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禮法對女子雖要求並不十分嚴苛,但也有女德之說。
除了尋常百姓家女子需要養家餬口,時常拋頭露面之外,一般的富紳家庭乃至是官宦出身,女子都是深藏閨中,輕易不會露於人前。
而此刻……
這是王府,規矩最為森嚴的皇家!
而信王竟然讓他的王妃給顧鳳青這麼一個外臣布施菜肴……
這若是傳出去,滿朝文武百官都要驚駭欲絕!
腦海中心思急轉,此時王妃已經布施菜肴完畢,隨後又給顧鳳青斟滿美酒。
做完這一切後,便跪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簡直就像是一個尋常侍女般!
望著這一幕,顧鳳青深吸了一口氣,放下筷子,看著信王緩聲道:「信王殿下,你這是何意?」
「啊?」
「顧大人何出此言啊?」
信王顯得有些訝然,臉上的笑容從開席以來就沒有消散過:「顧大人為朝廷出力甚多,小王雖不插手朝政,但也當需為我皇弟分憂!」
「而內子,這是身為皇家人,所應該做的,顧大人大可不必介懷!」
顧鳳青心中冷笑。
對於信王的話,他是一個字都不信!
想了想,顧鳳青站起身來,行禮道:「天色已晚,既然信王殿下無事,那下官就告辭了!」
說罷,顧鳳青就打算站起來離開。
見狀,信王依舊笑著說道:「顧大人何必著急走?此時還不到亥時,來來來,且再飲一杯!」
顧鳳青理也不理,站起身來轉身便朝著外間走去。
只是,他才剛剛朝著外面走,身後就傳來一道大喝。
「顧大人……」
信王先是大喝一聲,隨後聲音陡然變得冰冷了起來,猶如寒風過境一般,刮過屋內:「本王,讓你在喝一杯!」
「你若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再往前走一步……」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便聽見『撕拉』一道衣服撕裂的聲音響起。
顧鳳青轉頭,便看到原本侍立在他旁邊的王妃,此刻臉色蒼白,而她身上的衣裳則是被撕開了一道大口子,露出裡間的白皙肌膚。
「信王邀請錦衣衛北鎮撫司顧大人赴宴,可誰曾想那顧鳳青卻喪心病狂,借著醉酒名義調戲王妃……顧鳳青,這個罪名,你可擔待的起?!」
信王面色陰沉,怒聲吼道。
此時的他,一改此前的滿面笑容,反而面色陰沉入魔鬼般可怖,雙眸當中,更是帶著暴戾之色。
圖窮匕見,若是換做一般人,恐怕早就內心惶恐。
畢竟……調戲王妃,這可是死罪!
然而,顧鳳青卻笑了。
「原來這就是你的算計!」
他沒有任何緊張之色,反而看著信王,饒有興趣的問道:「說說看,此番是受了誰的指使?」
信王不言,只是臉色卻愈加陰沉。
「不說?」
看著信王表情,顧鳳青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就讓顧某猜猜看……」
說罷,顧鳳青當真露出一抹思索的神色,過了片刻,忽然詭異一笑:「算了,不想猜!」
「左右不過是東西二廠的其中一個罷了!無論是誰,都沒什麼關係!」
話音剛落,外間忽然隱隱約約傳來大隊人馬的腳步聲,信王的臉上,當即浮現拿出一抹狂喜之色。
只是……這一絲喜悅才剛剛浮現,便突然凝固。
「看來信王殿下之所以一直拖延著我,是在等待援兵啊!」
「借著顧某調戲王妃這個由頭,然後圍殺我嗎?」
「只是……外面的來人,真的是你所的等待的援兵嗎!」
短短几句話,卻讓信王當即臉色大變。
因為顧鳳青的這句話,讓他想到了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
「我和西廠劉瑾約定的時間是亥時一刻發動,可眼下戌時都還沒過完……西廠的人來的怎麼這麼快?」
「不對!」
他看著笑語盈盈,毫無緊張之色的顧鳳青,心頭霎時間浮現出一抹匪夷所思到了極點的念頭。
這個念頭一經生出,便讓信王如遭雷擊般呆愣在原地。
「外間的來人,是他引來的!!!」
……
其實外間的援兵當中,確實有西廠的人。
只是,比信王所想的,卻多了一波人馬……
因為,除了西廠之外,東廠的人馬也來了!
兩支隊伍分別從長街的兩個方向而來,最終在信王府前停下。
遙遙相對。
火把林立,刀劍如林,初步估算之下,兩支隊伍加起來竟然不下千人!
「咦?」
長街是南北走向,位於北部的隊伍當中,數百人全都身著西廠番子的服飾,為首一人身著太監服飾,面白無須,長相陰柔。
此人,乃是西廠大督主劉瑾的心腹,西廠掌班李進忠!
此刻,李進忠看著對面的東廠番子,不禁輕咦一聲道:「這不對啊,東廠的人怎麼來了?」
「難不成東廠也得知我們的計劃,所以特地趕來相助?」
聽到這話,旁邊一名留著短須的男子卻冷哼一聲:「東廠曹、魏兩隻老狗看我們和那顧鳳青相互斗來不及,怎麼會出手相助!」
說話這人,乃是西廠的掌邢千戶(掌刑千戶不是太監,所以有鬍鬚),陳輔國。
說完這句話之後,陳輔國道:「且不用管東廠的人,只需要做好我們自己的事情就行!」
「倒也是!」
李進忠陰沉一笑,狠聲道:「這一次咱們布下天羅地網,諒那顧鳳青也逃不掉,定然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說到這兒,李進忠看了一眼陳輔國,拱手道:「大督主果然是神機妙算,藉助信王給這顧鳳青布下一個坑!」
「不管顧鳳青怎麼做,只要他來赴宴,這一次都必死無疑。」
「調戲王爺之妻,無論放在什麼時候都是死罪,又事關皇家顏面,縱然那顧鳳青頗受皇上喜愛,也絕不可能輕易放過!」
「而若是那姓顧的膽敢對信王出手,甚至將其傷了,那就是造反,就是死罪!」
「到時候,咱們盡可以將其拿下,只要他膽敢反抗,咱們就有理由調集重兵將其圍剿,事後皇上也無法怪罪我們!」
「沒錯!」
陳輔國點點頭,看著新王府的大門,眼中閃爍著凝如實質的殺意:「今夜,這姓顧的,必死無疑!」
……
……
燈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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