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不是很懂。」

梁開眼神閃爍,拿起筷子逕自吃菜。

在座之人俱都是官場上的老油條。

梁開如此,反倒更令他們懷疑。

這神機營的火器,梁家是說從海外搜羅來的新奇玩意,特意獻給皇家。

當時趙恆龍顏大悅,還重重賞賜了梁家。

見梁開不願意提,眾人自然識趣的不再問。

不過他們心中卻都有了計較。

接下來,他們倒要探探這火炮的秘密了,無論是從梁家還是燕王。

「哈哈哈」

見宴會的氛圍有些尷尬,竇唯忽然大笑出聲。

這些人都是他請來的。

身為主家他自然有緩和氛圍的職責。

不過和其他人一樣,他同樣覺得梁家似乎比他們鎮定。

而這其中必有貓膩。

大頌禁海百年,不許片板下海。

不過這些年要求重新開海的諫言不斷。

但在梁家的阻撓下,趙恆都不理睬。

朝堂上,梁家屢次陳言開海之危害,勝於北狄之南下。

而這兩年沿海的海寇作亂也的確有越來越兇猛之勢。

有鑒於此,趙恆更是不提開海之事。

只是梁家幾乎壟斷了大頌的海貿。

他們到底有什麼秘密,包括他同樣感興趣。

「諸位,無論怎麼說,如今燕王卻是成了氣候。」竇唯道:「今日邀請諸位前來,也是為了此事。」

竇唯這麼說,眾人的注意力再次被吸引到燕王身上。

梁開暗自鬆了口氣,他道:「正如竇宰相所說,當下最緊要的卻是燕王,燕王做大,就是皇家做大,若是皇家恢復了當年鼎盛之時的實力,我們都不會有好日子過。」

「梁尚書說的極是,皇上雖對我們客客氣氣,但心裡對我們終究是不喜的。」韓錚道。

齊州與燕州比鄰,他自然更擔心燕王。

王子安和韓錚一樣,現在都對燕王心存忌憚。

這次燕州的戰事足以證明,燕王的士兵很強悍。

「正是,所以在燕王這件事上,諸位在朝堂就不要爭爭吵吵,當同心協力才是。」王子安說道。

他和韓家一樣,同樣對燕王心懷忌憚。

其他聞言,紛紛點頭。

竇唯大喜,他的目的就是讓眾人達成遏制燕王的共同目的。

舉起酒杯,他道:「勢族長盛!」

「勢族長盛!」眾人舉杯。

只是飲酒的瞬間,他們眼神遊離,心思各異。

金陵城。

燕王擊敗袁家,打退北狄的消息同樣在這裡傳開,成為金陵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更有說書人到處打聽消息,秉燭將其編成故事,在街頭巷尾侃侃而談,仿佛自己親身經歷。

大頌這些年國力衰弱,他們聽到最多的就是西面的土地被吐蕃占了。

南面的山嶺被交趾和驃蠻占了。

北方的戰事更是糜爛一片,寧錦都司丟了,晉州被西涼打的稀巴爛。

而燕王取得的勝利無疑讓他們心中低落的情緒一陣。

即便是掛著莫談國事的酒樓這兩日也將牌子取下了,任由酒客們說著北方的戰事。

「沒想到,這燕王不僅酒釀的好,這仗也打得好啊,多少年了,終於眼眉吐氣一回。」

「可不是,要我說,守疆擴土還得靠皇家,這些勢族除了在本州巧取豪奪,在朝堂爭權奪利,頂個什麼用。」

「以後啊,咱們要多喝燕王的酒,就當是支持燕王了。」

「」

翼國公府。

楊豐喝了三大碗酒,還意猶未盡。

他高興啊。

燕王贏了,而且還打死了北狄的薩爾哥大王。

當年寧錦之戰便有此人,多少楊家兒郎死在他的手裡。

燕王殺了他,便等於是給他楊家報了仇。

「皇上這麼多皇子,沒想到竟然是這傻皇子反倒出息了。」楊豐又要倒酒,卻被一雙素手躲了下來。

「祖父,不能再喝了。」一個紅衣少女哼了一聲。

頓了下,少女繼續道:「再者,燕王的腦疾痊癒了,怎麼還叫人家傻皇子。」

「是,是,是。」楊豐笑了起來,寵溺地看向眼前少女。

十年前寧錦之戰,楊家子弟十六歲以上者俱都戰死沙場。

只留下幾個年幼的男童,女童。

和墨家齊名的楊家自此衰落。

若不是他這個左腳坡了的老不死在,也不知道楊家如凋零成什麼樣子。

想到楊家如今的處境,他突然上下打量起少女來。

「祖父,你怎麼了?」少女同樣打量自己,發現自己身上什麼也沒有。

楊豐打量了一會兒,微微點頭,「爺爺記得你和燕王似乎是同年出生,如今燕王尚未婚配」

少女聞言,臉色頓時和身上的裙子一般紅了起來,「祖父,你想什麼呢?」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有什,怎麼,難道燕王還配不上你?」楊豐打趣少女。

「現在燕王威望正隆,想要和他提親之人不知凡幾,你就別多想了」少女說罷,羞的扭頭就走了。

「素素」楊豐聞言,怔了一會兒,接著又嘆了口氣,喝起悶酒來。

楊素素回到閨閣,心還在砰砰跳。

這時,女婢月兒到了她面前,道:「小姐,麗媛姑娘,棲鳳姑娘來了。」

楊素素聽了,忙令月兒請入。

不多時,兩個女子一邊嬉笑著,一邊到來。

到了楊素素閨閣,其中一人從懷中拿起一副畫像,神秘兮兮地說道:「素素,給你看一個好東西,這可是我花了十兩銀子買的。」

說完,他將一張畫像鋪在桌上,竟然是一個男子的畫像。

「這是哪家公子?」楊素素麵露不解。

「當然是燕王了,不然怎麼值十兩銀子,據說是宮中傳出來的,現在京師一畫難求,不知多少大家閨秀搶著要呢。」另一個女子嬉笑不止,「據說燕王還未娶親,現在不知多少人往宮中去糜妃娘娘面前說親去了。」

「可不是,這燕王可真是漏下的金龜,現在京師到處都在說他的事。」女子道,「俗話說,寶馬配名鞍,美女配英雄,這燕王不可謂不是英雄,眼下,也不知誰家女子能成為燕王妃。」

兩人逕自說著,楊素素又想起自己祖父說的話,剛剛退下去的紅暈再次湧上臉來。

「咚咚咚」

清晨。

伴隨著晨鐘的擊打聲,金陵城甦醒過來。

城門開啟,擔著貨物的百姓蜂擁而入。

同時,官員們穿上官袍,向宮中而去。

自袁家兵馬襲擊燕關,皇帝趙恆似乎一夜間勤勉許多,每個早朝都不拉下。

習慣了不上朝的百官只得在冬日清冷的風中再次早起。

而昨日馬源押解袁立抵達金陵,讓今日的朝會更顯的意義不凡。

文武百官俱到。

趙恆在梁成的伴隨下抵達大殿。

待官員山呼萬歲,他道:「今日早朝卻又一件大事要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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