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為父和你一起去。」王應說道。

王崇打趣道:「爹的鐵炮也沒造出來了嗎?」

「你以為爹和你一樣半瓶咣當嗎?」王應有恢復了嚴肅的神色。

燕王要的灰口鐵炮和白口鐵炮他各自造出了十八門,也該向燕王回稟了。

父子兩人到了王府,通報後進了書房。

「火炮造出來了?」還在抄寫教材的趙煦聞言一喜。

王應點了點頭,「只要殿下需要,兵仗司隨時能夠大批量製造白口鐵炮。」

「很好!」趙煦說了兩個字。

通過專賣權,他的確賺了一大筆銀子。

但是專賣權賣過就沒有了。

今後他只能依靠王府貨物賺錢。

但任何貨物都會經歷一個初期銷售額高速增長到逐漸穩定下來的一個過程。

這時候銀子雖然還是源源不斷而來,但收入基本穩定了。

若是北四郡突然需要大規模的支出,怕會捉襟見肘。

畢竟他想要讓北四郡趕超人家數十年,甚至數百年發展的成果,就得段時間內砸出巨量資源。

這和遊戲里的氪金是一樣的。

而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就是不斷推出新的貨物。

如此數項一起,這個數額就可觀了。

對他來言,這種低配版的火炮也是貨物之一。

「殿下,下官輸了。」王應說過,這時王崇笑聲說道。

趙煦今天的心情還是不錯的。

於是,他笑著對王崇說道:「本王早就預料到了,說簧鋼的問題吧?」

「殿下如何知道?」王崇驚訝道。

趙煦語重心長地對王崇說道,「你需要學的東西還很多,科技學堂建成,你便來聽本王講學。」

「是,殿下。」王崇眼睛一亮,這件事他一直盼星星,盼月亮。

現在終於要開始了。

接著趙煦把簧鋼製造的辦法告訴了王崇。

王崇一聽,瞠目結舌。

「就這麼簡單?」王崇問道。

「對,就這這麼簡單。」趙煦笑道。

其實普通鋼和簧鋼之間的區別就是一個「調質」的問題。

簡單來說就是把鋼鍛打成鋼條,然後塞入尋常的爐火中烤,這個過程叫中溫回火。

回火過的鋼條就會展現出內硬外軟的特質,變得有彈性。

不僅是王崇,王應也聽得傻了眼。

他也沒想到一個如此簡單的處理就能製造出不一樣的鋼。

由此他想到,這個鋼裡面的學問似乎還不少。

「下官願賭服輸,今後就專心做擊發裝置了。」王崇順服地說道。

趙煦點點頭,他本來也只是讓王崇收點心,現在目的也達到了。

不過燧發槍的製造除了材料上的問題,還涉及一個和火炮一樣的大批量生產問題。

火炮批量生產通過鐵模鑄炮解決了。

但燧發槍可沒有鐵模這樣的取巧辦法。

唯一的生產法子就是流水線生產。

畢竟讓一個匠人從頭到尾獨立打造出一把燧發槍估計得用一個月的時間。

而流水線只需要把配件造出來,最後組裝即可。『

不過這樣就得統籌配件的尺寸標準了。

於是他對王應說道:「你們來的正好,本王給你們更精細的度量標準,馬上本王還會把這套度量衡推廣到整個燕郡。」

「度量衡?」王應和王崇對視一眼,等待燕王的下文。

趙煦於是向王應父子解釋了一下什麼叫流水線。

兩人聞言,恍然大悟,同時又十分驚奇。

他們沒想到還能通過這種法子實現批量製造燧發槍。

不過這的確需要一個度量標準。

「米,分米,厘米,毫米」趙煦提筆在紙上寫了起來。

一邊寫,他一邊說道:「當下兵仗司在使用的度量器具有哪些?」

「規,矩,尺。」王應說道。

趙煦點了點頭,規就是圓規,是用來畫圓的,而矩是畫直角用的,尺子則是長度。

但這些工具不適合於流水線。

他覺得有必要給兵仗司製造新的測量工具,那就是遊標卡尺。

這是當代手工作業常用的高精度測量工具。

也是檢查工件尺寸的工具。

有了這個,就能方便檢查匠人製造出來的配件了。

不過想要製造一把精確的尺子在古代是很困難的。

這也是古代無法實現流水線生產的一個原因所在。

但這個問題卻難不倒他。

只需要一樣東西,他就能把當代的刻度在北四郡實現。

這就是汞柱。

汞就是水銀,在古代這東西不難找。

想要做出汞柱除了需要水銀外還需要一個一段封閉的玻璃管。

現在兵仗司已經掌握了玻璃的製造工藝,吹制一條玻璃管出來不是問題。

到時候只需取一盆水銀,拿出玻璃管,同樣將其灌滿水銀,隨即反扣在裝滿水銀的盆里。

這時候玻璃管的水銀就會下降,出現一段真空。

從地面到這段真空的距離就是760毫米。

原因在於汞柱是用來測量大氣壓的。

在標準大氣壓下,汞柱的高度就是這個數值,而且,他腦子裡還有這個地區的標準大氣壓數值。

有了這個數值,他就能進一步細分,讓匠人將尺子在肉眼視界上均分,得到一把在大頌的高精度尺子。

想到這,他把這個法子講解給了王應聽。

兩人再次陷入呆滯。

但呆滯之後就是欣喜,如果能得到一把這樣的原尺,兵仗司今後就能打磨出精細的配件了。

「你們先把東西準備好,本王會親自參與,等第一把原尺做出來,本王會教你們把遊標卡尺做出來。」趙煦淡淡說道。

以前他沒有去做這件事,是因為兵仗司還用不到如此精細的東西。

但今後就不一樣了。

燧發槍不說,打磨鑽頭等刀具也需要高精度的測量。

而有了這些高精度的東西,下一步才能生產出更緊密的機械。

否則一切都是扯淡。

「是,殿下。」兩人應了聲是。

再無其他事,兩人向趙煦告了退。

出了書房,王應父子對視一眼,同時打了個冷顫。

現在燕王教他們的東西真是越來越超出他們理解的範圍了。

接著又同時嘆了口氣,兩人搖頭離去,自行慚穢。

書房。

王家父子離去後,趙煦令人叫來常威。

他有一件急事需要交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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