爬上城牆。

在他們身後,還有董元,楊程,他們都帶著自家子弟過來了。

「劉王傅,在下看這些新兵不怎麼頂用,我們蒙受殿下恩德,與殿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也讓我們出一份力吧。」呂然說道。

他們一直在觀察戰況,但這些新兵和那批老兵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眼見燕城有淪陷的危險,終於忍不住出手。

「多謝,多謝。」劉福心裡一陣難言滋味。

以前,他對董楊呂三家很刻薄,總認為他們以前也是豪族,不幹凈。

現在他們卻能替身而出,的確讓他意外。

或許,失去了土地,他們就真的和他一樣,只是燕王的臣子了。

「不必言謝。」呂然說道:「先借些盔甲給我們吧。」

一邊說,他一邊指著嚇得躲在城牆根瑟瑟發抖的一夥新兵。

劉福點點頭,立刻叫來一個將領把這些新兵身上的盔甲拔了下來。

這些盔甲在老兵身上如虎添翼,在這些士氣低落的新兵身上簡直就是浪費。

現在他終於明白燕王當初說的那些話。

王府親軍絕對不能唯武器論。

掌握武器和盔甲的士兵才是王府親軍的基石,否則士兵不過是敵人的運輸大隊。

董楊呂三家子弟換上盔甲,立刻衝上了城頭。

他們各自擁有過私兵,不過解散了。

但當時家中子弟俱都在軍中訓練過。

上了城牆,他們立刻與攻上城牆的袁家士兵廝殺起來,短時間內壓制了袁家士兵的進攻,將他們趕下城牆。

南門頓時取得了優勢。

只是他們的數量畢竟太少,只有七八百人。

其他三面城牆依然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從清晨鏖戰到晚上,又從晚上戰到清晨。

隔日,東門的防線首先被袁家士兵打破。

數百袁家士兵占領了城牆,將王府新兵趕了下來。

接著袁家士兵不斷通過這個缺口進入城內。

他們立刻來到東門,與這裡守門的士兵廝殺,試圖打開東門。

燕城頓時陷入破城的危機。

消息很快傳入王府。

鳳兒咬著一嘴銀牙,將王府所有的家丁召集起來。

此時,她換上一身利落的短打,拿上一把佩劍,對家丁們說道:「我鳳兒雖是一介女流,但絕不是個膽小鬼,殿下如今在燕關與袁家和北狄人血戰,現在燕城被圍,東門一旦被攻破,袁家士兵將入城燒殺搶掠,我們絕對不能給他們這個機會。」

家丁們點點頭,此時他們俱都拿著劍。

這些武器王府一直備著,那是當王府遭遇危機,他們才會拿出來使用的東西。

很顯然,現在是用到的時候了。

「出發,去東門。」鳳兒說完,對家丁嬌喝一聲。

「姐姐,我也去。」鸞兒這時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一把短劍。

鳳兒神色嚴肅,「你的手拿繡花針還差不多,可不是拿劍的。」

說罷,她讓其他婢女看著鸞兒,自己和家丁去了。

來到東門,她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人。

徐娥正面色如霜望著東門,五十餘百姓打扮的人正拿著武器和袁家士兵廝殺。

天香樓第一時間得到這個消息,她立刻領著天香樓打手過來。

對她而言,她無法容忍燕王的封土被袁家攻破。

見到鳳兒帶著家丁過來,她微微一笑。

家丁們見到東門戰況焦灼,立刻沖了過去。

鳳兒咬牙也要過去,忽然被徐娥攔下,「你這嬌滴滴的女兒身可打不過他們。」

「被他們破了城,還不是一個死,說不定死的更慘,還不如當下戰死了。」鳳兒哼了一聲。

她的話剛說完,忽然就聽見一陣「讓開,讓開」的喊聲。」

只見王崇和兵仗司的匠人牽著三匹馬過來,馬後面都帶著一個類似火銃的東西。

在她們面前停下,王崇立刻讓匠人把帶軲轆的火銃卸下來,將炮口對準城牆台階上不斷下來的袁家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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