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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齊奶奶的耳朵不太好,她敲了好一會兒門才被打開,「嘉南,怎麼了?」

「進去再說。」顧嘉南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的嘴唇已經有些發白,不過這時候是晚上,只有從屋子裡透出來的燈光,所以並不明顯而已。

她進了齊奶奶的房子,趕緊開始打羅老師的電話,哪知道羅老師不知道在幹什麼,居然不接電話。她急得團團轉,這裡樓層雖然不算太高,她可以下去,齊奶奶卻根本無處逃生。

「嘉南,到底怎麼了?」齊奶奶疑惑地說。

門外腳步聲又一次響起,顧嘉南的臉色變了,她知道自己突兀出現也許能改變那兩人的主意,讓他們放棄之前的計劃直接離開,這是最好的情況,但也有可能更壞,將自己陷入和齊奶奶一樣的危機中。這兩個修行者顯然選擇了後者,她出現的時機太巧,他們已經生出了懷疑,抱著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心思,估計是想連她一起幹掉。

羅老師說過,一些人在覺醒了異能之後,就變成了罪犯和暴徒,他們利用覺醒來的能力汲取利益也就算了,有些人因為掌握了超乎常人的力量,進行惡性犯罪之後,一旦開了口子,喪失人性的事情可沒少做。

顧嘉南好歹是正經的修行班出身,她上過羅克洋的課,知道這些修行者最危險,普通的覺醒者根據覺醒異能的不同,基本上一覺醒就有一到二級修行者的水平,當然,不經過正統的修煉,這種覺醒者想要繼續變強也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她已經引氣入體,嚴格說來算是一級修行者,可門外那兩個人至少是一級,小機率不止一級,一旦出現一個二級的元素系異能者,那她還不如現在就帶著齊奶奶跳窗,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而且,剛剛引氣入體的她在修行班裡壓根兒還沒來得及學習戰鬥的技巧和功法,空有一身力氣,如果不是靠著金手指還能耍兩下劍,簡直脆弱得連一般的覺醒者都未必打不過。

顧嘉南飛快地開始撥打110,但是眼見著已經來不及了,齊奶奶家的防盜門門鎖的位置開始泛起氣泡,估計短短几秒鐘門鎖就會被腐蝕溶解,她不知道這是什麼異能,但不妨礙她判斷出不用幾秒那兩個修行者就會闖進來。

住在這種地方已經有段日子了,顧嘉南非常清楚即便是她現在發出尖叫來也不會有多少作用,這裡的治安一直談不上好,哪怕隔音很差聽到的人很多,能動動手指報個警都是仁至義盡了,這會兒,不會有任何人來救她和齊奶奶。

「快進去,」顧嘉南將齊奶奶推進房間,然後將手機塞進她手裡,「打電話報警!」

深深吸了口氣,她拿起了齊奶奶放在一旁的拐杖。作為腿腳不好的老人,拐杖還是很有必要的,這根拐杖是齊奶奶在外地的女兒給她買的,質量非常可靠,上面是木頭的,底部卻是防滑的金屬質地,入手沉重,下狠手當棍子用都能敲死人。

但顧嘉南很清楚,她面對的不是一般人,而是修行者。

門鎖被腐蝕成一塊廢鐵「啪」地一聲掉落在地上,門被一下子推開,讓門外兩人感到疑惑的是,屋子裡居然把燈都關了。

一開始,他們看到有人那麼巧進了那老太婆的屋子,也猶豫過要不要等她離開或者索性換個地方隱藏,既然選定了這裡,他們自然是做過調查的,不過也就僅限於知道這個老太婆的對門住著一個高中生,天天要上學去的,這種女學生一旦幾天不去學校肯定會招人懷疑,至少學校的老師估計會報警,所以這不是他們原本預備動手的目標。

可是隨即其中一人就變了臉色,「不好,這個學生很可能發現我們了!」

疑心病重的人是不大相信巧合的,而且那個女學生也太急了一些,進了門半天不出來,這大晚上的能有什麼急事?

既然被一個中學生給發現了,兩個修行者也被激起了凶性,他們之前殺人放火的那種刺激感還沒消退,這會兒血氣一涌,再也不用考慮什麼,直接衝上去將那一老一少殺了算了,大不了再重新找地方躲藏。

顧嘉南很緊張,再怎麼樣她也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女,即便是在「全息遊戲」中打過架,那也只是切磋而已,現實中她除了揍過幾個小混混,從來都是個在和平環境下長大的安分守己的好孩子,根本沒有真正面對過威脅到生命的危險。

不過,關鍵時候,她反倒冷靜下來,因為吃過洗髓丹,她清楚自己的五感得到了不小的增強,包括在黑暗中,也能比一般人看得更清楚。

今天的月色其實不錯,但齊奶奶居住的地方除了臥室和陽台,客廳的採光並不好,在這大晚上的臥室門一關,客廳幾乎和伸手不見五指沒什麼區別,然而,顧嘉南卻能看到隱約的輪廓。

這就是她關燈的原因,儘可能給自己帶來優勢。

那兩個人打開門闖進來的瞬間,顧嘉南知道自己沒有時間再猶豫了,手中的拐杖帶出一陣厲風,以杖當劍,直直朝著其中一人的脖頸刺去!

她很清楚自己手上並不是一把真的劍,哪怕杖底是金屬的,卻也不像劍那樣能夠刺穿骨骼和皮膚,而且這種時候也容不得她手下留情,只能往對方的要害部位打才有希望重創對方。

「修行者!」銳風襲來,站在前方那個男人身材瘦小,身形一矮躲過這一杖,口中已經喊了起來,眼神之中殺機畢露。

他已經猜到,對面那個女學生,既然是修行者,必然是學校里實驗班的,這時候不殺她也不行了,她發現了他們,一旦她今天逃走了,只要上報了學校師長,他們兩人肯定難逃一劫。因為在這之前,他們並沒有徹底暴露過,官方還把他們當做普通兇徒處理,一旦發現他們是修行者,定然會遭到官方的圍追堵截,這個女孩兒既然知道了他們的身份看到了他們的臉――不管有沒有看清,他們也必須要殺人滅口了。

而且,在不知道她有沒有打電話求援的情況下,他們的動作必須要快!

躲過她一擊的男人打開了手電筒,朝著牆上照去,他自然是想開燈,這種黑暗的環境對他們太不利了。後面那個壯漢朝著顧嘉南撲去,臉上帶著殘忍的笑意。

即便是知道了面前這個小姑娘是修行者,他們並沒有覺得她有獲勝的可能。學校實驗班的小屁孩,接觸修行頂多也才一兩個月,能有什麼本事?

這兩個修行者全部都是覺醒者,而且覺醒已經有一段時間,覺醒前都是底層出身,沒有什麼文化。覺醒後意外結識之後相見恨晚,兩人結伴為非作歹,最初膽小一些,頂多是入室行竊和搶劫,到現在已經發展為殺人放火毫無底線,只是有些運氣,本身又小心警惕,所以沒有被抓而已。

兩人之中瘦小的那個覺醒的能力不算弱,他的雙手能夠釋放腐蝕性強酸,人觸之即傷,靠著這個能力他偷有錢人家的保險箱非常便利。不過論戰鬥能力,並不算太強。另一個卻是標準的力量系覺醒者,儘管是一級水平,但他小時候在武校待過七八年,做過武替在拳擊館給別人當過陪練,力氣很大體型健碩,現在覺醒了,比一般的一級修行者要強上一些。

視線不清,靠著手電筒的光,高大男人準確捕捉到了顧嘉南的位置,撲過來的時候順帶一拳揮出,這一拳上來就下了重手,要真打中了,普通人即便是不死也得胸骨碎裂。

在危急關頭,顧嘉南愈發冷靜,身形一扭勉強躲過了這一拳,手中拐杖角度刁鑽,從側面準確擊中了瘦小男子的手背!

他「啊」的一聲手電筒落地,光線一陣亂晃,不過這手電筒質量挺好並沒有摔壞,緊接著顧嘉南已經一杖狠狠敲在了手電筒頭上,伴隨著輕微的玻璃碎裂聲,手電筒飛了出去,在這個空間狹小的客廳里撞上了通往臥室的門把手,只聽「咚」的一聲,緊接著光線一下子熄滅了。

黑暗之中,顧嘉南屏息站立,因為靠得太近,她看得見那一高一矮兩個男人警惕的表情和因為看不見帶來的一瞬驚慌。

閉了閉眼睛,下一個瞬間,她的身高漸漸往上躥,滿頭的黑髮一寸一寸變白,容貌也開始緩緩變化。

使用――「練霓裳卡」!

纖細白皙的手握住了拐杖,如果說之前在顧嘉南的手裡,這不過是一根當做武器的棍子,這會兒,它已經不僅僅是棍子了,而是一把真正的「劍」!

握在劍士手中的,自然是劍。

她白如雪的長髮飄起,一抹劍光在黑暗中宛若流星!

「我們的社會,對孩子還是很寬容的。不過,你們基本都已經滿了十六周歲了,嚴格意義上已經不能稱之為孩子。以你們的理解能力,應該不會不知道『保密協議』是什麼意思。」羅克洋的口吻越來越嚴厲,大家都露出惴惴不安的神情,包括顧嘉南在內。

他說著,口吻稍微和緩了一些,「既然無法做到保密,我們修行班不需要這樣的學生,國家也不需要你這樣隨意泄露機密的英才。」他不無諷刺地說,看向角落一個頭都不敢抬的男生,「袁冬,起立!收拾你的東西,給我滾出去!」

這個叫袁冬的男生抖了一下,嚇得臉色發白,跳起來說,「老、老師,我沒有告訴別人,我就、就告訴我了我媽!」他是單親家庭,一直是媽媽帶大的,昨天晚上他翻來覆去睡不著被他媽媽發現,才忍不住告訴了她。

「然後你媽又告訴了你小姨,你小姨又告訴了她老公,她老公又告訴了他同事……」羅克洋冷冷說,「也許明天的新聞上就會出現,附中成立的實驗班不是實驗班,而是修行班了。」

顧嘉南聽著甚至覺得有點好笑,記得以前看過一個故事,關於保守秘密的,每個人開口都是「這是個秘密,我只告訴你不能告訴別人」,然後一個告訴一個一個告訴一個,最終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個「秘密」。

大家一聽,頓時同仇敵愾地瞪向袁冬,大家這麼辛苦地保守秘密,你個傻逼居然搞得秘密都泄露了,太叫人生氣了!

張元可在顧嘉南耳邊嘀咕,「這個蠢貨。」

王卿皺著眉說,「羅老師,這樣的話,這個秘密算是泄露了嗎?」

羅克洋沒有回答她,見袁冬不動,親自走過去拎起了他,袁冬不管怎麼說也是個在這個年齡算高大的男生,身高超過了一米七,長得還挺壯,在羅克洋手中卻輕飄飄地好似沒有重量,直接被他從教室里拎著連帶著他的書包之類的,一塊兒從這棟教學樓里被扔了出去。

顧嘉南恰好坐在窗邊,看著他狼狽地坐倒在地嚎啕大哭,不管怎麼說,他今年也才是個十六歲的少年,心理承受能力根本不行,昨天大喜今天又直接被驅逐,不哭才怪。

「看,高二那邊也有人被扔出去了。」張元可指了指袁冬旁邊說。

而且,高二比他們還多,足足被扔出去了三個,嘖,還不如他們呢。

「我昨天就聽說了,高二的一個師兄把這事兒告訴了他女朋友,估計是想炫耀來著。」坐在他們前座的那個7班的許奕轉過身來悄悄說。

顧嘉南都驚了,這群人壓根兒沒把什麼保密協議當回事,就不要指望他們把那份承諾書當真了吧。

怪不得羅老師這麼生氣呢。

羅克洋回到教室,一時間沒有說話,大家都低著頭,教室內鴉雀無聲。

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不用擔心這件事泄露出去會怎樣,本來國家也沒想繼續瞞著。靈氣復甦之後,即便是沒有經過系統的修煉,也已經出現了一些覺醒的異能者,有一些覺醒者甚至靠這種能力成為了罪犯或者暴徒,這幾年一些消息都被壓下去了,但是國家既然決定開放修行班,就是沒有準備再繼續壓制,人民也有知道真相的權力。」

顧嘉南看了看窗外還在哭的袁冬,既然沒準備再繼續隱瞞,那……

「這只是對你們能不能嚴守秘密的一個測試而已。」羅克洋的臉色不太好看,「短短一個晚上的時間,我們附中就有四個人違反了保密協議,不得不說,這一點很讓我失望。」

顧嘉南心中嘀咕,我們班就一個!一個而已,另外三個明明都是高二的!

「這次考驗可以說是非常簡單,我直截了當地告訴你們,如果以後再有通不過考驗的情況,你們依然會被踢出修行班!」

羅克洋還想再說些什麼,顧嘉南就看到窗外那裡有人領著一個學生模樣的人正朝這裡走來,她都看到了,羅克洋自然也看到了,幾分鐘後,那兩人走到了他們教室外面。

不一會兒,羅克洋帶著那個女生走進了教室,「這是之前因為生病暫時休學的宗琰,從今天起和大家一起上課。」

顧嘉南看向這個叫宗琰的女生,她的臉色確實不太好,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而且整個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一看就是病懨懨的模樣,再加上身材瘦小,看著倒像是比他們小上一兩歲。

她正托著腮看向新同學,眼角的餘光卻瞥見旁邊那排原本一直笑呵呵看著眉眼彎彎很討喜的娃娃臉男生收斂了笑意,一時間她很難形容那種感覺,只感到這男生好像有點……可怕。

而且,很明顯他認識宗琰,下一個瞬間卻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和他的同桌說起話來。

自從吃了洗髓丹之後,顧嘉南的記憶力還不錯,她記得這個男生叫楊爍辰,資質和張元可一樣都是D級,本來在班裡也不太惹人注意,這一瞬間,顧嘉南卻敏感地意識到了他的異常。

「難道是錯覺?」因為只有一瞬間神色的變化,他又很快掩飾了過去,顧嘉南皺了皺眉,暗自想著,「不,不像是錯覺。」

不過那之後,楊爍辰沒有什麼異常,宗琰坐到了他後面的位置,他都沒有回頭。

下午,全班剛好二十個同學終於等來了心心念念的實驗課――呃不,修行課。

「和想像中不一樣啊!」有同學壓低了聲音說。

大家想像中的修行課是怎樣的呢?再怎麼樣也應該是挺有逼格的那種,來一個大高手老師,傳授一套牛逼哄哄的功法,大家打個坐一塊兒修行,就好比修真小說里寫的那樣。

結果,所謂的修行課老師根本不存在,他們被羅克洋帶到這棟教學樓里一個空置的房間,真的是空到連黑板講台啥的都沒有,也沒有座位,當然也沒有打坐什麼的墊子。一群全副武裝帶槍的士兵抬著一個箱子進來,小心翼翼的將箱子放在正中,然後用一把特製的鑰匙加上密碼打開了箱子,從裡面取出了……一塊石頭。

一塊大約半人高的石頭,青黑色,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只是上面有一些特殊的淺金色紋路,不仔細看的話壓根兒就注意不到。

羅克洋站在講台上,沉聲說,「這是一塊傳法石,你們各自站好!」

顧嘉南趕緊挑了個距離石頭比較近的地方站定,羅克洋伸出手,打了一道法訣――一閃而逝的銀光似乎沒有什麼傷害力,然而一落到那塊青黑石頭身上,石頭上卻猛然間閃現耀眼的金光,顧嘉南被這光閃得眼睛都有些刺痛,好一會兒才適應了。

站在一旁的羅克洋臉色蒼白,他畢竟不是真正的修行者,學這一道法訣就學了差不多半年不說,要發出這一道弱得連只小狗都打不死的法訣,幾乎抽空了他體內所有的力量,令他頭腦都是一昏。

沒有辦法,現在國內的修行方法,多半還是偏向類似修真小說中那種體修的方向,法訣這種東西,太特麼深奧了,直到現在他們對這種玩意兒的研究還很粗淺,而修行不到後期,走這種路子的修行者又太弱,所以國內幾乎沒幾個人走這條道,他們學起來沒有經驗和章法,要掌握就格外難。

「臥槽!」有學生喃喃驚呼一聲。

因為整個教室金光閃耀,無數的文字在半空中懸浮著,好似要主動鑽進他們的腦海中去。

「法不可輕傳,除非是通過傳法石,或者是傳道繭,一般人是沒有辦法學到這種正統的修行術法的。」羅可洋說完這句話,疲憊地說,「你們好好領悟,下課之後,傳法石將會被收走,機會只有這一次,不要浪費了。」

同學們立刻警醒起來,只有這一次?

「羅老師,那以後其他的修行課沒有這個傳法石了嗎?」

「沒有,晉級成三級修行者之後你們才能見到更高級的傳法石。」

顧嘉南如饑似渴地吸收那些金色文字,只有一次啊,不好好吸收的話絕對是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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