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知道了實驗班其實不是實驗班而是修行班之後,又不能和別人說,這憋得多難受啊,晚上睡不著很正常。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本來幾乎都是不同的班級,別說熟悉了,絕大部分連認識都不認識,這會兒因為守著同一個秘密,竟然生出天然的親切感來。

「嘿,你是幾班的?」

「9班?我是7班的許奕。」

「我是4班的……」

……

這時,羅克洋走了進來,他的臉色嚴肅,只是掃視了一下大家,同學們都情不自禁地安靜下來。

「我們的社會,對孩子還是很寬容的。不過,你們基本都已經滿了十六周歲了,嚴格意義上已經不能稱之為孩子。以你們的理解能力,應該不會不知道『保密協議』是什麼意思。」羅克洋的口吻越來越嚴厲,大家都露出惴惴不安的神情,包括顧嘉南在內。

他說著,口吻稍微和緩了一些,「既然無法做到保密,我們修行班不需要這樣的學生,國家也不需要你這樣隨意泄露機密的英才。」他不無諷刺地說,看向角落一個頭都不敢抬的男生,「袁冬,起立!收拾你的東西,給我滾出去!」

這個叫袁冬的男生抖了一下,嚇得臉色發白,跳起來說,「老、老師,我沒有告訴別人,我就、就告訴我了我媽!」他是單親家庭,一直是媽媽帶大的,昨天晚上他翻來覆去睡不著被他媽媽發現,才忍不住告訴了她。

「然後你媽又告訴了你小姨,你小姨又告訴了她老公,她老公又告訴了他同事……」羅克洋冷冷說,「也許明天的新聞上就會出現,附中成立的實驗班不是實驗班,而是修行班了。」

顧嘉南聽著甚至覺得有點好笑,記得以前看過一個故事,關於保守秘密的,每個人開口都是「這是個秘密,我只告訴你不能告訴別人」,然後一個告訴一個一個告訴一個,最終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個「秘密」。

大家一聽,頓時同仇敵愾地瞪向袁冬,大家這麼辛苦地保守秘密,你個傻逼居然搞得秘密都泄露了,太叫人生氣了!

張元可在顧嘉南耳邊嘀咕,「這個蠢貨。」

王卿皺著眉說,「羅老師,這樣的話,這個秘密算是泄露了嗎?」

羅克洋沒有回答她,見袁冬不動,親自走過去拎起了他,袁冬不管怎麼說也是個在這個年齡算高大的男生,身高超過了一米七,長得還挺壯,在羅克洋手中卻輕飄飄地好似沒有重量,直接被他從教室里拎著連帶著他的書包之類的,一塊兒從這棟教學樓里被扔了出去。

顧嘉南恰好坐在窗邊,看著他狼狽地坐倒在地嚎啕大哭,不管怎麼說,他今年也才是個十六歲的少年,心理承受能力根本不行,昨天大喜今天又直接被驅逐,不哭才怪。

「看,高二那邊也有人被扔出去了。」張元可指了指袁冬旁邊說。

而且,高二比他們還多,足足被扔出去了三個,嘖,還不如他們呢。

「我昨天就聽說了,高二的一個師兄把這事兒告訴了他女朋友,估計是想炫耀來著。」坐在他們前座的那個7班的許奕轉過身來悄悄說。

顧嘉南都驚了,這群人壓根兒沒把什麼保密協議當回事,就不要指望他們把那份承諾書當真了吧。

怪不得羅老師這麼生氣呢。

羅克洋回到教室,一時間沒有說話,大家都低著頭,教室內鴉雀無聲。

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不用擔心這件事泄露出去會怎樣,本來國家也沒想繼續瞞著。靈氣復甦之後,即便是沒有經過系統的修煉,也已經出現了一些覺醒的異能者,有一些覺醒者甚至靠這種能力成為了罪犯或者暴徒,這幾年一些消息都被壓下去了,但是國家既然決定開放修行班,就是沒有準備再繼續壓制,人民也有知道真相的權力。」

顧嘉南看了看窗外還在哭的袁冬,既然沒準備再繼續隱瞞,那……

「這只是對你們能不能嚴守秘密的一個測試而已。」羅克洋的臉色不太好看,「短短一個晚上的時間,我們附中就有四個人違反了保密協議,不得不說,這一點很讓我失望。」

顧嘉南心中嘀咕,我們班就一個!一個而已,另外三個明明都是高二的!

「這次考驗可以說是非常簡單,我直截了當地告訴你們,如果以後再有通不過考驗的情況,你們依然會被踢出修行班!」

羅克洋還想再說些什麼,顧嘉南就看到窗外那裡有人領著一個學生模樣的人正朝這裡走來,她都看到了,羅克洋自然也看到了,幾分鐘後,那兩人走到了他們教室外面。

不一會兒,羅克洋帶著那個女生走進了教室,「這是之前因為生病暫時休學的宗琰,從今天起和大家一起上課。」

顧嘉南看向這個叫宗琰的女生,她的臉色確實不太好,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而且整個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一看就是病懨懨的模樣,再加上身材瘦小,看著倒像是比他們小上一兩歲。

她正托著腮看向新同學,眼角的餘光卻瞥見旁邊那排原本一直笑呵呵看著眉眼彎彎很討喜的娃娃臉男生收斂了笑意,一時間她很難形容那種感覺,只感到這男生好像有點……可怕。

而且,很明顯他認識宗琰,下一個瞬間卻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和他的同桌說起話來。

自從吃了洗髓丹之後,顧嘉南的記憶力還不錯,她記得這個男生叫楊爍辰,資質和張元可一樣都是D級,本來在班裡也不太惹人注意,這一瞬間,顧嘉南卻敏感地意識到了他的異常。

「難道是錯覺?」因為只有一瞬間神色的變化,他又很快掩飾了過去,顧嘉南皺了皺眉,暗自想著,「不,不像是錯覺。」

不過那之後,楊爍辰沒有什麼異常,宗琰坐到了他後面的位置,他都沒有回頭。

下午,全班剛好二十個同學終於等來了心心念念的實驗課――呃不,修行課。

「和想像中不一樣啊!」有同學壓低了聲音說。

大家想像中的修行課是怎樣的呢?再怎麼樣也應該是挺有逼格的那種,來一個大高手老師,傳授一套牛逼哄哄的功法,大家打個坐一塊兒修行,就好比修真小說里寫的那樣。

結果,所謂的修行課老師根本不存在,他們被羅克洋帶到這棟教學樓里一個空置的房間,真的是空到連黑板講台啥的都沒有,也沒有座位,當然也沒有打坐什麼的墊子。一群全副武裝帶槍的士兵抬著一個箱子進來,小心翼翼的將箱子放在正中,然後用一把特製的鑰匙加上密碼打開了箱子,從裡面取出了……一塊石頭。

一塊大約半人高的石頭,青黑色,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只是上面有一些特殊的淺金色紋路,不仔細看的話壓根兒就注意不到。

羅克洋站在講台上,沉聲說,「這是一塊傳法石,你們各自站好!」

顧嘉南趕緊挑了個距離石頭比較近的地方站定,羅克洋伸出手,打了一道法訣――一閃而逝的銀光似乎沒有什麼傷害力,然而一落到那塊青黑石頭身上,石頭上卻猛然間閃現耀眼的金光,顧嘉南被這光閃得眼睛都有些刺痛,好一會兒才適應了。

站在一旁的羅克洋臉色蒼白,他畢竟不是真正的修行者,學這一道法訣就學了差不多半年不說,要發出這一道弱得連只小狗都打不死的法訣,幾乎抽空了他體內所有的力量,令他頭腦都是一昏。

沒有辦法,現在國內的修行方法,多半還是偏向類似修真小說中那種體修的方向,法訣這種東西,太特麼深奧了,直到現在他們對這種玩意兒的研究還很粗淺,而修行不到後期,走這種路子的修行者又太弱,所以國內幾乎沒幾個人走這條道,他們學起來沒有經驗和章法,要掌握就格外難。

「臥槽!」有學生喃喃驚呼一聲。

因為整個教室金光閃耀,無數的文字在半空中懸浮著,好似要主動鑽進他們的腦海中去。

「法不可輕傳,除非是通過傳法石,或者是傳道繭,一般人是沒有辦法學到這種正統的修行術法的。」羅可洋說完這句話,疲憊地說,「你們好好領悟,下課之後,傳法石將會被收走,機會只有這一次,不要浪費了。」

同學們立刻警醒起來,只有這一次?

「羅老師,那以後其他的修行課沒有這個傳法石了嗎?」

「沒有,晉級成三級修行者之後你們才能見到更高級的傳法石。」

顧嘉南如饑似渴地吸收那些金色文字,只有一次啊,不好好吸收的話絕對是虧了!

不止是她這麼想,班上的其他同學都是一樣的反應,幾乎在傳法石邊圍了一圈。

只有兩人腳步稍稍落後,這會兒那些士兵和羅克洋都已經離開,同學們壓根兒顧不上看別人,這兩人的異樣自然沒人注意到。

這兩人,正是滿臉病容的宗琰和之前表現出異樣的楊爍辰。

他們似乎對這傳法石絲毫不上心,只是看向彼此,嘴角齊刷刷地露出一絲冷笑。

……一副很嫌棄對方的模樣。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