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怎麼使得,還是讓老夫先來。」

燕王和他們講過了,這牛痘接種到人身上,也會患病,只是症狀輕。

這足以證明,接種牛痘還是有一點危險的。

他怎麼能燕王以身試險?

趙煦擺了擺手,他知道胡嚴在擔心什麼。

不過除非有免疫缺陷,否則接種牛痘還是沒有問題的。

九皇子曾經被張寒長期關在骯髒的屋子裡,但身體卻一點問題沒有。

免疫方面還是沒有問題的,所以,他對自己很有自信。

再者,他第一個接種,也是為了起到示範作用。

他都種了,將士們自然沒有理由抗拒了。

「不必再說。」這時,趙煦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在手腕上輕輕劃了一下,只是將皮膚劃開,沒有出血。

隨即,他又用匕首在母牛的潰瘍處挑了些膿液,抹在劃痕處。

「這就是接種的過程,看清楚了嗎?」趙煦問道。

史真貴和胡嚴二人對視一眼,他們還以為會有多麼複雜。

原來如此簡單。

不過他們轉念又想,如果燕王不向他們展示,他們的確猜不出來接種的法子。

「看清楚了。」二人同聲說道。

趙煦點點頭,「本王讓兵仗司給你們專門打造一批特殊的匕首,專門用來接種,現在你們回去練練。」

他說的特殊匕首自然就是類似當代手術刀模樣的小刀了。

應了聲是,二人帶眾人離去。

又過了一日,又有二十頭得了牛痘的牛被趕到了燕城。

趙煦留下一頭給劉福,讓他趕到城外的牛群中,同時在其他牛身上製造傷口,把牛痘膿液塗抹到其他牛身上。

剩下的牛,他給每個棱堡一隻,其餘的全部趕往了燕關。

同時,他要求胡嚴和史真貴要快。

牛患牛痘的初期才會有膿皰,過了半個月,牛痘便會結痂脫落而自愈。

如果不在這個時間段內完成接種,牛就沒有作用了。

下達這道命令,他便和史真貴準備前往燕關。

剛出王府,就見常威風塵僕僕地趕了過來。

他從燕關剛剛回來。

「你來的正好,本王現在去燕關,你去棱堡。」趙煦對常威說道。

接著把天花的事說了一遍。

常威聞言,吃驚的同時,氣的面色通紅,眼睛幾乎冒出火來。

「這無恥的下三濫手段,穆勒洪真也能用處,真是狗娘養的。」常威罵了一句。

接著,他也不停留,按照趙煦的命令便前往棱堡,監督牛痘的接種。

趙煦忙將其叫回來,又囑咐了幾句,才讓他走。

這兩天,他白想夜想,北狄傳播天花的方式。

第一,讓患了天花的僕從兵攻城,然後詐敗,留下一地屍體,燕關士兵清理的時候被傳染。

第二,利用火炮活著弓箭把攜帶天花的物品扔到燕關,士兵清理的時候便會感染上。

第一種,他覺得幾率很小。

因為士兵清理的時候一旦發現地方士兵身上長了東西,定然會警惕。

如此就不會造成大規模感染。

其次,這樣風險太高,僕從兵若是反衝回去,北狄士兵就得倒霉。

第二種可能會大很多,若是他,也會這麼選擇。

只需選一些感染過天花而未死的士兵把東西用弓箭射入燕關即可。

所以,他同常威說的便是,遇到這種情況,便讓接種過的士兵去處理這些東西。

其他士兵在與這些士兵隔開,互不接觸。

經過兩日的跋涉,趙煦一行抵達了燕關。

墨羽得知趙煦前來,立刻領著燕關將領在南門迎接。

行禮過後,墨羽望著趙煦身後的十四頭牛露出困惑的神色。

這兩天,趙煦見一個人,解釋一遍,也有點煩了。

不過此事重大,他又詳細同墨羽解釋了一遍。

墨羽聞言,和常威一樣不顧形象地北狄十八代都罵了一遍。

趙煦待他發泄了,說道:「多餘的話就不要說了,立刻組織士兵過來接種。」

這路上又耽擱了兩天,沒時間再耽擱了。

「是,殿下。」墨羽和將領立刻火燒屁股一樣回了各自的營房。

趙煦則領著史真貴等五十人徑直去了校場。

不多時,大批士兵在將領的引領下彙集過來。

城門口的時候,他已經交代將領們向士兵簡單解釋一下。

所以雖然好奇,但並不覺得奇怪。

再加上他們得知燕王也被割了一刀,也就沒什麼說的了。

在士兵到來之前,趙煦讓墨羽在校場搭了個營帳,把牛塞了進去。

這也是為了保持種痘的神秘性。

如此,即便士兵們知道這與牛有關,但也不會清楚與得了牛痘的牛有關。

當然,除此之外,將領也會吩咐士兵守口如瓶。

「開始吧。」

一切準備就緒,趙煦對史真貴說道。

他在營帳前擺了十張長桌,史真貴他們就坐在桌後。

接著,他又對墨羽說道,「這也是一種衝鋒陷陣,你們將領先來。」

他在軍事學堂常對將領們說的一句話就是將領要起帶頭作用。

不能像大頌禁軍一樣,送死讓士兵去,好處自己撈。

但凡這樣的將領,他就他在王府親軍沒有立足之地。

墨羽洒然一笑,坐在了史真貴面前。

自從他父親被害,他早已看淡生死。

現在他只有兩個志願,第一,繼續父親的遺志,守住燕關,驅逐北狄,第二便是找到殺死他父親的兇手。

第一條,他相信燕王會帶領他實現。

而第二條,他相信也不會太久。

京師里,他也是有朋友的,知道勢族最近在乾的事。

大頌天下儼然陷入了割據。

一個亂世即將來臨,亂世之中,他們未必不會與蕭家接戰。

到時候,他一定要親手抓住蕭遠山。

「手掌朝上。」這時,史真貴把墨羽的胳膊放在桌面上,轉身進入營寨。

出來時,將手中的小刀在墨羽手腕的劃痕上一抹。

「下一個。」史真貴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墨羽種了痘,便來到趙煦身邊,「殿下,這一共能接種多少士兵?」

「兩萬人差不多。」趙煦道。

一頭牛現在的膿液夠二百人接種就不錯了。

膿液乾涸之後,還得等待繼續牛的潰瘍繼續積累膿液。

而往後,膿液只會越來越少。

最終一頭牛能接種一千三四就不錯了。

而且得了牛痘的牛和人一樣,是不會再得牛痘的。

所以,牛痘只會越來越少。

這也是他緊著士兵先來的原因。

接下來數日,趙煦一直留在燕關。

他想親眼見識一下北狄的手段。

但在燕關第二天的時候,他身上長了小膿皰,也出現了低熱。

之後的兩天,種痘的士兵也先後出現了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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